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尔特林再度开口说道：“这是值得原谅的，因为你从没接触过它们。”

“那又怎么样？”德拉科几乎要怀疑自己的判断了，他心虚的喊道，“那是你的过错！”

但是下一秒，男孩突然激动起来，扬起下巴，像是抓住了法师的把柄：“你偷偷用了增龄剂！而且你还没有成年，在校外使用魔法是犯法的！”

伊尔特林的嘴角微微的扬起，平静的说道：“我那时候还没有上学呢。”

他的话再一次让德拉科陷入抑郁的深渊，他把头埋进双手间，泄气的说道：“你不用提醒我你有多能干……”

布雷斯忍不住提醒他：“可是德拉科……那是你先问起的。”

蜜色皮肤的男孩没有问起伊尔特林给德拉科宝石的最初动机，他小心翼翼的让自己的话语不涉及那些敏感的话题，既然法师不打算说，那他也绝不会主动提。

尽管只相处了不到两个小时，但布雷斯已经认定了伊尔特林的不寻常，出于一个男孩追逐强者的天性，他对这位暂时不会威胁到自己生存的，甚至可能会为自己提供保护的老师充满了向往。或是说，他对那种力量，那些知识，充满了向往。

因为这种心态，竞争的意识在无意中产生了。

伊尔特林清浅的笑着，他打量起这个男孩，就像是在看一只年幼的狐狸排挤他的兄弟一样。他也许会成为那一窝狐狸中最狡猾的那一只，在缺乏食物的年份里，也有可能是唯一一只活到成年的。

德拉科被保护的太好了。

法师轻叹了一声，无法评判这种教育对于一个贵族来讲到底是不是正确的。但是毫无疑问，马尔福夫妇不愿意看到儿子的世界过早染上政治的阴影。

伊尔特林开口说道：“我还有两个学徒，也许你们认识。”

德拉科正羞愧的紧抿着嘴唇，突然听见法师换了一个话题，讲起别的事情。他松了口气，但是马上又被一种自己也弄不清楚的不满意给占领了。

“如果是和我们差不多的孩子，我可能见过。”布雷斯斟酌着用句，不让自己的话语里流露出一点对出身的偏见。

“凯林德丽尔·玛洛斯和贝恩斯·罗彻蒙德。”伊尔特林说道。

“是位精灵小姐！”

“精灵？”

“这是事实，玛洛斯娶了奥利凡德的女儿，这在当时是一条大新闻，我爸爸告诉我的，”德拉科不加思索的就说了出来，也许是想挣回一点面子，他解释道，“奥利凡德，自公元前三百八十二年即制作精良魔杖。这家店只换过几任店主，怎么可能是人类呢？制作魔杖的技术来源于精灵，他们不大喜欢和外族通婚，不过我爸爸说上一个奥利凡德娶了一位人类妻子，他们的孩子就是现在的店长。”

伊尔特林点了点头，铂金男孩又说道：“她很少和别人交际，因为这种稀有的血统，有不少人打着她的注意。玛洛斯不是个大家族，但是也不差，她的父亲当然不愿意自己的女儿被当成生育工具。”

“至于贝恩斯，他是个书……他是个爱读书的人，也不怎么喜欢交际。”德拉科把即将脱口而出的三个字重新咽回喉咙，他感觉到伊尔特林不会喜欢听这种话，所以即时改变了形容词。

谁会喜欢听到贬低自己学生的话语呢？尽管天真，但是德拉科不是傻子。

布雷斯对于德拉科没有犯傻这件事有点失望，不过他还是认同的点点头，对着伊尔特林说说道：“和我们交往比较多的是来自斯莱特林系的孩子们，拉文克劳也有一些，但是他们一般更喜欢花费时间在读书上。”

伊尔特林满意的看着他的学徒，布雷斯从法师的灰眼睛中看到了自己，他的影像弥漫着神秘气息，这让男孩兴奋起来。

但是德拉科却在这时候瞥了一眼布雷斯，他咬着嘴唇，脸上浮现出倔强的色彩。

“你们可以回家了。”法师把他们的表情收入眼底，又抬起头看了看钟表，上面的时间告诉他，再过一会就得去幼儿园接露西安了，“如果有可能，我建议你们每一个人都买一台电视机，再通上线路。这利用魔法不难办到，多看点电视有助于更好的了解世界。”

他送走了两个还想要说点什么的男孩，在略作休息之后，和薇薇安一起去接自己的妹妹。薇薇安对这两个学徒的印象很好，每一个母亲都爱漂亮的孩子，何况他们优雅的赞美也让她的虚荣心被大大满足了一把。

“你是他们的导师？”薇薇安问道。

伊尔特林开了个玩笑：“是的，从今天起他们都得听我的。”

薇薇安却激动的说道：“那太好了，以后他们会经常来家里么？”

伊尔特林闭上嘴巴，无奈的看了眼她，对母亲的幻想不做任何解释。

“我就知道会是这样子，我还没见过你的那两个学徒呢！”薇薇安抗议了，她伸出白皙的手，狠狠的揉着男孩的头发，瞬间就把他柔顺的灰发弄成了一团糟。

伊尔特林愣在了街上，有几个熟人朝着他们微笑起来，这种笑容友善而温和，但男孩却再一次僵住了，他伸手捂住了自己的眼睛，就像是个真正的男孩那样，羞愧起来。

伊尔特林，你用不到十年的时间丢光了自己四百年的脸面。法师悲哀的想着，但是薇薇安看着陷入窘迫的儿子，却捂嘴笑起来。她拉走了伊尔特林，不过直到两个人看到露西安为止，男孩还依旧保持着自己不自然的态度。

“妈妈，伊尔怎么了？”小姑娘趴在薇薇安的怀疑，疑惑的问道。

“他害羞了。”

薇薇安坦白的话语又让法师捂住了自己的眼睛，小姑娘这时候重复道：“伊尔害羞了！”

伊尔特林的嘴角微微抽动，那大概算是一个勉强的微笑。他甩甩头，尽力的把脑海里的那些情绪清空，把小姑娘从薇薇安怀里抱了出来。

“别听妈妈的，她老喜欢戏弄人。”男孩蹭了蹭露西安的脸颊，小姑娘咯咯的笑了起来，但是下一秒，伊尔特林就听到了自己不愿意听得答案。

“妈妈没有骗人，伊尔真的害羞了！”露西安抱住了法师的头，开心的说道，“伊尔骗人，伊尔有脸红，露西安看到了！”

这太不幸了，伊尔特林被戏弄了，可是他还不能反抗，这种感觉法师享受过不少次，未来还会继续享受下去。他后悔起自己没有在妹妹面前建立起他的威严，但是现在已经来不及了。

所以法师一会回到家，就立刻钻进了阁楼，留下薇薇安抱着小女儿在客厅里大笑，伊尔特林把门关的紧紧的，不让一丁点的笑容钻进小屋。

“你的学徒不错。”埃及人的声音意外的爽朗，他有两天没有开口过了，也许是伊尔特林的窘迫影响了他，使得大祭司的心情也变得好起来。

伊尔特林做到了椅子上，他迟缓的揉起自己的太阳穴：“你指的是布雷斯还是德拉科？”

“培养巫师的话，布雷斯更适合一点。”

“为什么？”

埃及人诚实的回答道：“因为他更狡猾，像只狐狸。”

这样的答案让法师笑了起来，他开口说道：“不一定，骄傲是一个法师所必备的，德拉科有足够好的资质，只要他能够变得成熟，童年时代的幼稚也可以被原谅。”

每一个法师挑选学徒的标准都不一样，法师的性格也是千奇百怪，从没有一种性格被肯定为无法成为一位伟大法师，也从没有人试图去这样做。

“包括你的妹妹么？”大祭司显出了身影，他盯着法师，黑色的眼睛里，笑意多过了好奇。

伊尔特林察觉到了他的意图，法师恼羞起来，可是他却依旧静默的看着埃及人，轻而易举的控制住情绪的扩散。

“别玩笑了，我的朋友。我从没有期盼过她能成为多么强大的法师，事实上我也正是这样想的，”他柔声的说道，“正如你所看到的那样，我可不希望自己有一个势均力敌的妹妹，好让她天天这样的戏弄我。”

“可是你享受这种生活。”

“没错，但是这不意味着我想要继续享受上几百年。”法师撒了谎，但是脸上却和平常一样。

祭司叹了口气，他用柔和的目光看着伊尔特林，他的目光里还带着笑意：“好吧，如果你真的这样想，也许这条路对她会更好，总比当一个狡诈的巫师强得多。”

“是法师！”伊尔特林失望的哀叹着，连他的眼神里也带上了悲哀的色彩。只不过这是他故意装出来的，埃及人知道法师擅长做这样的事情，他什么话也没有说。

当伊尔特林抬起头的时候，才发现他的朋友笑了，棱角分明的脸上勾起了雕刻般的笑容。那是一个映在遥远的，尼罗河畔的古老笑容。

法师看着这个笑容，就像是晒了太阳又吹了风沙一样的头疼起来，他揉着太阳穴，却也紧跟着笑出了声。

“记住，是法师。”他板起脸，再一次提醒道，“如果你还记不住的话，我就必须要求你每天都背诵这个词汇一百遍，直到你记住为止！”但是刚刚说完，他就看着埃及人发愣的表情，又笑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