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遥的侧脸在他胸口蹭了下,指责他:“霍远周,你说你一个大男人,心眼可真够小的。”
这都是什么歪理邪说?
霍远周被她说的哑口无言,无从辩解。
路遥也不敢看他,一脸坏笑,然后又一本正经的说:“既然你都不高兴了,我总要拿出我的诚意来道歉,我就多抱你一会儿吧。”
说完后,她把整个脸都埋在他的怀里,嗅着他身上独特又清冽的气息,刚抽过烟的缘故,她的周围还萦绕着淡淡的烟草味。
一时间,她竟然意乱又情迷。
这个怀抱,她想念了那么多年。
每回午夜梦醒,她都会忍不住的胡思乱想,是谁陪在他的身边,而他怀抱着的又是谁。
...
“遥遥。”
他沙哑又磁性的声音从头顶传来,路遥还听出了这声音里的隐忍。
管他呢,抱都抱了,他还能怎么滴。
路遥无辜的声音说道:“霍远周,我好像短暂性失聪了呢,我怎么一下子什么都听不到了呀,你喊我一声,我试试我能不能听到。”
霍远周:“...”他无奈的拍拍她的手背:“遥遥,你掐我做什么!”
路遥这才意识到,她不是简单的拥抱他,因为紧张,隔着衬衫,她指尖几乎已经陷进他腰间的肉里。
她赶紧松手,扁扁嘴,神色尴尬:“那什么...我好像不止是失聪了,手指神经末梢好像也出现问题。”
霍远周要比她淡定多了,脸上也没有丝毫的尴尬。
这时身后不断传来刺耳的鸣笛声,他回头看了眼,是蒋迟淮他们的车,他揉揉路遥的脑袋,“上车吧。”
半个多小时后他们终于到家,老路丰盛的午饭也已经准备好。
路妈妈对霍远周一直挺客气,从霍远周进门,她主动跟他握手那刻起,在情感上,她已经把霍远周拒之门外。
可对蒋迟淮,她就没有如此动作,只是像母亲那样用力拍打了下他的肩膀,有种恨其不争的无奈感。
路遥心粗,饭桌上她只顾低头吃饭,对霍远周和母亲之间的微妙气氛并未有所察觉。
闲聊时,路妈妈问蒋迟淮:“迟淮什么时候回北京?”
“明天下午。”
路妈妈点点头,“回去后要是有时间就帮阿姨看看哪里有合适的公寓,最好离你住的地方不要太远。”
蒋迟淮放下手中的筷子,认真问到:“是要投资还是要住?”
“遥遥非要去北京,说想出去自己闯荡,至于找什么样的工作那就凭她自己本事,我不会管,可我不能让她租房子住,不安全因素太多,想给她买一套。”
路遥听后嘴角不由上翘,原本以为妈妈说去北京让蒋迟淮照顾,是要她住在他们家呢。
以后有自己的小窝,就更加自由。
她偏过脸又看向霍远周,他一直低着头专心致志的吃饭,她看了他几秒他也不抬头给个反应,她直接夹了一块排骨放在他碗里。
霍远周这才抬眸,对上她那双亮亮的带笑的眼睛,还是跟小时候一样,每次给他夹菜,她都会这样冲他笑。
那时她还会傻里傻气的说一句:“霍叔叔,你吃了我的口水哦。”
筷子上有她的口水。
蒋迟淮不着痕迹的看了眼路遥,回路妈妈,“这事我会办妥,对房子的面积和户型有什么要求?”
路妈妈说:“到时候你问遥遥吧,反正是她住,她看好就行。”
...
今天心情好,路遥也喝了两杯红酒,一顿饭下来她的头晕晕的,跟坐船一样,眼前什么都在晃。
老路让她去房间休息一会儿,但下午霍远周要回纽约,她还想去机场送他,就千叮咛万嘱咐老路,一定要把她喊起来。
蒋迟淮也喝了不少酒,陪老路聊了几十分钟有些犯困,就去客房午睡,老路更是哈欠连篇,歪歪倒倒的也去了卧室。
偌大的客厅瞬间安静下来,只剩霍远周和路妈妈。
霍远周和路妈妈以前就没有什么共同话题,现在更是无话可说,一时间有些冷场。他从果盘拿了一个橘子,开始漫不经心的剥起来。
路妈妈清了清嗓子,又喝了几口温水,才问:“听你大哥说,你以后发展的重心放在国内?”
霍远周抬眸:“嗯,国内的市场大。”
路妈妈浅笑:“回国后离家就近了,以后没事就多回来。”
“会的。”
“对了,大嫂还想跟你打听个事。”
“您说。”
路妈妈斟酌再三,“你觉得迟淮这孩子怎么样?品性啊,为人处世这方面的。你们在生意场上接触也多,肯定比我要更了解他一些。”
霍远周的手微顿,又继续剥桔子,有片刻的沉默,他如实说:“都不错。”
路妈妈点头,“前些日子我去北京,遇到迟淮母亲,她还跟我提起遥遥,有意撮合这两孩子,说他们差四五岁,年龄挺合适。但我还是挺犹豫的,毕竟迟淮的家世太显赫,自己又优秀,围着他的女孩子肯定多,既然你都说迟淮不错,那我就放心了。”
霍远周没再接话,掰了几瓣橘子放进嘴里,从没觉得橘子酸的都差点咽不下去。
路妈妈起身,“我去给你大哥冲点蜂蜜水醒酒。”
路妈妈走后,霍远周把剩下的橘子又一瓣瓣吃下去,连带种子一起咽了下去。
霍远周看了眼手表,思忖几秒,还是站起来去了楼上。
路遥像小狗一样安静的侧躺在床上,嘴角还有未褪去的浅浅的笑,也可能是做了什么美梦的缘故。
霍远周坐在床沿,静静的看着她。
他的手指在她侧脸上轻轻划着,一寸寸描绘着她精致的轮廓,拇指指腹来到她嘴角时,慢慢摩挲着。
她的菱形小嘴微微张合,白皙的脸庞上透着酒后的娇媚。
忽然,霍远周俯身,低头含住她的上唇轻轻吮吸。
路遥在睡梦里感觉到被谁‘骚.扰’,喉间闷闷的‘嗯’了一声,想睁开眼,可困的怎么都没力气睁开。
她这一声似有若无的低吟,对霍远周来说就是一种蛊惑,他双手捧着她的脸,舌头撬开她的牙关,长驱直入,瞬间侵占了她的口腔。
酒劲已经上来,路遥感觉自己快要窒息,可怎么挣扎都是无济于事,就是睁不开眼,手臂动了动,可没抬起来。
松开她时,霍远周气息不稳,甚至是急促,他抵着她的额头,他的唇上还有她唇齿间的红酒的香甜味。
口袋里的手机震动,应该是他设置的闹铃,他又不舍的亲了亲她的眼睛,这才离开卧室。
到了楼下,路妈妈已经把的行李箱收拾好,“我让司机送你。”她中午也喝了点红酒,没法开车送他。
“不用,我打个车挺方便,司机好不容易有休息,让他回家去吧。”霍远周提起行李箱,若有所思的看着路妈妈,话到嘴边又悉数吞下。
“那怎么行,这边打车也不方便,你大哥知道你打车去机场,醒来后肯定又会不高兴。”
霍远周知道再争执下去,会伤了和气,便退让了步,走到门口时,他又回头说:“遥遥醒了后,跟她说声,我...回去了。”
其实后来他发觉这全是废话。
汽车驶离别墅的院子,霍远周疲惫的靠在座椅上闭目养神。
几分钟后,他感觉汽车轮胎轧过别墅区大门口的减速带,他不自觉的睁眼看向倒车镜,这一回的倒车镜里除了路景再无其他。
而那年的倒车镜里,他看到的是坐在地上嚎啕大哭的孩子。
车厢里安静的他都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脑海里肆意重播着十几年前他离开上海时的画面,凌乱的,哭闹的。
全部都跟路遥有关。
这一刻,所有的回忆如泄了闸的洪水,汹涌袭来。
...
路遥醒来的时候是晚上七点半,头脑还是昏昏沉沉的,她摸过手机,看到时间时,愣了半晌,然后大叫了一声,一个骨碌爬坐起来。
“老路!老路!”她气急败坏的大喊。
敲门进来的却是蒋迟淮,他倚在门框上,淡淡的盯着她看,“鬼喊什么!”
“霍远周呢!”
“你说呢?”
路遥懊恼的使劲撕扯头发,她怎么就睡的跟头死猪一样,明明定了时的,怎么没响?还是响了她没听到?
她不死心的又拨了霍远周的手机,提示已经无法接通,她气得把手机摔被子上。
“你就是把手机摔碎了,霍远周也接不到你电话。”
路遥瞪了他一眼:“要你管!”她盯着他看了数秒,才想起来:“你怎么还赖在我家?”
蒋迟淮神色淡漠,一字一顿:“明天带你回北京。”
说完转身离开卧室。
什么?
明天就去?
还要跟蒋迟淮一起?
第二天早上,路遥跟老路和路妈妈告别后,就开着那辆红色悍马载着蒋迟淮,一路北上。
因为老路和路妈妈乘坐飞机先去了北京,路遥原本还有点沉重的心情,此刻变的焦躁抓狂。
这绝对的亲爹亲妈,知道坐飞机舒服,把汽车留给她开,关键副驾上这位大爷似的人物,坐上车后,就一直在处理邮件,两个小时下来也不说一句话,她快闷的不行。
“蒋迟淮。”
“恩?”
路遥专心的看着前方的高速路,“没什么,看你是不是还活着。”
蒋迟淮敛起目光继续低头看文件,半晌后说了句:“放心,哪天我要是不行了,肯定第一个告诉你。”
路遥:“...”
蒋迟淮接着又说到:“让你跟我一起走下面的路,继续替我开车。”
“蒋迟淮,你的心真黑!”
蒋迟淮侧眸看她:“我心是黑的?”
路遥咬牙道:“是,黑黢黢的。”
蒋迟淮问:“你到我心里看过?”
“...”路遥再次无语。
蒋迟淮收回视线,开启视频,跟公司的几位高层讨论的一个投资案。
路遥没再打扰他,一直安静的开车。
快到中午时,路遥在一个较大的服务区停靠,停好车后,蒋迟淮的视频会议正好结束。
手机电脑,蒋迟淮问她:“累不累?”
“还行,我喜欢开车。”路遥下车,伸了个懒腰,这个点餐厅用餐的人多,她最不喜欢人多拥挤时吃饭。
“要不等等再吃?”
蒋迟淮点了支烟,“我无所谓。”
路遥倚在车门上,又不自觉拿出手机,还是没有任何来电或是信息,这个点,霍远周应该下飞机,他怎么不给她打个电话报平安呢?
她来回在屏幕上输入那十一位数字,输了删,删了又输。
最后还是手痒的拨了出去,把手机放在耳边,紧张的等待那边接听。
电话响了十几声才被接听,“遥遥,你先挂了,我马上回给你。”
路遥有些不满,他不主动打电话给她,她也没计较,现在她打了,他还要让她再等等。
“你干嘛了?连我电话都不方便接?”语调莫名的带着几分质问。
霍远周顿了下,“在洗手间。”
“...哦,那你忙。”路遥说完后恨不得将舌头给咬掉,赶紧按断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