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永笑了笑,随后又低下头来,眯着眼睛看她。
“不错,当初小蝶是我杀死的,那贱丫头本就浪荡不堪,呵,真有了事情还有脸立牌坊。”
“怎么样,弋栖月,我坦白了。”
“可是你能拿我怎么样?!”
弋栖月咬着牙,不想让自己继续颤抖。
孰知迟永却是冷笑:“哟,怎么,皇帝冷了?”
“没事,马上我就会让你去陪小蝶,连方式都一模一样——你们不是姐妹情深么,你们不是一身正气么,哈哈哈……”
弋栖月闻言一咬牙,看着他那大掌向着她过来,身形下意识地一躲。
‘刺啦——’一声。
刺耳的声音,转瞬间,身上的棉被已然被狠狠拽开!
弋栖月身子向后飞快一撤,躲开他去,目光阴冷:“滚。”
这个眼神恍若修罗,骇人的气质,竟是吓得原本无比嚣张的迟永身形一抖。
可随后他又意识到——眼前这个女人不过是外强中干!
她弱成这幅样子,怎么可能同他抗衡。
他怎么会怕她?见了鬼了!
“又一个*立牌坊的。”他冷笑。
“皇帝,谁不知道,你的床上之宾何其多,你早就不干不净了?如今还在这里装烈女,护贞洁?可笑!”
弋栖月冷哼一声。
这个人比禽兽都不如!
她知道,如今只要没有人过来,他绝对会毫无顾忌地做他想做之事!
而如今这地方偏僻,墨苍落想必也下了命令不准人来,根本就不可能有人前来!
她眸子一冷,手却下意识地在袖中摸索着……
“呵,无话可说了?”
“皇帝,你的榻上,多一个不多,少一个不少。”
“弋栖月,在你死前,吃下你的报应吧!”
迟永话音方落,就如一头饿虎一样扑了上来——
弋栖月一咬牙——怎么办,袖子里,什么都摸不到,而她又没有力气,难道今日真的要……
不及多想,高大的黑影已经扑到了她面前……
弋栖月身形一凛。
她怎么可能容许这等货色碰她分毫,怎么可能容许这等货色取了她的性命!
一片昏花和混乱之中,弋栖月抬起左手来,下意识地抵住扑上来的人。
而有些麻木的右手手臂,则强忍着在地面上摸索……
迟永冷笑,任凭她抵着他,依旧是步步逼近。
——她不过是困兽犹斗罢了,可笑,可笑!
他的身形移上前去,抬起一条手臂来,狠狠地牵制住她的颈项,将她的下颚掰起来。
弋栖月疼得闷哼一声。
右手不受控制地一个战栗,却忽而觉得指尖一片刺痛……
而迟永却只是冷冷而笑,欣赏着她这痛苦的神色。
他欢喜看着这个强势的女人战栗颤抖,他欢喜征服这天下的帝王。
现在,只是一个开端罢了……
迟永一偏头,下颌狠狠地抵住弋栖月的颈项,只是这一瞬,便钳制着她喘不过气来。
弋栖月只觉得颈项一紧,呼吸一滞,眼前一黑,只可惜——喘不过气来,自然也用不上力气。
她能感觉到,这个令人作呕的男人,正在用他粗粝的手,狠狠撕扯着她的领口和衣衫……
弋栖月咬了牙,左手下意识地护住关键和敏感。
可是又哪里有力气,她终究还是争抢不过力气旺盛的男人。
随后,只觉得颈项一疼,随后就是一片凉意,外面的寒风呼呼地灌入领口之中……
而这冷风,也在一瞬间灌入弋栖月的头脑。
让她从一片混沌里清醒了几分。
她狠狠地咬紧了牙关,随后下巴猛地向下一合,这弧度恰恰好好能护住自己颈项上的血管。
迟永一愣,随后却是狞笑着把她往墙壁上狠狠一抵!
后背的伤口狠狠地撞击在了一块儿突出的岩石上!
‘嘶——’弋栖月倒吸一口凉气。
可是她的痛苦,却是愈发激起了迟永的兽性。
他眸光一闪,随后向她再度扑了过来——
‘嗤!’
一片混乱之中,鲜血喷了弋栖月满面。
迟永的表情一僵,动作也凝固了,再然后,他身子一晃,竟是连话都讲不出一句,便如一堆泥土一般,摊在了地上……
而弋栖月的手,也随着他的头垂了下去。
——她的手里,紧紧攥着一块儿木片。
正是方才刺破她右手的木片,格外尖锐。
一片混乱中,弋栖月便是胡乱捡起这个尖锐的东西,合着如今能用上的微薄的内力,狠狠刺入了迟永的太阳穴。
她很幸运。
迟永认为她已经是一个废人了,加上他自己兽性大发,根本就没有防备,才让她这种‘莽撞无序’的行为得逞。
弋栖月的手剧烈地颤抖着,随后咬紧了牙关,将这木片又拽了回来。
‘嗤!’
又是一声。
迟永的身体不由自主地抖了一抖。
而弋栖月心道——方才虽说命中了要害,但手忙脚乱之中,她不知道自己下手够不够准确,万一迟永再垂死挣扎爬起来……
她心一狠,当即攥着那木片,在他的颈上狠狠捅了下去!
‘嗤!’‘嗤!’‘嗤!’
一捅一个血窟窿,鲜血喷涌。
弋栖月也是浑身鲜血,她自己的手在剧烈地颤抖着。
而起初下手,迟永的身子还会震颤,等到最后,他被她刺得像个筛子,人也的的确确如一滩土了,任她再怎么扎、刺,也是一动不动。
——他、他应当是死了罢。
弋栖月身子一软摊在了墙壁上。
浑身上下都在颤抖。
她弋栖月杀过人,可是没有这么狠辣的杀过人。
如今这般,是她心狠,也是他们逼她太甚,生生将人向死路上逼!
她就这么靠在墙壁上,想动也动不了,守着这满是鲜血的尸体,歇了一会儿力气。
随后,却又白着一张脸,扶着墙壁,晃晃悠悠站起身来。
——迟永的尸体,必须处理掉!
如果被苍流的人发现她杀了人,尤其是时芜嫣之流,一定会借机生事,到时候,事情对她便是更为不利了。
弋栖月便晃晃悠悠地、拽着迟永的手臂,将他拖出了石洞,又往台阶的反方向拖去,拖到这石洞的后方。
再抬眼,面前是一处陡崖。
而陡崖之下——是山野、矮树,再远,便是无尽的深渊……
弋栖月稳了一口气,随后,猛地一用力,将迟永的尸体狠狠地丢下崖去……
许久许久,才听见下面‘咚’的一声、有些轻微的闷响。
弋栖月松下一口气来,随后身子一软,整个人瘫软在地。
她浑身脱了力气已然站不起来了,可是事情还没有完——
她身上的血,石洞里面的血,都必须处理干净!
弋栖月连滚带爬地摸回了石洞——
好在那翻到的木桶里还有一点点水,虽说已然冷到不行,可是如今也管不得这么多了……
弋栖月咬着牙,浑身发颤,将自己面上的血迹洗去……
可是剩下的水已经不够她洗衣衫、清地面的了。
弋栖月咬了咬牙,却忽而听见外面传来了声音。
‘咚、咚、咚——’
脚步声!
弋栖月心里一紧。
看着自己身上的、一旁地上的血迹……
可是那脚步声却愈发近了。
弋栖月一咬牙,随后整个人挪到后面,飞快地将自己的外袍扒下来,又反着套在了身上,然后整个人往地上一坐,将衾被严严实实地盖上——如此来掩饰身上的和地面上的血迹。
孰知方才坐稳,门边便响起了声音。
“客,可曾洗漱、用早饭了?”
“婢子是来收拾东西的。”
听声音,正是那日的丫鬟。
弋栖月重重沉了一口气。
随后却道:“方才起来,本只想洗漱,顾不得吃饭,谁知刚刚……还不小心将木桶碰倒了。”
梨儿闻言愣了一愣,随后道:“客可容许婢子进来?”
弋栖月颔首:“请进罢。”
梨儿便恭恭敬敬地走了进来,一进来便瞧见了这一片狼藉的屋子,和墙壁上倚着的、裹在衾被里缩成一团的女子。
而梨儿不得不承认,这个女子长得极美,不是那等柔美,却格外蛊惑人心,以至于如今她狼狈至此,都有一种慑人之感。
她浅浅瞧了一眼,又守礼地收回眼去。
弋栖月察觉到了她的目光,却是不着痕迹,也不点破。
梨儿小心翼翼地低头打量着这屋子,随后低声道:
“客人若是不介意,婢子便将东西都收拾走,再给客拿一份水、一份早餐来。”
弋栖月点一点头:“谢过,如若你家主子肯答应,那便劳烦了。”
梨儿闻言,身形一停,随后点了点头,不再多说,便收拾好东西退下了。
她的脚步声远去,弋栖月方才敢挪动已经有些麻木的身子——方才为了避免被发现这些血迹,她一动都不敢动。
但是弋栖月也知道,如今,她瞒得了一时,瞒不了一世。
迟永八成是时芜嫣派来的,如今时芜嫣见他久久未归,搞不准就要起疑,迟早要闹过来……
而这苍流,绝不会有人不护着时芜嫣,而护着她弋栖月的。
如今,除非有人能及时赶到,将她救出,否则,她还是死路一条!
弋栖月所料不错。
这日下午,日光方才有几分微薄的暖意,外面便响起了脚步声。
弋栖月是习武之人,自然能听出,这脚步声有几分虚浮。
来者正是时芜嫣。
而时芜嫣此来也是颇为不易,毕竟自从墨苍落将她安插在他身边的侍从冠英除去,她便无法得知他的作为了。
而如今弋栖月在不知不觉间被迁走,她也是许久之后才知晓。
如今她又被墨苍落下令看得紧紧的,不得出门,而派迟永去,又很久没有消息,以至于她等到这时候,才能偷偷出来。(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