瓦卡洛帝国东域,领主之城「圣珊瑚里斯堡」
佣兵组织【墨】的大本营,议事大厅。
墨十三毫无形象的,仰卧在最中央的席位。他把脚搭在议会大厅的圆桌上,望着璀璨华瑰的吊灯,似乎陷于某种沉思。
他抱着一壶浊酒,时不时的拎起来,轻轻抿上一口。
此时,议会大厅除了墨十三,便再无人影,显得十分空旷、凄清。
“你看起来糟透了。”
一个柔和的声音,突兀地响起,面遮黑纱的神秘女子,幽幽的出现在他的身后。
“是嘛?谢谢。”
“我知道今天发生的事哦,做了这样的选择,会不会后悔?”
“后悔?我的人生,早已充满了后悔。”
“但是,我为你能做出这样的选择,感到骄傲。”
“没人在乎你的看法。”
“是呢,狮子才不会在意一个绵羊对他的评价。”
“不,狮子只是不会因为犬吠而回头。”
“所以,你的意思,是放弃回归修仙界了嘛?”
“人有时,就是要做对的事情,哪怕这样的抉择,会令他痛苦万分。”
“你似乎对我有些不满?是我做了什么,惹你不高兴了么?”
“我不会对任何人感到不满,造成今天这样的局面,都是我自己的问题,我会从自己的身上寻找原因。”
“那么,你找到问题的所在了嘛?”神秘人竟有些期待。
“这似乎跟你没什么关系吧?”
“有关系哦,这关乎着,我愿不愿意给你第二次机会。”
“第二次机会?算了吧,自己想要达成的目标,却要将希望寄托于别人的施舍,这样不是太可笑了嘛?还是说,你真的入戏太深,不能自拔,真的把你自己,当成是我的救世主了?”
“你难道认为,你能靠自己找到回去的方法嘛?”
“也许能,也许不能,但不论如何,我都不会再次随着你的想法,改变自己了!”
“哦,原来是样。”神秘的黑纱女子终于意识到了什么。
“我记得,我有说过,我的提示,只是告诉你,最终要达成的结果。至于如何达成,用什么样的手段、用什么样的方式,都是你自己选择的,在这一点上,你有绝对的自由。”
“不,你的提示,你想要我达成的目标,本身就偏离了正义的范畴!我不过是按照你设计好的路线,迷惘的行进着。”
“那,你怎么就那么自信,自己就是正义的化身呢?也许,你并不清楚,你的内在、你的真实本性。”
“你是想说,你比我,更加了解我自己嘛?”
“不可置否。”
“我权当,你在胡说八道了,你开心就好。”
“果然,还是把问题都推在我的身上么?还真是没有长进呢。
不过,没关系的哦,我愿意做你的替罪羊,我的狮子大人,你的绵羊,心甘情愿。全都推给我吧,都是我的错。”
神秘人有些失望了,她走到墨十三的跟前,一把抢过他怀里的酒壶,咕咚咕咚的喝了起来。
只是,她并没有摘下黑纱,酒液沿着她的面庞洒落,在黑色的面纱上,留下鲜明的印记,就像是骤雨般哭泣过后,难以释怀的泪痕。
片刻,壶空。
“我要走了。”
“你还没付我酒钱呢。”
“别让在身上纹着你名字的那个女孩失望。”
……
神秘人的身影消失后,议会大厅又只剩下了墨十三一个人。
他望着空空的酒壶,摇了摇头。
这是各退一步的做法,神秘人用“提示”抵了酒钱。
有些默契,有些心照不宣。
只是,这次她传达的提示,模棱两可。相比于,殴打魔族三大元帅之一、建立佣兵组织、让帝国的统治者为他洗脚,这样明确的事件而言,不够具体。
这样的模糊程度,似乎,更像是一种对她不敬的惩罚。
那么,究竟是哪个女孩,会在自己的身上,纹上他的名字呢?墨十三毫无头绪。
……
另一边,瓦卡洛帝国,都城「瓦卡伦丁顿」中心【刃影王宫】
女帝,克劳蒂雅·幕刃的寝宫。
“啊,疼疼疼!轻点,轻点呀!”
克劳蒂雅趴在自己的床榻之上,香肩半露。
“陛下!您这是何苦呢?”
秘书官小姐将一根银针在火上点了点,有些无奈的问道。
“还差多少没纹好?”
“还差一个「三」字。”
“哦,那快一点!我等下还有东西要审阅。”
“陛下,他真的有那么帅嘛?”
“怎么,你是在质疑我的审美观么?”
“不不不,只是有点奇怪,他是个大骗子吧?陛下为什么还要把他纹在身上呢?”
“哼!当然是为了知耻而后勇!该死的墨十三,欺我情窦初开!骗的我好惨啊!我实在咽不下这口气!
等我摆平了帝国这些个红胡子、黑胡子,我一定要横扫东域,把这个混蛋抓起来,吊着打!”
克劳蒂雅恨得咬牙切齿,看得秘书官小姐一愣。
“可是,您把一个男人的名字纹在身上,是不是有点……”
“有点什么?”
“有点不妥吧!您的婚约者怎么办?瓦格尼家族的长子,郁金·瓦格尼,您就不怕他有意见嘛?”
“你不说我都忘记有这个人了!我现在满脑子都是墨十三!一想到他那可恶的样子,我就夜不能寐!你知道最可恨的是什么嘛?”
“是什么?”
“他在骗了我之后,竟然冠冕堂皇的承诺,会弥补我!我当时竟然,瞬间,一点都不生气了!甚至还有点期待!他会用什么补偿我!这不是吃大亏了嘛!”
“陛下,你……”
“所以,小傻瓜!你明白了吧!我一定要让这个混蛋、该死的骗子跪在我的面前!不停的重复着「饶了我吧!我再也不敢了!」才能消气!”
“陛下,你是不是……”
“还要让他给我们的孩子织毛衣!然后嘲笑他一个大男人居然做针线活!啊!光是想象一下就觉得很解气!就会觉得心情很舒畅!”
“陛下,你是不是爱上他了?”
“怎么可能!我承认我一开始是对他有好感!但是,那也只是预想到了我们孩子五岁时的样子,鼻子像他,耳朵像我,眼睛嘛,最好也像他……”
“陛下……”
“对了,我有跟你说过,他居然叫我小雅雅!编造如此不敬的称呼!就够一条罪名了吧!足够把他关在我身边……”
“陛下,你怎么流眼泪了,是我的银针扎疼您了嘛?”
“忘记你刚才听到的话!知道么?这是命令!”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