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尔明斯特的建议很实际。

要成为一个神，信徒是必不可少的。他们奉献自己的信仰力，而神则将这些信仰转化为自身的神力。

安逸的人们很容易会满足于现有的信仰，尤其是在现在这个社会里。尽管那些信仰的回馈者已经陨落了，但是这些人对生活并没有什么强烈的期盼，有神与无神对与他们来讲没有什么太大区别，祈祷只是一种心理慰藉。就如同巫师们一样，崇拜梅林已经沦落成一个形式了。

而贵族们也不是好的选择，与其说是奉献信仰，对他们来说这更像是一种风险很小的投资。任何一个刚诞生的新神都不会吝啬于对教徒的奖励，而这正是贵族们所需要的。

更悲惨一点的，就如同尼可那样，被彻头彻尾的利用了。

所以，比起随时计算与谋划着自我利益的上位者来说，信仰或是说神力，无疑对那些即使付出一切也想要拼命生存下去的人具有难以想象的诱惑。

你付出信仰，而我庇护于你，赐予你力量，治愈你的伤痛，让你得以幸存。

这一点微末的付出，与他们所能得到的相比，完全可以被忽视了。更不要说死后得以荣升神国，保存自己的记忆与情感，而灵魂则不用遭受那永久的漫无目的的自我流放。在众神泯灭后的今天，离开身体后的灵魂就只有两条道路，朝着黑暗走下去，或是驻留在这个世界上，直到维持人类形态的意识消失。

当然了，依靠天赋，天生的强大精神力可以使巫师们的灵魂在他人眼前显形，他们可以交流，也可以担任老师之类的职务。

不过他们终究也只是一个幽灵，无法品尝美味，无法感受温度的变化，甚至无法接触除了幽灵以外的任何物品，包括那些和他们交流的人类。

这两条路都不是好的选择。凡人畏惧死亡本身，更畏惧死亡之后另一半路程。尽管这个世界出于机械文明中，但是对于大多数的人来讲，神秘事物本身就带着巨大的吸引力。更不要说展露神迹这种几百年没有发生过的事情了，一些视觉效果壮观的魔法就可以代替它，它们的影响力是差不多的。

普通人无法分清楚它们的界限，巫师们也不相信那是魔法。

不过要是想更快的传播信仰，他需要发展出一个教会。好吧，伊尔特林抚了抚自己的额头，

这说明他得先找到一些人崇拜自己才成。

先借助一点信仰来点燃神火，成就半神，听起来不错。

学校是个好地方，因为孩子是很容易被诱惑的人群，他们的思维很容易被影响，而一旦过了这个年纪，这些已经形成了定式的思维就很难再被转换回来了。

而且那里的孩子来自于各个阶级，伊尔特林不可能只拥有那些陷于苦难的信徒，他们的信仰会影响神职的形成，也会偏移神的属性，法师可不希望自己日后拥有一堆诸如流浪者，乞丐，缓解饥饿，或是痛苦贫困之类的神职。

神职会影响神的思维，当他们将注意力倾注于自我神职所涉及的事物的时候，他们的力量将是无比强大的，但是当他们打算关注那些与自身神职不相干的事物的时候，思维盲点就很容易出现。

想象一下吧，一个瘦骨嶙峋的法师披着破烂的长袍，拄着他的木棍，奔忙于解决全世界的饥荒问题。

想一想就很伟大，但是伊尔特林绝对不可能容忍这样一种形象。

幸运的是这个世界已经有太久的时间没有照耀过神祗的光辉了，法师相信在这样一个宽松的世界框架之下，封神不是一件难事，甚至是成为神上之神都有可能。

这样才能更接近本源，更接近迷雾后的真理，那才是他所谓之奋斗的最终目标。

封神，梳理这个世界的脉络，然后重新制定规则，编织魔网，或是别的施法媒介。更多的限制，也给予更多人机会。像是魔法，它从来不应该被血脉所限制住，只不过要使魔法变得更普及一点，以方便大多数的施法者，就只能依靠魔网。

而使用魔网，则必须遵从它的规则。

法师微笑着，从八层的研究室里走出来，回到了拉文克劳塔，推门进入自己的寝室，一脸傻乎乎的学徒也变得顺眼多了。

“上次给你的东西，都看过了么？”伊尔特林开口问道。

贝恩斯乖巧的点了点头：“我都看过了。”

“都理解了么？”法师继续问道，他已经做得足够多了，几乎将那薄薄的几页纸讲了一个遍，要知道那只是最简单的基础，如果学徒还不能明白的话，那他除了放弃之外还能有什么办法呢？

“你讲的很清楚，”贝恩斯挠了挠有点凌乱的头发，不好意思的说，“虽然我很笨，但是还是都明白了。”

“你去哪里了？我···我今天又惹你生气了，对不起。”男孩垂下了脑袋。

法师叹了口气，坐到了椅子上。他能做什么呢？责骂他？责骂他傻？或者是长了一团面粉一样的脑子，一和水就粘一起了？

“既然你已经清楚了，”法师挥了挥手，加在男孩本子里的羊皮纸就飞了出来，巫师的天赋使得他们在运用魔力的时候显得很轻松，“那么，我传授你另一些知识。”

这一次，法师只从次元袋里取出了两张纸，而且上面的内容是一模一样的，其中一张属于他的女学徒。这次他们所要学习的东西看起来很少，可是男孩却本能的感知到，这一张羊皮纸上记录的知识，恐怕要远远的难于他之前所学的那些。

“这是你这个星期所要学习的内容，我会在周末的时候找时间来讲解，这一张交给凯林德丽尔，你们可以讨论这上面的内容。”

这些手稿其实都属于初等法术理论，法师从新总结了它们，记录下来，分成一页一页的传授给这两个孩子。

他们大概要花费两年的时间去学习这本书的内容，当他们结束这项课程之后，魔法哲学还在后面等着他们。

不过那时候他们就应该具备了释放零级戏法的能力，可以进行一点实践了。

“邓布利多校长大概还会找我去谈话，下次别显得那么毛乎乎的。在做事情之前你首先需要对自己说：你是一个巫师，你需要随时保持冷静。”

法师靠在椅子上，半眯着眼睛，特意的提醒了他的见习学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