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将是个血魔一族,单膝在叶凌宇面前跪下。
“何事?”叶凌宇开口问。
“回主上的话,是那边传来消息了。”魔将低着头说。
那边?诗蝶疑惑的看着叶凌宇。
叶凌宇却好像早有意料,挑挑眉梢,把手往前一伸。
魔将将一块玉牌递到叶凌宇的手上,身体往下一沉,转眼便不见了踪影。
“公子,这个是?”诗蝶问道。
“我让人打探了一点消息。”叶凌宇手握玉牌,意念沉浸进去,五六息之后睁开眼,嘴角微微翘起,“焚无尽好像回宗门了,无尽之地举办了一场丧事,恐怕是遇到什么事了。”
诗蝶两条黛眉微微一沉。
御兽门曾经遭遇的事她已经听说了,宗门在北域险些被无尽之地覆灭,宗门弟子更是被残杀不少。无尽之地处处和叶凌宇作对,诗蝶对无尽之地也没有什么好的印象。
叶凌宇是派人打探无尽之地的消息了吗?与以前不同了,现在他有了自己的手下,想要什么消息,都只需要一声令下就足够了。
叶凌宇什么也没多说,把玉牌收好,若无其事的继续带着诗蝶继续游荡在宗门里。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了解叶凌宇的缘故,诗蝶总感觉叶凌宇像是在安排着什么,可叶凌宇没有多说,她也不会去多问。
几处禁地也好,内城外城也罢,等游玩了一圈回到住所的时候,天色已经渐暗。
诗蝶本想回自己的住处,却被叶凌宇一路带回了自己的房间。
吩咐下人做了一桌好菜,两人围坐在桌边。
叶凌宇大伤初愈,一顿狼吞虎咽,诗蝶则是有些心不在焉。
御兽门中应该不止她一个,叶凌宇身边有哪些人,她已经听说了,可今天叶凌宇偏偏只把她一个人带来。
虽然她也愿意陪在叶凌宇左右,但唯独此刻的气氛有些说不出的微妙。
“公子……怎么就我们两人吃……”
“她们都有事。”叶凌宇答得很干脆。
“那个……姐姐一定没事……”
“她还在研究阵法。”叶凌宇想也没想的道,也不多看诗蝶一眼。
诗蝶一手紧张的捏着筷子,一手搓着裙角:“梦雪姑娘应该……”
“梦雪回魔界去了。”
“那……那我去叫幽兰来。”
还不等诗蝶起身,叶凌宇伸手一点,大门哐的一声被紧紧的关上了。
诗蝶吓得浑身一抖。
叶凌宇端着一个小酒杯,笑盈盈的望着她:“幽兰是副门主,她有自己要忙的事,至少今晚上,恐怕有些不方便过来。”
他语气放的很慢,故意朝诗蝶挑了挑眉。
诗蝶慌得不可开交:“我……我吃饱了,我去找安娜姑娘。”
裙子一卷,一溜小跑到门边。
叶凌宇的目光极具侵略,像是吃人的野兽。天色渐暗,孤男寡女共处一室,诗蝶能听见自己的胸腔里,一颗心噗通噗通的跳。
拉了两下门却没拉开,就在她手忙脚乱的时候,背后传来缓慢有力的脚步声。
“公子……你能把门上的禁制解开么?”诗蝶背依着门,楚楚可怜的蜷缩着身体,根本无需烛光照亮,脸上已经是一片绯红。
叶凌宇鼻孔里轻轻哼着小调,心说这姑娘还是这么天真。
伸手再一点,几扇大开的窗户也随之关拢。
现在才是无一出路
,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诗蝶慌得不可开交,像是认命一样闭上了眼睛。
叶凌宇伸出手,抚摸过她的脸庞,抚摸过她宝石般的朱唇,手指划过她的长发。
“公……公子……”
“你闭着眼睛干什么?”叶凌宇轻挑的问。
诗蝶眼睛闭得更紧,呼吸也随之粗重。就好像羔羊被饿狼堵在了角落,已经无路可逃。
“我还在想,我们久别重逢,我该送你点东西。你既然闭着眼睛,反正也看不见,那就算了。”叶凌宇的声音本来已经凑到面前,可突然就拉远了。
诗蝶心头慌乱的同时,冒出一丝疑惑。强忍着不安一点点把眼睛睁开一条缝。
还以为叶凌宇是故意骗自己,结果发现叶凌宇站在一步开外的地方,手里真的拖着一个锦盒。
那锦盒应该是精挑细选出来的,看起来极为华丽。
“公子……这是?”
“今天只把你叫过来,是因为想送你点东西。你跑什么?还怕我吃了你不成?”叶凌宇咧着嘴,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
诗蝶一脸茫然,伸手把锦盒接过来。刚刚入手,突然感觉那锦盒里竟然传来一阵阵像是心跳般的悸动。
心里似猜到了什么,连忙将锦盒打开,只见一颗浑圆的丹药静静躺在锦盒里。
“这是……化生丹?”诗蝶将丹药取出来,化生丹,这是能让断肢重生的六品丹药,她身为九品炼丹师,自然一眼就能认出来。可再一感应,差点惊叫出来,“这是生有丹灵的化生丹!”
这枚丹药中悸动不断,分明是生出丹灵了!
“我偶然炼出来的,送给你了。”叶凌宇轻声说。
以前叶凌宇就送给她一颗生有丹灵的回气丹,那颗回气丹她还好好保存着。可回气丹只是一品丹药,这颗化生丹是足足六品丹药。
丹药品阶越高,就越难生出丹灵。没有蕴灵鼎,丹灵的出现完全是靠运气。诗蝶亲手炼制的丹药无数,可从来没有炼制出六品还生有丹灵的丹药。
这么一颗丹药,可谓是弥足珍贵,纵然是千金也换不来的。
“公子,这是你炼出来的?”诗蝶又惊又喜。
“不是我炼出来的还是谁炼出来的?”叶凌宇耸耸肩,“送你这个,喜不喜欢?”
诗蝶盯着化生丹,眼睛都移不开,脑袋不停的点。
她本来就痴迷于丹药,生有丹灵的丹药更是难得一见,哪有不喜欢的道理。
“既然喜欢,那你就慢慢看,看到高兴为止……”叶凌宇一只手悄悄环过她的腰间,突然一紧,一把将她扛在了肩上。
诗蝶前一刻还沉迷于丹药,下一刻一声尖叫。
可在这封闭的房间里,尖叫又有何用。叶凌宇扛着她,雄赳赳气昂昂大步走向床边。
夜风送凉,屋里红烛长亮,一袭春风了无痕。
……
第二天日晒三竿,叶凌宇才伸着懒腰从房间里出来。
随手把房门拉拢,好挡住里面遍地凌乱的衣衫。诗蝶还在熟睡,一时半会儿怕是醒不过来。
她那娇柔之躯,自然是比不上叶凌宇这样的身强力壮猛如虎。
叶凌宇把衣服穿戴整齐,确定无误才飞向宗门的某一处。
在阵堂的一间房间里,诗燕还在埋头布置着阵法。叶凌宇推门而入的时候,她连头也不抬。
“登徒子,你伤怎么样了?”
“好得差
不多了。”叶凌宇道,自顾自的找了把椅子在她旁边坐下。
叶凌宇一凑近,诗燕的眉头立马皱了起来。鼻翼微微耸动,在叶凌宇身上嗅了嗅,随即瞪了他一眼。
“以后没事,不准靠近我。”她恶狠狠的留给叶凌宇一个白眼。
“那要是有事呢?”
“有事让人传讯,你别出现在我眼前。”
叶凌宇挠挠额角,望望头顶,权当什么也没听到。
反正诗燕为什么而这般语气,他大概也能猜到。
诗燕从旁边找来几张椅子,摆在两人之间:“这就是我们两人之间的界限,你敢越过这条界,我就跟你拼了。”
“共侍一夫有什么不好。”
“登徒子,你少贪得无厌。”
“别的魔君都后宫佳丽三千人,我这叫贪得无厌吗?”
“你滚开,有多远你滚多远。有本事你也去找三千个来。”
“你们一个抵得上一千,我算算看有几千了……一千……两千……三千……”
“有多远你滚多远!”诗燕想把手上的布阵材料拍他脸上。不过气焰高涨了一阵之后,又逐渐低糜下来。也不知道从哪儿找来一张兽皮,一下下揪着上面的毛,“便宜你……什么都便宜你……早晚有一天你要死在女人肚皮上。”
叶凌宇只是笑却不说话。
诗燕把那兽皮上的毛通通揪了个精光,再拿火焰把上面通通烧过一遍,用毛笔蘸上一些调配好的液体不知道在上面画着什么符号。
“登徒子……”
“诶。”
“我问你一件事……”
“夫人请讲,为夫听着呢。”
“去死啊你,我跟你说正经的!”诗燕把那画好的兽皮往桌子上一拍,又白了叶凌宇一眼,“下次叫诗蝶过来帮我布阵,那个隔绝荒夜的阵法,如果有诗蝶帮我,肯定能完善不少。”
“你自己去跟她说不行?”
“我现在都不知道怎么面对她,你去叫她。”
叶凌宇笑盈盈的点头,心说刁蛮的姑娘也有不好意思的时候。
“除此之外……”诗燕抓着布阵材料的手顿了一下,“那件事你想怎么办?”
“什么事?”叶凌宇问。
诗燕在桌边站了好一阵,从怀里掏出一把巴掌长的玉剑。
“我想去找找看……说实话,她离开的时候我才一岁,我现在甚至连她的样子都记不清。”诗燕的语气突然凄婉而哀愁起来,“我明明都没有什么关于她的记忆,但我总是不自觉的去想她。爹爹走的时候,诗蝶被人带走不知所踪的时候,我甚至特别想见到她。我连她是不是活着都不知道,我甚至不知道她在什么地方,但我就是忍不住去想……”
叶凌宇揉了揉脸,也变得正经起来,把那玉剑接过来。
“玉剑一族。”他喃喃自语。
人族之中其实也有种族之分,像是远古的巫族,又或者这个玉剑一族。
诗蝶和诗燕的母亲留下这把玉剑,那就表示她极有可能就是玉剑一族的人。可就算是玉剑一族,却谁也没法保证她现在在何处,又或者是生是死。
就算退一万步来说,哪怕她还活着,说不定诗燕也根本不记得她的面貌了,毕竟那人离开之时,诗燕才一岁的年纪。也许彼此擦肩而过,却形如陌生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