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知玉心里是生气的, 但他还有理智在。
和谢恪的关系到底怎么样是自己的事情, 也没有让别人围观看笑话的道理。丁香园里这么大的动静也惊动了院里的护卫, 但暗影的影七一身黑衣,拿着剑在门外守着,其他人也进不来。
只周管家一个人被放进来了, 他低着头, 知道主子的事情不能多问也不能多看, 只听吩咐就好。
“把这里收拾了, 照顾好陆简,他被吓到了, ”傅知玉道, “但家仆和陆简他们都是,半个字也不许说出去。”
周管家不敢抬头, 点头称是。
被打扰了这种事情, 傅知玉大小是有些生气的,他扯着谢恪出了小院, 脸色阴沉,觉得自己仿佛牵着什么大型犬, 谢恪分明是在哭的。
“神经病, 蛮不讲理,”傅知玉站定了之后,便开始说他,“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
谢恪红肿着一双眼睛看着他, 不明白他什么意思。
“上辈子你还妻妾成群,我拦了结果没拦住,有这样要死要活吗?有这样歇斯里地吗?”傅知玉指责他,只觉自己越说越生气,“我们两个这辈子什么关系都不是,谁给你的脸来昭王府闹事,今天还跟我说我想要什么都做到,我就宠幸个人而已,你都要杀人了,谢恪,你干脆直说就是要找我的不痛快行吗?”
傅知玉真的对这件事有些阴影了,两辈子都是因为谢恪,他原来看陆简弹琵琶那样子,还有几分清秀风骨,稍微有点贴合自己喜欢的样子,结果刚刚一下子全都碎了,即使谢恪走了,他应该也不会去碰他了。
谢恪又忍不住去抱他,被傅知玉推开,他只能语无伦次地解释道:“……我没有,没有碰她们的。”
“瞎扯,”傅知玉不信,“你是不是当我三岁小孩?”
“真的没有,我、我上辈子也和你说过的,我以为你知道……真的没在这件事上骗你,”谢恪着急,也不知道该怎么和傅知玉解释清楚,“我只和你做过,只喜欢过你一个人,真的,知玉。”
他后面还嘟囔了一句话,很小声,但是傅知玉听见了。
“我……每次都是跳过的。”
傅知玉:“……”
他在主神系统呆过,自然知道,统有一个跳过功能,专门针对敏感桥段,对于扮演者来说也是一种可选择性的保护,按下之后就是拉灯,眼睛一闭一睁就过去了,不会有任何感觉。
他难以置信,谢恪有坐怀不乱到这个程度?他图什么?
但傅知玉又随即反应过来,这个人到底做没做过都和自己没什么关系了。
“松手,”他开始挣扎,谢恪一下子又被他推开,“谁让你随便对我动手动脚的?”
谢恪被他推开,又委委屈屈地小声问道:“我比他好看,也比他身材好,随叫随到,知玉,我其实也……”
“关你什么事?”傅知玉接着生气,“滚,不想再看见你!”
谢恪不走,他不敢走,虽然已经接近不了知玉,但他语气仍然温柔至极,和刚刚那个要拿银枪杀人的仿佛是两个人:“那……知玉去睡吧,我守着你。”
傅知玉不领他这个情,伸手把他往外面推:“王府多的是守卫,还有,别以为我不知道,暗影的人还没走呢,要你在这里多什么事?
还有,我告诉你谢恪,我的身体轮不到你管,你现下扰了这个陆简,往后还有千千万万个陆简,有本事你都拦啊!我喜欢谁想碰谁都与你无关!滚!”
他把谢恪推出去了,然后立刻把门关上,谢恪也知道他生气,不敢在进去打扰,可是他也不想走,就坐在门外的栏边,眼巴巴地看着傅知玉的房门。
周管家把丁香院那堆乱摊子收拾了,还在现场捡到一把丢到那里的□□,他仔细看了看,这东西并非凡品,最重要的是,握手处刻了一个小字——谢。
闯进丁香院里面的那个人即使他不敢抬头看也差不多知道是谁,现在外面正受追捧呢,他之前也得巧见过一次,有些印象。现在拿着这银枪也不知道该怎么处理,周管家思索一下,便想去找主子看看。
傅知玉的房门紧锁,外面凭栏处倒是坐了个人,夜深露重,他轻轻地咳嗽了几声,而后抬头看了周管家一眼。
“您的东西,”周管家不敢看他,也不愿去揣摩他和自家主子到底是什么关系,“我家主子……”
谢恪接过来,轻手轻脚地把银枪放在一边,又朝他做了个安静的动作:“知玉睡了,别打扰他了。你是王府的管家?”
周管家点了点头。
“往后这里若是有什么急事,便来将军府找我,知玉……昭王的事情就是我的事。”
周管家说实话是有些怕他的,但他也分不清自家主子到底是什么意思,便暂时应了下来,行了礼之后便退了下去。
他心里也清楚,无论如何,今天的事情都要烂在肚子里,一个字也不能对外说。
谢恪待周管家走了,动了动手指。他浑身都在痛,虽然有伤还未好的原因,但是他也清楚地感受到,系统所说的“修复过的身体没有之前那么好用”的意思了。
他用积分强化过到顶级的身体素质打了折扣,现在已经不一定能抗住知玉了。
谢恪低头咳嗽了几声,再没有说话。
傅知玉在房间里面其实没睡着,他躺在床上翻滚了几下,只觉得谢恪真的是自己躲不开的劫。
他原就对这事情不怎么热衷,找了陆简也就是为了试试罢了,谢恪一来,立刻把这所有事情都搅和乱了。
傅知玉睁着眼睛躺在床上,想把满脑子的谢恪从自己脑海里赶出去,但是不行。
他现在可以摸着心口发誓自己现在真的一点都不爱谢恪,一点都不,只觉得生气与莫名其妙。
但是对于与自己纠缠了十年的人,傅知玉真的是被他这一连串的操作弄懵了。
就连主神也告诉他,谢恪是死不肯放手的,但是他真的想知道,当时到底是什么样的一种情况,让谢恪做出了那样的选择。如果谢恪真的早就喜欢自己,为什么会在那时候连一点积分都不舍得,事情完了之后却要花无数倍的精力让这一切重启。
他又不是脑残。
他一边想知道痛苦的真相是什么,又或者是单纯的好奇,为过往的自己求一个道理,一边又怕自己重新卷进有关于谢恪的漩涡里面出不来,给自己带来新的痛苦。
傅知玉就是在这样的心情里面渐渐睡着了的,他第二天早上起地晚了一些,只觉得头疼地很。
他不习惯在自己的房间里面用膳,每次都是去厅中和元明刀一起吃,但他今天起地真的晚,都快中午了,元明刀以为他累,也不打扰他,自己独自一人吃完就又去练刀了。
傅知玉是早午饭一起吃的,厨房里不知道主子什么时候起来,灶里一直温着食物,他一坐下便能端上来。
王府的饮食向来丰富,他看了满桌的菜,却看到里面摆着一碗牛肉面,看起来挺有食欲。
厨房一直没做过这样的面,傅知玉也饿了,端过来吃了几口,真的做的不错,拉面顺滑劲道,牛肉也好吃,汤头浓郁诱人,不一会儿之后,小半碗面就没了。
周管家适时在旁边道:“这是谢小将军做的。”
傅知玉猛地咳了一下,差点把自己呛到。
“谁叫你们端上来的?”他有些生气,只觉得昨晚消下去的火气又冒了上来,把筷子放下,“你还真不怕他在里面放些什么东西吗?”
周管家吓了一跳,他头一次见傅知玉发火,连忙跪了下来认错,而后看傅知玉这口气缓过来了,才与他解释道:“是厨子盯着做的,谢小将军说您就喜欢吃这个,京城里吃不上,他这次出去,特意和人学的,让我们一定要上桌。他做完这个后就撑不住了,被人带走说是要上药。这时候您便醒了,厨房里就这个最热腾,是我擅做主张,就给您端上来了。请主子责罚。”
“行了……你起来吧。”
周管家毕竟年纪大了,也不能让他就这样跪着,且谢恪这个人连自己都拗不过他,何况他们这些下人。
傅知玉现在看着那碗面,心情十分复杂,反正他是吃不下去,又草草吃了点别的东西,算是吃饱了。
“以后不准这样了,”他道,“谢恪给的东西,都给我丟出去,也不准他进来,全府上下要是有哪个不长眼的收了他的好处胳膊肘往外拐,就给我立刻赶出府去。”
周管家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主子会和谢小将军弄成这样,主子也是头一回说这样重的话,但是傅知玉的怒气他是感受到了,连忙点头应下了。
“至于陆简,便还让他住那里吧,但记得给院子里多加几个人手,以防哪个神经病出来杀人,”傅知玉又吩咐道,“其余的人也是,都叫人看着,小心一点,别莫名其妙遭了人的毒手。”
周管家点头,便老老实实按他的要求去布置了。
这是有多大的仇啊?
他心里忍不住嘀咕道。
作者有话要说: 关于洁不洁的问题,评论区有人问,一直没回也是因为这个有点涉及剧透,现在这章存稿发出去也可以向大家写明了,不过我之前也有在作话里说过,小玉是攻正儿八经的初恋,而且前面也提过,扮演者可以拉进度条的,算是暗示了吧。
攻在这个世界之前,是个莫得感情的工作狂,情商低(现在也是),所有能拉进度条的情节他都会选择拉进度条,因为他觉得“多余的扮演时间会增加扣分的风险”;小玉就不用说啦,上辈子喜欢上攻的时间太早了,就没考虑过别人了。
攻最重要的人设就是他是个扮演者,他的角度和知玉的千差万别,但给知玉造成了伤害也是不可争辩的事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