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甚至不确定,若是长此以往,自己是否会真的动了心。
想想就可怕,手里的佛珠手串也变得有些烫手,恨不得立马扔还给他,理智却阻止了她的动作。
若是寻常之物,她不要也罢,此物明显对四爷很重要,且意义非凡,既是送了,就断无收回的道理,若是坚持还给他,搞不好还会得罪了他。
尼楚贺有些茫然无措。
良久,她小心翼翼地问,“四爷,妾身可不可以不要啊?这太贵重了。”
她到底还是忍不住试探了一下。
四爷眼一瞪,语气冷冰冰,“爷给了就不会收回,若敢丢了,爷唯你是问。”
尼楚贺想哭,哪有逼着人收礼的?
而且即便四爷不说,她也绝不敢丢啊。
这可是四爷佩戴多年的贴身之物,又是高僧加持,又是皇帝送的,意义大,值钱着呢。
尼楚贺小声抱怨,“您送这个东西干嘛?就是送一件首饰一本书也比这个强啊,这不是折煞妾身吗?”
四爷淡淡道:“爷给的,你自然受得起,没什么折不折煞的。”
“那爷生辰之时,妾身都不知要送什么了,送什么都嫌轻了。”
十月底便是四爷生辰,她还真没什么能与这玩意儿媲美的。
“你早日为爷诞下一名位阿哥,便是给爷最好的礼物。”
尼楚贺腹诽,你以为生孩子是想要就有的?她到现在还发愁呢,这该死的体质。
“还有,永远陪在爷身边。”四爷微凉的指尖触碰她的脸颊,尼楚贺一颤,抬眸与他对视。
四爷眸中含着莫名的情愫,如摧城般,令她心惊胆战之余,有些想要逃避。
“分离十多年已足够久,爷不希望再有下次。”他的黑眸骤然一冷,嘴唇紧紧抿着,语气含煞,“若再有下次,爷定会亲手将你扼杀,不会再等一个十年。”
好凶。
尼楚贺真有点怕了。
他这样的眼神,这样的语气,真不像是说笑。
尼楚贺强笑了笑,“爷做什么吓人?那是意外,又不是每次都有那样的意外,而且,那也不是妾身愿意的。”
四爷深深地看她一眼,收回手,不再多言。
尼楚贺忽然有种逃出生天的感觉。
……
天还未亮,尼楚贺还在睡梦中,就被一只肉爪子踩在脸上,紧接着给憋醒了。
她恼得要将脸上的东西挥走,一个声音响起,“醒醒,给我醒醒。”
尼楚贺睁开眼睛,无奈地看着一大早就捣乱的小宸,“你干嘛啊?”
乌悦宸瞪着琥珀色的大眼睛,语气凶巴巴的,“你这个臭女人,乱收人礼物,我的还没送呢。”
尼楚贺爬起来,将它抱在怀里,看着它扭过头去气呼呼的模样,捏了捏它的爪子,笑了笑,“你有什么礼物送我啊?你就为这个生气?”
“哼,能不生气吗?”乌悦宸把不爽写在猫脸上,下一刻,将一只爪子放在她的额头。
片刻后,将爪子收回,道:“这是二十年的寿命,是我给你的生辰礼物,比他那个虚的不能再虚的玩意儿好多了,那玩意儿能做什么?哼!”
尼楚贺愕然抬手摸了摸额头。
二十年寿命?
她有点恍惚,没想到突然之间就多出二十年寿命。
“你这样对你会有影响吗?”尼楚贺回过神,蹙了蹙眉。
这可不是一般的东西,它竟然说给就给,暴殄天物啊。
而且这寿命是从哪里来的?她隐隐有猜测,所以才担心,又有些生气。
乌悦宸眨巴眨巴眼,不以为意,“我寿命长着呢,这点东西还真不算什么,你瞎担心什么?”
尼楚贺翻了个白眼,“以后不许再乱送这东西了,知道吗?”
这个败家的家伙。
知不知道这东西是多好的东西?
历任皇帝打破了头想要得到,它说给就给她了。
她忽然觉得自己身边藏了个天大的宝贝。
万一哪天被人发现,小宸会不会被人抓走炼丹啊?
想想就不寒而栗。
乌悦宸不耐烦,“好了,知道了。对了,四爷送你那玩意儿,我往上面加了点东西,你也知道,我不是人,那玩意儿对我有影响,你可别怪我啊。”
说完噌地一下溜了出去。
尼楚贺挑了挑眉,她怎么觉得有些不对呢?
心里隐隐有不好的预感。
她把穗儿叫了进来,让她把四爷给的佛珠手串取来。
穗儿拿着帕子从妆台上的匣子里小心翼翼地取出佛珠手串,走了过来,小声嘀咕,“这怎么有种怪味?”
怪味?
尼楚贺接过来,闻了闻,立刻蹙起了眉。
过了片刻,她的脸色陡然一黑。
这个臭小宸!
……
十月三十,四爷生辰那天,尼楚贺送了一件亲手绣的荷包。
反正她没什么意义非凡的东西,比不了那个佛珠手串,只好用心意来代替了。
唔,她亲手做的,手指都被扎了好几下,这样的心意还不够大吗?
尽管那个荷包很丑,但她在上面绣了几句佛经,也算是很有意义了,四爷就知足吧。
四爷收到后,皱起眉头,表情一言难尽,看了看她包扎好的手指,好歹没说什么,默默地收下了。
但是据尼楚贺观察,往后的数十年从未见他佩戴过。
康熙四十九年底,四爷生了一场病,来势汹汹,以致整个人昏迷不醒。
福晋把所有人叫到了正院,安排人侍疾。
侍疾啊。
这可是所有女人盼着的好事,一双双亮晶晶的眼睛齐刷刷地落在福晋身上。
四爷生病,虽然所有人都忧心忡忡,但是能借侍疾和四爷多多亲近也是好的,若是四爷病好了,或许还会念在你尽心侍疾的份上对你另眼相看,从而得宠。
更有甚者还可以借此机会与四爷……嗯,反正最好不过了,能借此怀上孩子就更好了。
福晋在众多或期盼或平静的目光中一一扫过,微微叹了口气。
宋氏年纪大了,不大合适。
虽然此去只是侍疾,不是考虑那种事的时候,但是侍疾之人总要让王爷高兴,总不能把年老色衰之人或王爷不喜之人送过去惹王爷烦心。
爷素来宠爱瓜尔佳氏,由瓜尔佳氏侍疾再适合不过,只是她一个人不妥,毕竟人还要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