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白她的意思，姜灼震惊的瞪大了眼睛，“你……你是说阿彦……
这不可能！他怎么可能那么对你！”
姜灼觉得她这说法简直可笑，“阿彦当时晕倒了，是跟你一起被送进医院的。”
“如果他是假装晕倒来解除自己嫌疑的呢？”
“停！”
姜灼面色微沉的打断了她的话，“小眠，我能明白你想让我怀疑阿彦对封北霆的调查，也能猜到你编出这么多只是为了模糊焦点。
但这一切根本就说不通，阿彦没有理由这样做。”
“他有！”姜亦眠的语气异常笃定，“我翻过当年那起贩毒案的卷宗，警方伤亡惨重，那起对毒枭的围剿警方付出了远远超出他们预计的损失和牺牲。
你也是刑警，你应该明白这意味着什么。”
警方里，有内奸。
“如果祁彦的父亲变节，而我们恰好从绑匪的口中得知了这一点，他想隐瞒真相给我打致幻药并不奇怪。
我查过他当年住院的记录，头部虽然遭到撞击，但根据医院当时的病历来看，那道伤并不至于让他昏迷几个小时，他中途绝对醒来过。”
姜亦眠的话说的有板有眼，唬得姜灼都快信了。
看着她家四哥明显质疑人生的表情，姜姑娘也有些于心不忍，但事急从权，她也没有办法。
订婚宴都办了，现在把订婚仪式取消，封北霆会当场犯病的。
那绝对比祁彦扒他马甲更恐怖。
“本来我想自己查清楚再告诉你们的，但我没想到祁彦对你影响这么大，你信他居然信过我，那我索性把一切都告诉你，你自己去查查看。”
“我会去查的。”
姜灼连声音都变了，却还是固执的坚持自己最初的观点，“不过在那之前，你还是要把订婚仪式取消。”
祁彦好坏与否，并不影响他对封北霆的判断。
他还是那句话，一旦订婚现场的人得知他的真实身份，后果不堪设想。
姜亦眠知道他的顾虑，只是用叉子指了指水晶吊灯下的相谈甚欢的人们，说，“四哥，你看一眼封北霆身边站着的人是谁。”
姜灼迟疑的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去，眸光微凝。
连家的连清川和连清风、叶家的叶成蹊和他妻子，顾安尘和林司南虽然没有到场，却让人送来了礼物，指明说是送给她和封北霆两个人的，其意不言自明。
也就是说——
除了姜家，其他几家也都跟他交情深厚。
这种情况下，会有人敢曝他的身份吗？
“小眠，即便不考虑别人，你觉得家里会让你嫁给一个涉黑的人吗？”
“……只要我喜欢，他们不会反对的。”话是这么说，但其实姜亦眠一点信心都没有。
姜灼不客气的拆穿了她，“小眠，你也天真的可爱。”
话落，他抬脚朝姜肃走去，背影决绝。
封北霆直到姜灼离开才走了过来，看着姜亦眠怔怔的神色，他握住她的手，果然掌心一片冰寒。
一丝温热从指尖传递过去，他柔声安慰道，“别担心，笑一笑。”
他没听到他们兄妹俩具体说了什么，但单从时间上判断，他已经很开心他家眠眠为了跟他在一起这么努力了。
姜灼和祁彦此行的目的，他心里一清二楚。
之前一直没对祁彦下手，事情发展到这一步他并不意外。
他确定祁彦拿不到任何有关他是封家家主的证据，但那不是最重要的，重要的是他跟姜灼之间的关系和感情，只要他开口，姜灼就会信。
姜家有一个人怀疑，他的身份就瞒不住，就是这么简单。
不过——
还是老问题，他们没有证据。
姜肃和袁琼即便有怀疑也绝不会因此就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儿取消订婚仪式，而一旦今夜过去，以后再想撇开眠眠跟他的关系根本没可能。
至于祁彦，如果不是不想破坏跟眠眠的订婚典礼，他不会让他活着走出这间宴会厅。
*
拉着姜亦眠的手挽在自己的手臂上，封北霆带她重回会场中心。
没了盆栽的遮挡，他明显感觉到姜肃几兄弟落在自己身上的目光，带着探究和审视。
姜亦眠忍不住想转头去看，却被他轻轻掰过脸，“你现在该看的人是我。”
“……接下来要看你几十年呢，急什么！”
不得不说，这话可是很大程度上取悦了这位少爷。
脸上挂着毫不矜持的笑，他握着姜亦眠的手招摇过市，特意往祁彦跟前晃悠了好几次。
见他那副老神在在的样子，祁彦面色不虞。
姜灼跑去跟姜肃他们叨叨咕咕有一会儿了，却始终没见他们那边有何行动。
倒是严梅她们这群娘子军，一遍遍的催促姜隹宣布姜亦眠和封北霆订婚的消息。
后来，尹妩干脆把姜灼给拽走了，把单薇子往他面前一推，“咔咔咔”又是一顿拍照。
封北霆在不远处瞧着，垂眸浅笑。
余光瞥见一旁紧紧盯着那边动向的祁彦，他俯身朝姜亦眠耳语了几句，随即端着酒杯朝他走了过去。
“没看到你预想中的情景，是不是很失望？”他抿了口酒，唇色深深。
祁彦握着酒杯的手猛地收紧。
见状，封北霆笑的更灿烂了，语气温温柔柔的，全然不见一点面对“敌人”该有的怒不可遏，“姜灼的确是你手上的王牌，但我手上也不是空无一物啊。”
从某种角度而言，姜家女人的影响力才是最大的。
而且祁彦错在将所有的宝都压在了姜灼一个人的身上。
姜灼信他这没错，但问题是，姜家其他人并不会像姜灼那样无条件的相信他。
比如姜澜。
而这两兄弟之间，显然是姜澜的话更容易让家里人信服。
晃了晃水晶杯里的酒，封北霆在跟祁彦错身之际刻意将声音压的很低，“你想成为姜家的女婿，但有我在，你没机会了。
你想隐瞒你父亲变节的事实，有我在，你也一样别想得逞。”
祁彦心下一震。
似乎很满意自己看到的，封北霆勾唇，抬脚离开。
与此同时，姜隹终是没抵住严梅的唠叨磨叽，代表姜家发表讲话，招手示意封北霆和姜亦眠过去他身边。
祁彦听着，手里的酒杯应声而裂。
*
姜灼到底没能制止这场订婚典礼。
他以为事关重要的真相，家里人虽然也有些在意，却远不似他那般忧虑。
用姜肃的话来讲就是，没有证据，真实性就还有待考证。
看着封北霆拥着姜亦眠在舞池中翩翩起舞，姜灼猛地灌了口酒，心里说不上是什么滋味。
他当然也希望一切是假的，可太多的巧合摆在眼前，让他不得不正视这个问题。
一舞结束，封北霆下场，换了姜墨上去。
看着自家弟弟堪比傻白甜似的在那傻呵呵的笑，姜灼气得扭开了脸。
见封北霆笑眯眯的望着场上的姜亦眠，姜灼想了想朝他走了过去。
四目相对，封北霆笑的亲切，仿佛对他今晚来这的目的一无所知，“四哥怎么不去跳舞？”
“别装了，我知道你的底细了。”
封北霆但笑不语。
“你别以为你让小眠编出那一大套瞎话就能糊弄住我，又是注射致幻药又是卧底变节，你以为是在拍电影嘛！”
“什么注射致幻药？”封北霆眉心微低。
“还装蒜？”
姜灼嗤笑，“你让小眠用十四年前的绑架案做文章，说出祁彦给小眠注射致幻药这种不着边际的话，你以为我会相信吗？”
闻言，封北霆的眸子猛地一沉。
祁彦给眠眠注射致幻药……
所以，眠眠之所以会缺失一部分记忆，根本不是因为那个刀疤男的所作所为给她造成了心理阴影，而是祁彦把那支可以更改人记忆的药打进了她的体内。
所以，他当初准备带眠眠回市区的时候根本不是被老头子派去的人打晕的，而是祁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