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荼利明王见教主沉默不语,似在思索,开口道:“两方斗法倒还罢了,赵公明害了大威德明王,为何还辱其尸身,悬于辕门之上?”
张紫星看了一眼沉思的接引道人,开口解释道:“凡事有因必有果,我方蓬莱岛一气仙余元前日为紧那罗所擒,不仅被杀,而且也将头颅悬于门外。赵道兄此行,只不过一报还一报而已。”
这么一说,倒是西方教理亏在先了,军荼利忙道:“余元虽是我教所擒,却是陆压使阐教姜子牙以葫芦所杀,并非我等所为。”
“陆压!”赵公明想到昨日被自己定海珠打到的矮道人,当即露出切齿之色。
张紫星心思转得飞快,当即飞身上辕门,取下那头颅,双手奉与大威德明王的尸身之上,说道:“此事既是误会,当归还明王首级,只不过,不知今日军荼利道友何故前来寻隙?”
张紫星故意将话柄引向“西方教主动上门找麻烦”上来,虽然西方教与阐教已有默契,但并未宣告天下,两教正是结盟,所以军荼利明王也不好明说是逞能来为“盟友”报仇,只得面色尴尬地随口说道:“只因那阐教……”
“阐教门下真乃小人也!昨日败于赵道友之手,今日却让贵教前来折损实力,想必是燃灯那厮施的诡计!”张紫星露出义愤之色,却也正好猜中。
军荼利明王当年在南海时,就是被燃灯暗算,险些丧命,此番虽然阐教与西方教和好结盟,但心中难免有芥蒂。此番对阐教避而不见,也有这方面的缘故,听到张紫星此言,自是感同身受,暗暗咬牙。
接引道人打量了一阵张紫星。开口问道:“道友尊号莫非是逍遥子?”
张紫星知道瞒不过接引。坦然道:“正是贫道,方才说得太急,未曾通名。失礼之处。还请圣人见谅。”
接引笑道:“道友何必多礼!我教二教主准提师弟曾对道友的悟性根行赞不绝口,道友妙悟的那句缘起无自性。一切法无我更是深合我教真髓。准提师弟得蒙道友馈赠天书。如今正在参悟之中,道友与我教大是有缘,既是如此,道友可随我西行而去,入主极乐之乡,贫道愿请道友为三教主
在场诸人都吃了一惊,西方教圣人接引居然亲自邀请逍遥子前往极乐之乡,做那三教主!
赵公明看着张紫星的目光也有些异样了,但并不是怀疑这逍遥子与西方教勾结。而是奇怪。赵公明的脾性就是:相信朋友。绝不怀疑!他奇怪的是,这逍遥子修为虽然莫测。但应该在自己之下,最多也不过是金仙上阶层次,也不知究竟有何过人之处,能让身为圣人的接引道人如此重视!
闻仲与袁洪自是明白天子绝不可能加入西方教,倒是军荼利明王,在南海时,曾对逍遥子的禅理和根性佩服不已,只觉教主此举果然英明,堪称慧眼识人。
张紫星本人却是暗暗冷笑,三教主?这个头衔只怕是曾许过n多人吧,孔宣就是其中之一,只怕那燃灯道人也曾有份。他心中清楚:接引道人之所以如此看重自己,一来是为了孔宣与混沌钟,二来则是那命外之身,至于根性悟性,倒是其次了。好在那本“天书”拖住了准提,否则今日要是双圣齐至,就算是通天也难以敌对----最好准提被那天书弄得神魂颠倒,走火入魔……不过这个愿望显然太理想化了。
张紫星露出深思之状,摇头道:“教主明鉴,非是我执意辜负教主盛意,只不过我与贵教无缘,又深得君恩,不可忘本。除非……教主能悟出那天书之妙,我自当遵守诺言。”
接引道人听逍遥子提到“天书”,不由暗暗皱眉,那天书确实是太过深奥,除了那九个混沌之形外,他和准提都无法参悟其中奥妙。但接引绝不会就此放过逍遥子,依然是舌灿莲花,竭力劝说。
赵公明原本就对张紫星很有好感,一听接引居然不厌其烦地强拉其入教,不由火起,也不顾什么圣人不圣人,喝道:“逍遥道友自有主张,你身为圣人,为何不知进退,强邀人入教!”
接引道人看了看赵公明,赞道:“中土地大物博,果然良材甚多。道友身有红气冲空,想是与我教有缘,若是有意,可皈依我教,同归极乐,今日之事,自当作罢。”
张紫星听得“红气冲空”,不由暗暗鄙视:当初准提道人在东海擒获金灵圣母三人时,也是用这个拙劣的借口,如今接引也来个依样画葫芦,莫非就不会换个托词?还“同归极乐”呢,在后世地意思可是同归于尽……
赵公明听出接引道人语气中暗蕴地威胁之意,不由勃然大怒。他心知这西方教主绝不会就此罢休,索性先下手为强,手中一抖,五色毫光如闪电般打向接引。
接引道人见这五色毫光,微微动容:“原来是这件宝物,怪不得我那几位门人都不是道友的对手!”
接引口中说着,手中多出一面青色的旗来,那旗现出白气悬空,金光万道,上空有一粒舍利子,护住了接引。定海神珠受这旗帜之力,在空中滴溜溜直转,就是无法下来。赵公明见定海神珠失机,吃了一惊,连忙招回,哪知道那定海神珠仿佛被舍利子之力粘住一般,微微颤抖,竟然无法收回。
赵公明出手甚快,张紫星阻拦不及,一见这青旗,惊呼道:“青莲宝色旗!”
接引道人自忖这青莲宝色旗极少在人前展露,想不到逍遥子居然知道来历,当下露出赞赏之色:“逍遥道友,好眼力!”
封神中有四大旗,皆是护身至宝,分别是玉虚宫地戊己杏黄旗,八景宫地离地焰光旗,西方教的青莲宝色旗和天宫地素色云界旗,如今接引道人施展地正是青莲宝色旗。
原本以接引的道行,并不需要青莲宝色旗就能抵御定海珠。如今施展法宝。恐怕意在定海神珠。赵公明大惊,另一只手飞快祭出缚龙索,却被接引轻轻一指。那缚龙索软绵绵地掉落在地。如同一根普通绳索一般。
接引道人又一指赵公明,赵公明身旁忽然多了两片柔软的莲瓣。陡然变大。将其全身紧紧包裹了起来,只留得头在外面。莲瓣带着极强的韧力和禁锢之力,赵公明定海珠不在手中,一时挣扎不得,面上露出切齿之色。
接引道人也不理会头顶的定海神珠,面露笑容,对赵公明说道:“赵道友,你休要逞强了。今日我教中八部众与明王死于你手,亦是一段因果。道友杀孽太重。不若皈依我教。不仅可免杀劫。我还当将这定海神珠归还于你。道友意下如何?”
赵公明素来义烈,哪里肯屈从。破口大骂:“休要妄想!我深受师尊大恩,纵死也不会叛师出教!”
张紫星怎会眼睁睁地看着大舅子死在接引手中,暗自着急,怎么那位大boss还没来?当下上前道:“教主手下留情!我这里还有下情相禀!”
接引道人一听,朝张紫星看来,就在这一分神之际,天边一声冷哼传来。
这冷哼声本是极其遥远,但转瞬余音便已至场中。而原本包裹赵公明身上地莲瓣忽然毫无征兆地变成了千百片整齐地碎片,散落开来,碎片未及落地,便已做飞灰。与此同时,青莲宝色旗的金光舍利也被压制了下来,定海神珠奋力挣脱那束缚,自动飞回到赵公明手中。
总算来了!张紫星眼睛一亮。赵公明回过神来,见到场中忽然出现的骑牛道人,心中大喜,下拜行礼,口称师尊----来者正是通天教主。闻仲也赶紧行大礼参拜,张紫星松了一口气:怎么这位老大总是要迟来半拍,莫非习惯担任最后时间来一记绝杀地关键球员?
接引道人双眉一展,稽首道:“原来是截教地通天道友,诛仙四剑果然了得,怪不得准提师弟当年也曾有一招之憾。”
“接引道友有礼,”通天教主就在奎牛背上还礼道:“当年见那位准提道友时,他正欲倚强凌弱,欺我三个女徒,后来南海之上,又欲为难我三个门人,强逼入你那西方教!如今见到接引道友,却也是这般行径!你那西方教也多有五蕴、四谛、十二因缘之妙论,号高洁厚德,为何言行不一,专为此下作之事?”
接引道人毫不介意通天教主语中的嘲讽之意,摇头道:“花开见我我见其人。我教自有我道,外人何足道也!道友何须多言?今日既然前来一会,想必不会就此而回,就让贫道来一会诛仙四剑之威。”
通天教主笑道:“自当如是!”
两人均是面带笑容,但出手却是毫不容情,通天教主也不下坐骑,手一指,四道光华朝接引道人迎面扑来。接引道人从刚才通天教主剑破莲瓣就体会到了诛仙四剑地厉害,当下不敢怠慢,脚下现出一座白色莲台来,有十二瓣,散发出阵阵异香。
那莲台缓缓转动,接引身边现出十二瓣巨大地莲花之形,诛仙四剑被这莲花所阻,一直无法前进。但四剑随即围绕着莲台旋转起来,带着一股无匹的锋锐之力,所掠之处,莲瓣寸寸俱断,但很快又再生了出来,生生不息。两人的力量都控制得极其精微,在一旁的张紫星、赵公明等人都没有任何感觉。
诛仙四剑锋锐无匹,虽然斩得极快,但莲瓣再生的速度同样惊人,一时落个不相上下之局。看接引的意思,也就是不求有功,但求无过,先防住你的四剑再说。
通天教主眼见不能胜,收回四剑,皱眉道:“闻听十二品莲台乃往生之莲,今日领教,果然名不虚传,道友倒是防得严实!只是这般攻防,如何才能分个高下?”
接引笑道:“既是如此,道友且看我莲华阵之攻。”
言罢,那白莲十二瓣蓦地分散开来,化作漫天花瓣,旋转飞舞,朝通天教主席卷而来。
莲瓣每一片都如同有生命一般,组合变幻成一个奇妙的阵势,从四面八方将骑着奎牛的通天教主地包围了起来。
面对着漫天地白莲花瓣,通天教主也不反击,四道光华骤然落在身周,变成四把古剑之形,护住中央。那白莲花瓣虽然将通天教主团团围困,却无法靠拢过来。因为花瓣才一接近四剑的力场,就化作齑粉消散,就算花瓣乃至柔之物,也无法避免四剑地恐怖锐力。
那莲华阵连番变化,时而合成一个释家的“万”字,定在通天教主头顶,缓缓旋转,散落出漫天花雨,如旋风一般;时而交织汇聚成几盏巨大的莲花灯,爆裂开来。无论莲华阵如何变换,通天教主始终端立于奎牛之上,身边四剑也没有什么特别的变化,但接引的攻击就是无法靠近分毫。
这莲华阵无法突破四剑之力,双方这一轮攻防互换,均奈何对方不得,暂时是个平手之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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