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光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是什么心理,听说时景岩没女朋友,她竟然莫名松口气。
她接着问:“我认识闵璐姐吗?”不然时景岩一开始不会跟她这么说:是闵璐。
时景岩正在开车,用余光看她:“小时候还给你编过小辫子,不记得了?”
怎么能不记得呢。
六岁前在大院那会儿,对她好的人,她全部刻在了心上。
经常给她扎小辫的是雯雯姐,原来雯雯姐姐叫闵璐,那会儿大院里的孩子都称呼小名。
她记得闵璐比她大十几岁,手很巧,会给她编很多种小辫子。
时光开始努力回忆小时候的场景,很多记忆早就模糊,只记得陶奶奶每天变着花样给她做她爱吃的菜,还用烤箱烤鸡腿给她吃。
然后记忆里最多的就是时景岩,有院里小朋友欺负她笑她时,时景岩路过都会维护她。
他们还给她取了一个外号,小哭包。
陶奶奶去世后,她暂住在时爷爷家里,之后时一盛和秦明月收养了她,要给她改名,爷爷取了几个名字,征求她的意见,问她觉得哪个好听。
她声音很小,说时间挺好听的。
收养那天,家里所有人都在老宅吃饭,时景岩也来了,时景岩说:“那不如叫时光,时光比时间好听。”
后来,她就叫时光。
在她走神的当口,时景岩已经把车停在了咖啡馆门前。
时光从回忆里抽身,解了安全带下车。
这家咖啡馆时景岩第一次过来,就是一家普通的咖啡馆。
时景岩点了一杯茶和一份茶点,时光要了一杯咖啡和一块巧克力慕斯,不贵,加起来才一百多块钱。
时光知道,时景岩选这里,是给她省钱,应该说是怕她卡里的钱不够请客的,就没去更高档的场所,毕竟她晚上还要继续请他吃饭。
时光的零钱包里有近两百块钱,是假期在班级群里抢的红包。
她没刷卡,就用了手机支付。
时景岩看到了时光用的手机,不动声色的收回视线,他先去找座位。
今天不是周末,下午店里的人不多,他找了个安静的靠窗位置。
时光结过账去找时景岩,他靠在沙发上,意兴阑珊的看向窗外,好像在想事情,眸光一直盯着某处看。
她动作很轻,在他对面坐下,顺手从书架上捎了一本书时尚杂志翻看。
他没注意到她,还在看窗外。
时光打开第一页,服饰的色彩鲜艳,设计风格大胆夸张,她很快被吸引。
时景岩回头就看到时光安静的趴在桌上看杂志,全神贯注,浓密纤长的睫毛不时扑闪几下。
这么漂亮的小姑娘,她的父母怎么就舍得遗弃了?
就算有不得已的苦衷,哪怕是养不起,送给没孩子的人家总比扔路边好吧?
谁都不知道陶陶是哪天生的,陶奶奶捡到她时,她大概刚出生十多天,大冬天的被丢在医院附近的路边,裹着她的小被子里也没留纸条,具体出生日期无从得知。
陶奶奶是在她老家江县的县城捡到了陶陶,江县是一个小山城,贫穷偏僻,不过环境好,当时陶奶奶是回老家养身体,没想到就遇到了陶陶。
陶奶奶说,第一眼看到这孩子就舍不得送到福利院去,家里所有子女都强烈反对,可陶奶奶铁了心的要收留。
陶奶奶在老家一直把陶陶带到一岁大,回北京也一块把陶陶给带来了。
服务员送咖啡过来,时景岩回神,他问时光哪天去学校报到。
时光:“后天就可以,那边有人接待了。”
时景岩:“最迟哪天?”
时光想了想:“这周末。”
时景岩点点头,给秘书发了条信息,让秘书把他周六那天的时间空出来,晚上也别安排应酬。
“在家多玩几天,周六我送你去报到。”
时光怕耽搁他工作,说自己可以过去,爷爷家也有车,让司机把行李送过去就行,铺床打扫卫生之类的,她自己就能搞定。
时景岩还是那句话:“周六我送你去报到。”
时光没再坚持,答应下来。
她抿了一口咖啡,甜甜的。
时景岩在咖啡厅也没闲着,一直用手机处理工作,傍晚时,爷爷给他打电话,让回家吃晚饭。
他问:“都有谁?”
爷爷:“还能有谁?我和你奶奶,还有你跟陶陶。”
时景岩考虑几秒:“马上就回。”收线后,他跟时光说晚上不在外面吃了,她欠的那顿饭过几天再请。
时光:“现在就回家吗?”
时景岩颔首:“先送你回家,我要去公司开个会。”
时光紧跟着问:“那你晚上回不回爷爷家吃饭?”
时景岩说:“回,我平时就住爷爷家。”
难怪了。
今天中午,他轻车熟路的到了楼上去拿烟,原来他就住那里。
“还不走?”时景岩回头找她,结果她还在桌边站着没动。
时光回神:“来了。”拿起她的小背包快步追上去。
把时光送到别墅,时景岩没回公司,直接去了一家手机专卖店。
营业员问他要看什么机型,时景岩:“去年的款,最高配置,灰色。”
很快,营业员拿出几款去年的机型给他看。
时景岩从来没自己买过手机,直接问哪款最贵。
营业员指指边上那款:“这是去年和今年上半年的经典款。”
时景岩就决定要那款,还特意问收银员,有没有盒子比较旧的,有些灰尘更好。
营业员懵了,还有这样的奇葩要求?
谁买手机不是要新的未开封的?
她找了半天,盒子没有看上去有点旧的。
时景岩只好刷卡付款,没用二十分钟就从店里出来。
之前他跟时光说,他要去公司开会,现在回去时间还早,他又在路上绕了一圈。
明天他约了gk集团的老板蔚明海谈项目,没空陪时光,就给时晏朗打去电话。
时晏朗在打游戏,他在打游戏时从不接任何人的电话,包括女朋友的。
可一看是时景岩的号码,他游戏也不打了,麻溜的按了接听键。
时景岩问他:“这几天忙不忙?”
时晏朗心道,我敢说忙吗?
今天他毫不留情怼四婶时,家里谁都不敢吱声。
时晏朗问时景岩:“哥,什么事?”
时景岩:“陶陶这几天在家也没事,你带她出去逛逛。”
原来是陪小哭包呀。
时晏朗勉为其难的答应下来,“行啊,我明早去爷爷家接她。”
时景岩接着吩咐:“你找个手艺好的裁缝铺,把陶陶的裙子给修好。”他再次强调,必须是手艺好的裁缝铺。
时晏朗内心抓狂:“......我怎么知道哪有裁缝铺呀。”
时景岩:“那是你的事。”
时晏朗心里一阵哀嚎,他家里也没谁去裁缝铺修衣服啊,还要手艺好。
退出游戏,他开始到网上搜索。
真是上辈子欠了小哭包的。
时景岩回到家时,时光正在楼上收拾自己的房间,爷爷专门让人给她腾出一个大的朝阳卧室,说以后节假日回来住。
这个卧室原本是时景岩的健身房,健身器材全移到了楼下的房间。
时光的房间跟时景岩的房间紧挨着,她的房间跟时景岩的房间差不多大。
把衣橱擦干净,时光将自己的衣服放了几件在里面,以后周末要是回来住,穿着方便。
她不知道自己愿意住下来,是因为爷爷奶奶的盛情难却,还是因为时景岩住这里,她感觉找到了暂时的安全港湾。
正走神时,手机有消息进来,是高中同学发来的,跟她说,家教的事情已经妥了,等她军训过后就可以跟蔚来的妈妈约了见面。
蔚来妈妈一听都是熟悉的人,很放心。
时光仿佛看到了一叠叠厚厚的红色钞票朝她飞来,如果做的顺利,她的生活费和学费都有了着落。
刚放下手,敲门声响了,“陶陶?”
是时景岩。
时光没应声,先是对着镜子照了一下,衣服挺整齐,她刚才换了一套衣服,把那条有洞的裙子换了下来。
“陶陶?”时景岩的声音再次传来。
时光:“哥,门没锁。”她赶紧跑到卫生间门口,装作刚从里面出来的样子,手里还拿着抹布,“刚才在洗抹布。”
时景岩是过来叫她下楼吃饭,看她正忙着就没催促。
他环视一圈房内,“缺什么就跟家里阿姨说。”
时光:“不缺了,挺好的。”
她假模假样的开始擦另一边床头柜,其实早就擦过好几遍。
时景岩瞥到了他跟前这个床头柜上的手机,思忖片刻,他问:“手机刚才摔坏了?”
时光想说谎来着,可面对时景岩,她感觉好像也没必要装虚荣,她摇摇头:“不是,被弟弟妹妹抢着玩游戏不小心摔的。”
虽然没打算买新的,不过她还是补充道:“爸爸已经给了我一万块钱,让我到了这边再买个新的。”
时景岩微微颔首,刚要抬步离开,忽然又驻足:“我那儿好像还有部手机,我一会儿找找,要是能用你就凑合着。”
时光以为时景岩又要给她买手机,她不想再欠他的了,也不想让他破费:“不用,哥,我明天早上就去手机专卖店,买我喜欢的机型和颜色。”
时景岩没说太多,只说一会儿找找看,他就下楼去了。
家里一直等着时光把房间收拾好才吃饭,幸好有时景岩在,不然时光都不知道要跟爷爷奶奶聊什么。
爷爷奶奶吃饭时很少说话,偶尔会说几句,时景岩附和着,她也插不上话,只安静吃饭,谁都没提中午的事情。
后来时光才知道,原来时景岩住在这里是为了陪爷爷奶奶,怕他们冷清。
饭后,时光在楼下待了会儿,就回楼上自己房间。
时景岩在楼下卫生间拧了一条湿抹布,带去楼上书房,从包里拿出手机盒,边擦着边走向门口:“陶陶。”
喊了几声后,时光才回应:“哥,什么事?”她从卧室出来。
时景岩擦着手机外盒,他不想让她心里负担过重,便扯谎道:“找到了,去年参加宴会时抽奖抽到的,我也用不着,你要不嫌弃就拿去用。”
说着,他又用抹布把盒子擦擦:“放时间长了,盒子有点灰,里面手机应该能正常用,你待会打开看看。”
时光看着有些潮湿的手机外盒,真以为是时景岩用不上又放久了的手机,她接过来:“谢谢哥。”
时景岩点点头,若无其事的转身回了书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