洗尘宴上,弋栖月的坏心思又起来了。
算计着,如今南国就来了一个勒三,而暮同山庄的人素来不多嘴。
也就是说,若是将这勒三灌了,她的‘手脚’可就彻底自由了。
平日里,弋栖月灌别人酒都是自己亲自上阵。
不过今日却是不必了。
因为她是带着烈倾来的——烈倾这厮,在营帐里同将士们喝酒喝得不少,如今端起酒来,真真和喝水一样。
于是弋栖月便只是开了个头,象征性地敬了勒三两杯酒。
再然后……
对面的勒三还没来得及搁下酒盏来。
这边烈倾便笑道:
“陛下,勒大人像极了末将军中的一个弟兄。”
“只可惜这一阵子四下跑,末将也没来得及同他斗酒。”
“如今瞧见勒大人,倒是想起了那位弟兄,也就想斗酒了。”
随后烈倾仿佛是小心翼翼道:
“不知陛下可容末将同勒大人斗酒?”
弋栖月笑道:“哪里有容不容的,洛先生此前也说了,人未来齐,如今不过是个小聚,你若是想斗酒,勒大人也愿意同你斗,那便斗罢。”
烈倾闻言一笑:“谢陛下。”
随后举起酒盏便朝向那边的勒三:
“都言南国豪爽,不知勒大人可肯赏给烈某几分薄面?”
勒三的酒量着实是平常,如今被弋栖月灌了两杯酒飘飘然了,瞧见对面的烈倾已然是叠影了。
可是对面怎么说也是女流。
若是女流敬酒他都不接,一则是显得小气,二则是显得怂。
于是背后起了一层冷汗,依旧是咬了咬牙,硬着头皮举起酒盏来:
“烈将军美意,勒某岂敢不从?!”
烈倾可着实是个厉害的,见状笑道:
“果然面相同人是相关的!”
“勒大人真真是个爽快人,如此脾性,烈某佩服!”
说着,烈倾搁下酒盏来……
于是对面的勒三晕头转向瞪大了眼睛,眼睁睁看着烈倾从一侧取了一个大碗,捧起酒坛子来,三两下将大碗灌满。
勒三心里一虚。
洛凌倒是站着说话不腰疼,只顾着笑道:
“烈将军好酒量!洛某人佩服!”
“若是烈将军常驻我暮同酒庄,只怕这整整一个酒庄,一个月都能给将军喝干净了。”
勒三听着他说,心里更是发慌。
孰知烈倾那边已经将大大的一个碗捧了起来。
勒三惊恐地发现,那个碗竟是比烈倾的脸还大。
弋栖月这边瞧着勒三强忍着的恐惧惊诧之意,只能强忍着笑意。
烈倾是何人?
便是西国爱酒,也能一人将西国三大将喝倒。
“勒大人看得起我烈某人,烈某自要先干为敬!”
烈倾一笑,随后施施然将酒碗捧起来,一口气喝了个干净。
勒三眼睁睁看着对面的女将,喝酒仿佛喝水一般轻松。
只觉得今日若是同她斗酒,只怕这条性命都要交代在这里。
可是……
对方是女流之辈!
勒三咬咬牙,一狠心,也从一侧取了酒碗来。
“烈将军真乃爽快人,勒某佩服,勒某回敬将军!”
闭着眼小心翼翼地将酒碗倒满,最后咬着牙灌了下去。
烈倾却是当真斗酒上瘾了。
一碗又一碗,周遭人叫好。
勒三迷迷糊糊,宴会一派热闹。
而弋栖月也终于能从中脱身离开。
从光明入了黑暗。
正是一处花园。
弋栖月想过,在这酒香里生长的花草,是不是该有什么奇特之处。
如今弯弯绕绕,也是莫名地觉得要比寻常花草蓊郁得多。
一路顺随着小路走,直到再往前,大抵就是溪畔前的林苑。
许是草木太繁茂,以至于如今才隐隐约约听见琴声。
却不是白日里暮同山庄那位琴女的琴声。
如今的琴声更高傲更苍凉,却也更流畅更自如。
当真如他所言,相同的曲子,不同的人弹,当真是不一样的。
弋栖月心思动了动,顺着琴声一路向南……(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