郑板桥的大名在古董收藏界可以说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曾经有一段时间,他的画作被炒到了天价,紧接着就出现了大批的仿制品。
就有一位大商人被人下了套,硬生生买了两幅假画,知道实情后差点就要去跳楼。
现在郑板桥的画热度虽然有所下降,但依旧是收藏界的宠儿。
程婉儿远远的看着那幅墨竹图,突然发出疑惑的声音,“真奇怪!?”
“这幅画有问题?”
林航挑起一只眉毛,若是这画有问题那江一鸣的脸就算丢干净了。
“问题倒没有,只是这画看着很像江会长的收藏。”
程家和江一鸣关系不错,程婉儿以前长和爷爷一起去拜访他。
犹记得在江一鸣的家中看到过一副这样的画。
林航心中一动,“应该就是江会长的收藏,他为了这次古董交流大会真是尽心尽力呀。”
程婉儿冰雪聪明,听林航这么一说立刻就想明白了其中道理。
这时竞拍开始,起拍价为一百万每次加价不得少于五万。
主持人话音刚落,立刻有人加价十万。
紧接着会场里就响起了一片加价声。
林航对字画也没有兴趣,若是平常捡个漏倒还行,在这种拍卖会上价格只高不低,他就没有了竞拍的欲望。
当价格加到了两百万时,林航背后响起一个细声细气的声音,“两百五十万!”
林航不用回头就知道,肯定是陶静的声音。
那是一种介于男人和女人之间的神奇声线,在场的人中也只有陶静符合这个特点。
他这一说话立刻就吸引来了许多的目光,一方面是他声音古怪,另一方面是他直接加了五十万。
能来拍卖会的人非富即贵,但也没有人愿意当傻大款让旁人看笑话。
竞拍讲究的就是慢慢加价,互相博弈打心理战。
结果陶静张嘴就往上加了五十万,若是旁人不认识他,肯定以为是哪个暴发户到这里显摆。
这时程婉儿突然举牌娇声道:“二百五十五万。”
叫完价后调皮的朝着林航眨眨眼。
林航立即明白,程婉儿这是诚心要给陶静添堵。
毕竟一个是守护家族一个是专门造假的家族。
所谓水火不容应该就是如此。
林航抱着看戏的心态回头看向陶静,本以为他会因为程婉儿捣乱而生气。
没想到陶静尽然神态自若,还冲着程婉儿这边抿嘴微笑。
“看来你没有气到他。”
林航笑眯眯的在程婉儿额头上点了一下,后者将小嘴紧紧的抿起表示内心的不爽。
台上的主持人见没人加价就开始了倒数。
程婉儿眼见没有人继续加价心中有些慌乱,她本是为了给陶静添堵,至于墨竹图她可没有兴趣。
等主持人倒数到最后一个数时,陶静突然开口加价到二百六十万。
最终这副郑板桥的墨竹图被陶静拍下。
程婉儿长出一口气,万幸陶静没有放弃,要不然她就莫名其妙的买幅字画回家了。
林航则饶有深意的看了陶静一眼。
‘这个小白脸心机颇深,婉儿给他添堵后立即展开报复,算准了婉儿对这幅画没有兴趣,先是不叫价让婉儿着急,到最后一刻才叫价将想要的东西收入囊中。’
仅仅几秒钟的功夫就能想到一箭双雕的计划,此等心机实在厉害。
林航心中暗暗感叹,这种传承百年家族的继承人果然厉害。
这时陶静站起身,用那奇怪的声音道:“既然是我拍下的,那这幅画我现在就想拿走。”说着便缓缓走向台上。
主持人和工作人员都被他搞的有些发懵。
按照拍卖会一般的规矩来说,竞拍成功后需要等到下一件拍卖品上来后,自行到后场去交接。
从来没有听过竞拍完直接上台拿的。
眼见陶静已经走上台,主持人连忙道:“这位先生,您这样做不合规矩吧。”
“我拍下了这幅画,它就是我的东西,我拿自己的东西还要合什么规矩?”
陶静虽然人长的秀气声音也怪异,但话说的倒是十分强硬。
主持人被他顶的说不出话来,只好让他赶紧交钱然后拿东西走人。
“这张卡里有三百万,不过我要先看看这幅画是不是真的。”
陶静随手丢出一张银行卡,接着就伸手去拿画。
在场的所有人都被惊呆了,这摆明就是来找事的。
林航也眯起眼睛,脑中快速旋转着,思考陶静到底想要如何发难。
如果按照程婉儿的说法,这幅画乃是江一鸣的收藏,那就一定没有问题。
可陶静此举必然是有什么计划。
正在林航苦苦思索的时候,台上的陶静已经一把将画从工作人员手里抢过去。
“不过是一副墨竹图,看把你们紧张的。”
陶静嘴里一边嘲讽,眼睛则快速的在画上来回扫视。
过了片刻后,陶静脸上露出了一抹诡异的笑容。
“这幅画确实是真的。”
这句话一出口,台下的人群立刻开始骚动。
“废话!江会长亲自做保能有假吗?”
“就是!哪里来的土老帽赶紧回家去吧!”
大家早就看陶静不顺眼了,一时间嘲讽叫骂的声音此起彼伏。
可台上的陶静一脸淡然,直到主持人让大家安静下来后,才继续道:“可是这画本来是赣昌陶家的收藏,怎么会跑到这里来拍卖?江一鸣出来说清楚!”
这句话一出口会场瞬间鸦雀无声。
赣昌陶家在古董收藏界那可是赫赫有名,可惜都是坏名声。
但如今台上的小白脸说这副墨竹图乃是陶家的收藏,事情一下就复杂起来。
如果说这幅画是被人从陶家偷出来的,那江一鸣就是拍卖赃物。
又如果说这幅画是陶家送给江一鸣的,那江一鸣就是和陶家有密切交往。
和古董界专门造假的陶家扯上关系,江一鸣的清誉也就毁了。
至于他之前的保证,和想要让江海市古董界走上正轨的豪言壮语也无人再信。
林航轻轻摩擦着下巴,他终于明白陶静的计划,没有想到如此毒辣。
可惜他千算万算没有算到程婉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