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梨看着院子上摆买的工具就知道阿姨想要干什么。
“洗手间太小了,我们两人挤下去哪有这么好挤,你也不看看阿姨这身材多大要是不小心弄到手可就不好了。”
“可以,我坐在浴缸里你这样帮我洗就行了。”
“你头发这么长,不行不行的,阿姨不好发挥。”
“……”
江梨生平第一次在外面洗头,光天化日之下,被阿姨摁在了板凳上低着头,一头长发散了下来,落在盆上,一勺温水落了下来,好一个舒服。
谁料,阿姨一拍大腿:“哎呦坏了。”
“怎么了?”阿姨浑身一个激灵,在这种只能看见地上青草的情况下人是充满恐惧的。
“忘了拿毛巾。”
阿姨这么说着江梨的脖子上就挂着一条毛巾。
阿姨乐呵呵的笑:“还是小杨这人细心。”
是杨起拿了毛巾,看那一小处的阴影他老人家还没走。
也是,在线洗头要是闲得也不妨可以看看,她知道有人看,没想到隔壁战队的人也趴在窗外看。
起头是小贝发现的,本来他是打算悄咪咪的就这样看看就好了,可惜他近视拿手机拉了镜头盯着看被路过的肥仔鸣发现了默不作声的围了过去,再后来阿鬼也过来了,三人挤在窗户上看着江梨洗头,那认真的模样不亚于在看一只猴表演跨栏。
阿姨倒了洗发水在长发上揉出泡沫,开始感叹:“阿姨年轻时头发可比你的长,乌黑明亮的。”
“为什么剪了啊?”
“生孩子啊。阿姨跟你说啊,生孩子的时候可是要一个月都不能洗头的不能沾水的,你这忍了几天就受不了了,以后可不行。”
在老一辈的观念上生孩子一个月内不能着凉也不能沾水,坐月子那可是女人这一生中的头等健康大事。
当然,在江梨接受的教育中,江梨是没多受到这样的科普,因为她妈当年生她的时候是在国外,生了几天因为专柜里她预定的那个包到货了风风火火的就去提包了。
“我剃光头。”
“那不行。你这头发这么好看不能剃头。”
“开玩笑呢。”
清水冲走了泡沫,阿姨给她用毛巾擦干:“今天天气这么好久不要用吹风机了,吹风机吹多了容易头疼。”
“好。”
院子里有一把遮阳伞伞下是两张沙滩椅,江梨瘫在一张沙滩椅上,杨起看她湿发压着,帮她把头发拨弄了出来。
“谢谢啊。”江梨闭眼道。
“没事。”
江梨打了一个哈欠:“你也躺会吧,太阳是真好啊。”
“好。”
杨起躺了下来在她的身旁跟她一起懒洋洋的晒太阳。
程元不知何时站在他们的身后,三人回头时吓了一跳再然后就是心虚的关了窗帘。
程元对他们这种此地无银三百两的做法感到可笑至极:“本来你们不拉我还真的不会好奇你们在看什么。”
他说着拉了窗帘。
视线中是杨起躺在江梨的隔壁闭着眼睛,但手却挡在了江梨的眼前为她挡着刺眼的阳光。
阿鬼解释道:“是江梨她洗了头所以在这里晒太阳,然后这个队员也跟着晒太阳了。”
“训练。”
“……是。”三人面面相窥,彼此心虚。
为什么会如此心虚是因为杨起这人看江梨的目光明显就不对,在他们的视线范围里,杨起的目光始终盯着江梨看,从开始到结束,这样灼热刺眼的目光即便是直男晚期的他们也看得出来这特么是爱情啊。
江梨懒洋洋的睡了一个上午,起来的时候发现隔壁已经没人。
进了屋,杨起果真是在训练,江梨来到杨起的身后,看着他目光紧盯着屏幕,点击鼠标一击爆头上面显示的击杀数已经超过了十个。
这次首尔杯的竞争这么大,羽翼尚未丰满的T4要想占得一席之地相当的困难,最重要的是现在的她是这样的情况。
T4因为两名队友的出逃跟方教练这更年期的做法,气氛一天都在临界点中度过,徐何人胆小这件事一出整个人都慌得不行,相反杨起一天下来该干什么还是干什么,这时候的心理承受能力可真是超出江梨的想象。
杨起像是一个谜,很多次当江梨怀疑这人只能这样了,他又会跳了出来以实际行动告诉你,他还可以坚持。这种坚韧力在当今社会是如此的难得可贵。
这种谜一样的男人,琢磨不透,想要解也无从可解。
资料也没到手。
方教练这么一说也不完全是没有道理,杨起是有实力,虽然这实力还正待检验可他就是有实力。
江梨趴在床上看着杨起的视频,思绪渐浓。如果真的让他替补了指挥位接任了她此刻所有的位置跟责任,杨起也并非是不能做到。可是油条怎么办?一个老队员怎么会一次又一次的甘心跟在新人的背后去跑?
可是电子竞技,公平又残忍,实力皆是一切。
江梨那会刚踏入这个圈子,因为天赋的原因她确实少吃了很多的苦头,她这种无心插柳柳成荫的人,被上天宠爱,无意的得到了许多人拼命都未必等到的东西,是要付出一定的代价,必须要更加的努力才能对得起这种天赋。
比起她,这世上多的是程元那种人。
程元从开始接触到电竞到现在已经超过了十年,别人只看到他这风光的几年却不知这是多少日夜汗水泪水,困难折磨换来的万里荣光。
身负荣光,照亮了一直在路上的自己。
这么想着程元,程元的微信来了。
是提醒让她下去吃药。
江梨蹬蹬的跑下楼,程元已经在外面等着她。
江梨看见他没来由的就是心情好乐呵呵的朝他笑,然而某人却没有这样的心情,药一塞水杯一递一脸公事公办的模样,话都懒得说一句。
江梨看着他这张脸比看着这药一样一阵难受。率先检讨自己,除了不吃药这一点上她觉得自己很听话啊?这么想着她药也不怕了。
闭眼,抛药进嘴里就水咕噜一声,脸纠成表情包这样难受递手。
“没有。”
江梨听到这句话抓狂的又喝了几口水,糖都不给了,真是心酸啊。
“我这是被打入冷宫了吗?”嘴里的苦涩味道挥之不去。
“……”
“早点回去睡吧。”程元扔下这句话转身就走,留下江梨一个人在风中凌乱。
小白菜啊地里黄没人疼也没人爱,很是凄凉。
油条跟潘潘这次离开直到深夜都还没回来,一开始说得冠冕堂皇的方教练是第一个坐不住,来来回回绕着基地转悠了好几圈,最后忍不住敲了江梨的房门。
江梨先是冷嘲热讽搓搓他老人家的更年期脾气这才出的门,方教练本来也说一起跟着去,被江梨一手推了回去。
她这么热情还是有别的打算。
江梨穿衣下楼一手打了语音电话:“凌晨啊,我一个没车的如花似玉的女孩走在大街上多不安全啊。”
“……”
她说着碰上了正好洗完澡出来的杨起,长袖的黑色休闲服,长裤子。
“怪不得你这么白,白得都要反光了。”江梨第一次见他起他就穿着长袖的衣袖,也不爱别人碰到他,那露出来的地方白得跟她差不多,最重要的是他什么都不抹。这样的男人真气人。
杨起笑了笑,问:“你要去哪里?”
男人的话不合时宜的钻入程元的耳中。
江梨道:“我去找找他们。”
杨起:“我陪你一起去吧。”
“不用,你早点休息。”江梨说着下意识的看向杨起的位置:“你该不会这个时间点还要继续吧?”
“时间还早我也睡不着,我……”
“出来。”电话的那头程元的声音冷冷的打断杨起的话。
在寂静的夜里话语穿过手机生硬的挡在两人的中间,杨起适时的停住了话语。
江梨一阵兴奋急忙朝杨起挥手跑下楼:“我出来我出来了!”
十二点的夜如泼墨般黑,没有星星只有孤单的月亮依旧这样亮堂的高高挂着,夏天的蝉鸣依旧不眠不休的在耳边肆意喧闹。一阵风吹过,裸露的手臂上冒出疙瘩。
“这么冷。”江梨摸了摸手臂,刺耳的光照亮视线。
程元开着车停在路边上,江梨上车后:“刚才一阵冷风吹过特别像恐怖电影里会忽然之间冒出了一个杀人狂把我拖进这些草丛里杀了我抛尸野外。”
程元探身过来修长的手捏着她胡乱一手艰辛扣不上的安全带一把扣好,再脱下了自己的衣服盖在她的身上。
“我不是让你脱衣服给我。”江梨无辜的眨了眨眼睛。
“最近起风,盖着吧。”程元说这话的时候目光没在她的身上停留半秒。
“哦。”
程元的衣服很大,足够把她完全包裹,她嗅着他衣服上的淡淡香气缩了一团,思绪缠绕。
一个红绿灯晃动,江梨终于闷在衣服上透出声音:“我是不是哪里得罪你了?”话语中是满满的委屈。
程元的身体骤然僵硬,身体缓慢流动的血液像是渗入了一块冰,而这人的话是一束火,足够融化冰雪的火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