胖管家咬牙切齿地说道:“好你个刁民,我看你活腻了……”
“费总管!”青年男子喝止了就要发作的费仲,对店老板笑道:“店家,适才管家失礼,还请见谅。其实店家开始听错了,寡……我是说此纸轻若无物,实是神奇无比,哪敢有妄自评论天子宝物之意。我此来是想购置那三大宝书,只是为何没在贵店看到?”
张紫星差点就将“寡人”二字脱口而出,心里一阵自嘲:来商朝这么久,又当上了皇帝,连起先相当不适应的“寡人”两个字也愈发顺口,这下身份变更,差点改不过来。
店老板见这青年彬彬有礼,看上去并非绝非等闲之辈,毕竟自己还要开门作生意,也不好再追究,答道:“原来是小老儿听错,请老爷勿要见怪。这三大宝书素来是奇缺货品,须得提前三天订货,小店早已告罄,请老爷去街口那家店看看,那位店主似乎新到了一批货,如老爷诚心购买,请速去,否则去得晚了,只怕也会卖光。”
那青年谢过店家,三人走出了店外。
“这刁民竟然如此辱及老爷,实在是罪大恶极!”胖管家狠狠地朝后说了一句,转过脸来对老爷又露出谀笑:“待小人回去后治他个重罪,以解此恨。”
听到管家这样说,老爷身后的英俊男子皱了皱眉,朝老爷行礼道:“费管家此言差异,刚才那店家虽然语言不敬,却是为陛下鸣不平,又何来罪过,若他知道老爷的真实身份,只怕连感恩都来不及吧。”
“文焕说的有理,费仲,本老爷一路自有处置,你不得多事!”这句话一出,管家连忙请罪,态度甚是恭顺。
原来这三人正是张紫星、费仲和姜文焕,张紫星近日有意查访民情,所以令费仲和姜文焕二人假扮随从,一同微服出宫。
由于天子纣即位以来重视民计民生,广施仁政,为百姓办了不少实事,又废除了殉葬的陋习,许多“发明”更是开创前所未有的先河,给整个大商注入了诸多新鲜血液,因此民间对天子的评价相当之高,有不少人甚至拿他与缔造人类文明的始祖伏羲相比。
看到百姓生活安定,张紫星也十分高兴,费仲是个机灵人,一路对天子功德大肆奉承,姜文焕虽然有些不齿费仲的为人,但对其称颂之词也深表认同——当今天子仁德天下,睿智无双,确实算得上是旷古难遇的明君。
张紫星之所以只推出了造纸术、雕版印刷术和笔墨制造术,最主要的目的还是为了更便捷,更有力推广自己所“著”的三大奇书,当然,还有另外一些诸如牙刷、皂子这样的简易日常用品也是为了自己使用方便。至于为什么他不把活字印刷等更先进的技术搞出来,一是为了按部就班、循序渐进,而来也有想在以后有更多的空间展现出“自己”的才智的意思,目前他所推广的技术都是凝聚着无数“前人”智慧的结晶,足够推动目前的时代进步了。
“这位店家,请问你的店里是否有三大宝书出售?”费仲最善察言观色,知道天子看重这些低贱的平民,语气也变得客气了许多。
“这位老爷,对不起,宝书销量太大,小店昨天购入一百六十套,到今天已经全部卖完,真是抱歉!新赶印的宝书要三天后才能到了。”
费仲小眼一转,瞥见店老板身后的货架上似乎还有一套,指着问道:“店家,那不是还有一套吗?为何欺我?”
“小店素来以诚待人,怎敢欺瞒老爷,这书是一位小姐三天前预订下的,一会就来取。”
张紫星存心想试试自己治下生意人的诚信程度,微微一笑:“这样吧,我出双倍的价钱买下这套书,如何?”
“这……”店老板想了想,答道:“多谢老爷厚赐,但我已经答应了那位小姐,不能食言,请老爷还是去别家看看吧。”
费仲不知张紫星用意,还以为天子心血来潮,忽然想买一套民间的版本收藏,马上说道:“十倍的价钱如何?卖这一套,可当得你十套了!”
店老板显然颇为心动,顿时犹豫了起来,费仲等得不耐,将脸一沉,又加了一句:“我家老爷可非寻常人家,他看上你店中的书,乃是你的荣幸,若你再不知进退,非但这十倍金钱化做流水,连你的身家性命也只怕……”
张紫星看着费仲为三本书威逼利诱店家的态势,忽然想到电视剧中那种惯演反面角色的丑角,差点笑了出来,正要劝阻,一个冷冷的女子声音响了起来:“哼!狗仗人势欺压良善,有此恶奴,主人果然‘非同寻常’!”
张紫星一愣,转眼一看,说话的原来是一位十分貌美的少女,年纪大约十三、四岁,身穿翠衫,正着倒竖柳眉,朝这边冷笑。这少女肌肤如玉,姿色居然比黄飞燕犹有过之,不仅容貌过人,而且有一种特别的灵秀气质,是一位罕见的绝色美女。
张紫星眼中一亮,脑中忽然出现“造化钟神秀”的诗句,暗赞这女孩丽色,若是再大上几岁,当可倾国倾城。姜文焕原是血气青年,见此美女,也不由失神,而费仲素来贪财好色,一双眼睛更是死死地盯着少女,竟然目不转睛。
少女见费仲如此丑态,娇喝一声:“好一条无礼的恶狗!再敢多看,当心本小姐将你的狗腿砍下来!”
费仲何曾受过如此辱骂,深觉在天子面前失了面子,当下顾不得贪看美色,大怒道:“你是哪家的黄毛丫头,竟敢如此出口伤人!看你家费大爷如何收拾你!”
说着,伸手朝少女胸前抓去,存心轻薄一番,哪知那少女身手高明,轻轻拿住费仲的手腕,飞快一转,费仲只听“咔嚓”一声,一阵剧痛从腕部传来,顿时如杀猪般惨叫了起来。少女轻松折断费仲手腕后,抬脚朝他背后踢去,这看似轻飘飘的一脚竟然将费仲诺大的肥躯踢飞了出去,直跌到街上,半天爬不起来。
“哼,有奴如此,主人可想而知!若是再敢仗势欺人,本小姐定将你揍个半死!”少女对这三个人极其藐视,对为首的张紫星大声地警告了一句。
“休得无礼!”姜文焕可以不管少女痛打费仲,但绝对不能容许她轻辱天子,当下喝道:“小姐身手不凡,待某家来领教一二。”
对于姜文焕的挑战,少女并不放在心上,两人走出店外,动起手来。行家一伸手,就知有没有。才交手几合,少女轻视之心顿去,俏脸的神色开始凝重起来。姜文焕近年得张紫星的指点,武艺日益精进,已隐隐有与黄飞虎并驾齐驱之势,那少女虽然身手敏捷,但年纪太小,力气也不如对手,渐渐不敌。
张紫星眼见姜文焕即将获胜,正要出言阻止,就见那少女虚晃了一招,转身就走。姜文焕刚赶上几步,忽然少女回头一扬手,一道五色光华如同闪电一般朝姜文焕高速飞去,速度之快,令人无法躲避。姜文焕正稳占上风,哪料到对手竟然有这么一招,“哎哟”一声,正中脸颊,当即捂着脸跌倒在地,显然受伤不轻。张紫星暗暗心惊,以他如今的眼力,竟然没看清少女使的是如何暗器,从那可怕的速度来看,即使换了身怀战魂诀的他上场,恐怕也难躲避。
“住手!”张紫星的声音和少女背后的一个声音同时响了起来,女子一听背后的声音,赶紧停下手来。发话的竟然也是一位女子,这位女子穿着一身白衣,乌鬓如云,身材凹凸有致,脸上蒙着一方白色的帛巾,挡住了面貌,看不清美丑,整个人看上去有一种优雅而神秘的非凡气质。让张紫星印象最深的是那对明眸,清亮无比,闪烁着晶莹的光芒,仿佛能洞彻人心。
“妹妹既已获胜,当有饶人之量,又何必苦苦相逼。”蒙面女子淡淡地说了一句,声音温柔娇婉,听起来有一种特别的韵味。
翠衫少女对张紫星冷哼道:“今日看我姐姐之面,且将尔等三颗狗头寄于颈上,若还不知悔改,定取狗命!”
“这位小姐想是有所误会,平心而论,我们只是求书心切,一时行为失当而已,罪不致死,”张紫星顿了一顿,摇头叹道:“但小姐已经断我管家手腕,足以惩戒,然方才又施暗器重伤我护卫,实则出手太过,小姐本领高强,令人佩服若再行逞强,岂非变成了恃勇欺人?”
“你……”翠衫少女一时却找不出话来反驳,这时,蒙面女子开口了:“不知这位老爷‘求’的是什么书?”
张紫星听出了蒙面女子语气中的贬低之意,也不在乎,说道:“我素来喜好术算之学,前日得友人赠送《天算》残本,不胜欢喜,故急欲购得全本,可惜走了好几个店,都已销售一空,直至此店才找到。适才下人过于心急,处事不当,是我管教不严,还请小姐见谅。”
蒙面女子还没说话,翠衫少女抢先插嘴:“姐姐别信他胡言!就凭他,也懂什么术算?”
此时费仲终于挣扎起身,从外跌跌撞撞地爬了进来,胖脸因为疼痛而扭曲,嘴里不停低声呼痛。姜文焕也站了起来,左边颧骨一片恐怖的紫青,高高肿起如同包子一般,嘴角还有鲜血溢出,但他颇为硬朗,连哼都没哼一声,只是怒视着那翠衫少女。张紫星用目光止住要外出求援的费仲,略一思索,对翠衫女子说道:“听小姐如此说法,相必是术算高手了?我有一题,是前日考较府中小厮的,请姑娘解答——我门前有十树,并列一排,每树之间距离为两丈,请问首树至末树之间距离几何?”
“这有何难?怪不得是考较小厮之用!”翠衫少女轻蔑一笑,当下不假思索说道:“每树两丈,十树自然是二十丈,此乃稚儿之题,亏你也敢拿出现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