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浅笑嘻嘻地拍拍于萍的脸,“你被我抓住了,你是我的了,我可以把你拿出来拍卖。”
抓住她,她就成了对方的,开什么玩笑,于萍勃然大怒。
“你可知道这是什么地方。”于萍再沉得住气,这时候,也忍无可忍了,但能来小拍卖场的人,都是有背景的,于萍仍有些顾忌。
“于家的小拍卖场。”
“既然知道,还敢放肆?”
“我放肆吗?我看放肆的是于家吧?”
“你说什么?”于萍不敢相信,居然有人敢公然辱骂于家。
“如果于家不放肆,怎么能在光天化日之下,强抢民女,进行买卖?”
“你胡说,我于家从来不做那些为非做歹的事。”
凤浅冷笑了一声,指住寒香,“她是我一个时辰以前,亲手送回去的。如果你们没有把她强抢掳来,她怎么会在这里?”
“她是蛟人,是她的主人送到这里来的。”于萍明白了,凤浅是冲着这蛟人来的。
“她是蛟人不错,但凭什么说送她来的人是她的主人?”
“那人买了她来,自然是她的主人。”
“照着你的逻辑,我也是你的主人,我不但可以卖你,还可以把你送给别人暖床浪玩,甚至开膛破腹,任意处置。”
“你凭什么?”于萍气得简直要疯了,哪有我说是你的主人,就是的道理。
“凭我抓了你。”
“荒谬。”
“荒谬?”凤浅一指寒香,“她在自己的家园自由自在地生活,被你们抓了,就可以自由买卖,凭什么我抓了你,就不能自由买卖?”
“她是蛟人。”
“蛟人也是人。”
台上的凤浅明明只是一个十来岁的小姑娘,但她大义凛然的样子,却有一股让人透不过气的威压霸气。
无颜身体微微一震,眼里闪过一抹复杂神色。
贵公子第一眼看见凤浅,只惊艳世上竟是如此绝秀清丽的姑娘,这时看她,却是别样的感觉,有些欣赏,却又有些不能理解。
这小姑娘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
居然敢在于家的小拍卖场上闹事,和于家叫板。
“蛟人是妖,怎么能算人?”于萍气得快昏过去,但她的脖子上架着锋利的软剑,只要对方手一抖,就能割断她的脖子。
不敢过于硬来。
“你说是妖就是妖了?”凤浅嘴角勾起一抹讥诮冷笑,“如果非要这样说的话,那么在我眼里,还有善心良知的那是人,如果只为自己私欲,不择手段残害他人的,那不是人,是畜牲,畜牲自然可以任人宰割。于萍姑娘是想做人呢,还是想做畜牲?”
三菊架在于萍脖子上的剑逼紧了些。
剑意侵入于萍的肌肤,于萍脸色大色,瞬间苍白无色,“我不过是一个小人物,死不足惜,但就凭你今天的所为,于家不会放过你。”
凤浅笑了,她还真不怕于家,于家的小当家,可是她府上的公子。
“我以前一直以为于家是顶天立地,对得起良心的商家,现在看来,挣的也不过是黑心钱。”
“你胡说,我们于家挣的每分钱都对得起天地良心。”
“如果真是这样,就不会帮人买卖抢掳来的人口。拐卖人口已经是重罪,还想杀人卖器官,这就是你们的良心?说你们良心被狗吃了都侮辱了狗。”
于萍虽然不知道卖器官是什么意思,但也能反应过来,可能是说杀了蛟人取他们体内的元丹宝珠。
虽然她下意识的不觉得蛟人是人,捉个蛟人和在山里捉只老虎是一样的。
但对凤浅的话,却反驳不上来。
“随你怎么说,你一定会为今天的作为付出代价。”
凤浅淡瞥了她一眼,拿起拍卖锤子。
“你要做什么?”于萍惊叫。
凤浅不理不顾,突然抡起那锤子向水晶缸敲去。
为了让人看得清楚水中情境,水晶缸极薄,那木锤又是实心的,凤浅一锤下去又用的是巧力。
水晶缸应手而碎,寒香下意识地护住了头,缸中海水顿时涌出,淌了一地。
凤浅上前,解开身上斗篷,披在寒香赤裸的肩膀上,遮去她的身无寸缕的身体,向她伸出手,“还能起来吗?”
寒香眼里慢慢凝上泪,那泪涌出眼眶,落到地上,片刻间化成珍珠。
“别哭,别便宜了这些畜牲。”凤浅捡起珍珠,递给寒香。
寒香慢慢伸出手,放在凤浅的手里。
凤浅把手一握,把她拉出水晶缸,冷冷地环视了一下四周护卫,“谁敢拦我,杀无赦。”
牵着寒香步下台阶。
四儿忙上前护在凤浅身前。
他不过是一个文人,能做到这一步,这份心意,凤浅领了,向他微微一笑,另一只手,牵住他的手,上前半步。
她把自己的身体暴露在最前面,也就最有效地保护了同伴。
贵公子再次意外,看着凤浅的眼里闪过异样的光华。
这个看上去单薄柔弱得象是风一吹都能拆断的小姑娘,竟有这样强悍的气魄。
小拍卖场里的护卫都是于家的忠仆,哪能就这么放凤浅离开。
挥了刀向凤浅她们扑来。
无颜起身,正想出手。
门口传来一声冷喝,“住手。”
惜惜冷着脸,从门口进来,端庄沉稳的一步一步走上拍卖台。
年轻的面庞明明稚气未除,却让人不敢小看。
凤浅嘴角微勾,“正主终于来了。”
无颜松了口气,又重新坐了回去。
惜惜一直走到凤浅面前,扫了一眼凤浅牵着的寒香,才向凤浅看去。
这是他第一次正眼看她。
面前少女,仍是他平时所见的眉眼,但她眉间拢着一团陌生的凛冽之气。
凤浅相貌本长得极美,但惜惜从来不认为她美,总觉得她象水沟里的蛆虫,让人恶心。
虽然他知道现在的凤浅和以前的凤浅未必是一个人,但仍从来没对她上过心。
但他在楼上厢房里看着伶牙俐齿的凤浅,虽然她为了个蛟人,坏了他们的事,着实可恨,却仍觉得她光亮得如同天上的太阳。
他不说话,凤浅同样不出声,微仰了头,无畏地迎视着他的眼。
这一刹,拍卖场上静寂无声。
寒香害怕地轻轻拉了拉凤浅。
凤浅嘴角轻勾,微微一笑,“怎么?少当家想留下我?”
惜惜垂下眼睑,略后退了一步,向凤浅端端正正地行了个礼。
场中一片哗然。
四儿也有些不相信自己的眼睛。
他并不认为惜惜会和那些人一样是非不辩,但惜惜是个骄傲的人,而且一直就不待见凤浅。
向凤浅行礼,简直是太阳打西边出来。
惜惜无视别人的眼光,一字一句地道:“你说的不错,蛟人也是人。如果世上的人都是强抢人来,就当作奴隶任意买卖,这世上就真的再没有天理公道。对人是这样,对姣人也该这样。”
凤浅嘴角笑意又深了一分,惜小受真让她刮目相看啊。
“所以呢?”
“寒香姑娘虽然不是于家的人抢来,但于家的人帮其买卖,是帮凶。这件事,在下一定会给姑娘一个交待。”
这里是于家的拍卖场,惜惜是于家的小当家,既然要处理发生的事情,为了秉公办事,自然不以凤浅的侍郎身份出面。
至于凤浅,既然她没有表明身份,那么他也就不必要把她的身份扬出来。
知者知,不知者不知。
他们这时候的关系,仅仅是买家与卖家的关系。
惜惜此言一出,座下议论纷纷,看惜惜的目光,有不解,有嘲讽,也有佩服欣赏。
“少当家。”于萍不敢相信少当家居然当众向这个小丫头道歉,并且承认是于家的错。
于家是天下第一商,如果承认自己错了,传了出去,会有损于家的声誉。
“住口。”惜惜厉声喝止。
于萍懵住。
她在于家这么多年,从来没有被这样当众喝骂过。
惜惜转向于萍,“是谁批的寒香姑娘入场?”
于萍支支吾吾,“是……是于萍自己。”
惜惜脸色转冷,“想自个扛下来,也得看看你有没有这个资格。”
于家拍卖场和黑市的区别是进入于家拍卖场的每一件东西,都得经过严格审核,绝不允许来历不明的东西入场。
每样东西要通过拍卖师上交,再由鉴宝师评定宝贝的价值,最后再主事人审批。
所以真正的决定权在主事人手上。
于家的拍卖场绝对是个油差。
为了避免个人垄断,不管大小拍卖场的主事人,都三个月一换。
主事人如果中途做了什么以权谋私,或者损害于家声誉利益的事,被人举报,一但核实,立刻要被换下,并受到严厉的惩罚。
在这个制度下,谁不睁大了眼盯着现任主事人。
由于这样严厉的竞争,于家的拍卖场才能一直稳稳站在第一拍卖场的位置上。(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