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心,就和之前无数次战斗一样,你们的身后,永远会有队友撑住你,顶好!"
陈站在队列后,握紧了腰间的赤霄。
她大声的呼喊着命令,眼神变得坚决无比。
"十步!"
整合运动已经冲到了近卫局近前,陈已经可以看到他们脸上的表情。
似是癫狂,似是绝望,亦或是可怜。
众生万相皆在她眼中慢慢呈现。
"弩队,上弦!"
弩机弓弦拉紧的声音变得缓慢了起来,雨丝落地的速度也慢慢变慢,世界倏的一下安静下去,再无声响。
看着转瞬间布置好阵线的近卫局,整合运动的行动并没有丝毫迟滞,嘈杂的交谈声在队伍中间响起。
"这段路也被封锁了?"
"我们没地方可去了!只能从这里走!"
奔跑在最前方的整合运动高高举着手中的刀,刀身有了豁口,斑斑血迹染在上面,如果不是他还拿着这把刀,不会有人相信这还算是武器。
可他手中的刀已不像是刀,更像是一个旗帜。
只要跟着这个旗帜,所有人就知道该往哪里冲。
"别怕,我们冲过去!跟我上!"
各种声音混杂在一起,汇聚成河流,再汇聚成人流,再汇聚成一股力量。
整合运动猛地前扑,高举着刀剑,惨烈的喊杀声升入云霄。
惊雷从天空炸响,闪电将他们惨白的面孔照的更加恐怖。
"五步!"
陈深吸一口气,而后开口,舌绽如雷。
"攻击手,就位!"
"冲散他们!"
短兵在这一刻相接,无数武器碰撞的声音响起,盾牌和武器断裂的声音逐渐蔓延。
哀嚎声,吼叫声,杂乱的搅和在一起,不知道酝酿出了些什么东西。
近卫局的阵线被冲的开始后退,但他们很快就稳住了身形。
每个近卫局的身后都有着他们的队友,他们将盾牌死死卡在地上,支撑着最前方的警员们。
高举着的刀的整合运动没有放下刀,他只是死死举着刀用身体冲击着由铁盾构成的阵线。
他再也没有机会去做什么,他撞上盾牌,胸前几根肋骨撞得粉碎,他发不出声音,因为他的同胞们挤着他继续向前。
洪流撞击在盾牌上,被盾牌分开。
第一批撞在铁盾上的整合运动就像是血红色的颜料一般,他们如水般炸开,血四溅在盾牌上,将铁青色的盾牌染成暗红色。
"现在!"
陈的脸色依然冷厉,而一旁诗怀雅的脸色已经很差很差,她用尽全力不让自己的视线从战场中移开。
"批次一弩手,射击!"
弓弦绷发的声音同时响起,绽放的比雷声还大。
箭雨斜着升入高空再斜着落下,瞄准的是整合运动中部的队伍。
第一批弩队放过箭后蹲下身子填充着弩机的**,他们身后第二批次弩队站起身,有条不紊的向着天空再次扣响**。然后是第三批,再是第一批。
箭雨接连不断的落下,划破了龙门的雨幕,它们比雨更大,它们将雨水变成箭水。
雷声如山般连绵,有股无言的怒火在天空孕育。
尽管中后部损失惨重,整合运动们一个接一个的倒在了箭雨中,但大道上的整合运动就像是无穷无尽一般,他们继续向铁盾发起冲锋。
不知是为了生命,还是为了死亡。
但由于中部被分隔开,先锋们的前冲为之一滞,即使身后的整合运动还在不要命的向箭雨发起冲击,但他们的冲击已经难以为继了。
战场上的胜负只在一瞬间,陈的脸色依旧很冷,似乎眼前整合运动的惨像还有近卫局的伤亡与她没有任何关系。
正所谓慈不掌兵,不论你曾经是什么人,现在你站在战场上指挥着战争。
那对你而言,最大的仁慈就是完成任务后,还有人能陪你说说话,你们都活着。
无论是敌人的死状多么惨烈,你该明白,那是你的功绩。
"长枪队,长枪起!"
盾牌连接的空隙处,十几根长枪一同向外刺出,前冲的整合运动被捅了个对穿。
几名举着长枪的警员将长枪挑起,枪尾卡在地面上,浑身爆出青筋,死死抓着长枪发出低吼声。
"收枪,再刺!"
陈依然厉声高喊着命令,而近卫局的警员在听到命令的时候就已经做好了准备。
长枪收起,整合运动的压力陡然减轻。
前进,前进,血液就是前进的旗帜。
每个人都已经杀红了眼,不管尸体是对面的还是自己人的,他们眼中只能看到那堵厚实的铁壁。
长枪再次穿过空隙刺出,血在枪尖一点绽放,斑驳的骨头从他们的身体中裸露出来。
近卫局阵线的最前方,到处都是白骨,血液,内脏,以及撞击声。
"稳住!弩手继续射击,不许断!不许哪怕一个整合运动逃出龙门!"
陈将手中的赤霄插入地面,双手放在赤霄的剑尾处,直挺着身板一动不动。
眼前的腥风血雨映在她赤红色的眼眸中竟有种妖冶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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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彦武依然在行政长官办公室,这里距离战场很远,远的听不到什么声响。
对于行政长官办公室的人而言,今天是个大雨天,仅此而已。
他们看不到真正的战场。
魏彦武一只手拿着烟枪,一只手握着通讯器,他隐藏在白色的烟雾中,看着落地窗外黑黢黢的龙门,吐出一口烟。
通讯被打开了,低沉的声音没有音调的变化,他话很少,就几个字。
"你们已经就位了?"
魏彦武眯着眼,听着对面的回答。
"对,没错。"
对面似乎提出了什么问题,魏彦武也很耐心的继续解释着。
"我知道。只是,近卫局有他们该做的事,你们有你们该做的,这不算越殂代疱。"
魏彦武的眼神越飘越远,似乎已经落到了天边,但他依然答复着对面。
"确实。林舸瑞是很反对。但这件事,由不得他。
各方的意见我都收到了。我们没有选择余地,这也是无奈之举。
舸瑞的女儿会联络你们。此后三周以内,绝不要联系我,一切信息交她保管。"
对面轻声答复了,魏彦武长出了口气。
"就交给你们了。不用担心身后,我会一直看着你们。"
他本打算挂断通讯,但对面喊出了几个字,本想摁下挂断的手指僵在了半空中,魏彦武沉默的看着通讯器,良久才再次开口。
"不必再用这个称呼。往事只是往事,我与往事再无瓜葛。"
"嗯,望龙门长治久安。"他最后这样结尾,摁下了关机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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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魏,我们是那个...你们怎么说来着,结义兄弟?"
"所以,她和我女儿,拜托你了。"
"哎,感觉和你说这些是多此一举。你总不能连自己的妹妹也照顾不好吧?"
"女儿的名字我经取好了,就叫...塔露拉。"
"别太放在心上。我全明白。"
"我全都明白。"
魏彦武双手交叉,放在额前,闭着眼睛像是在**。
他低声喃喃着,"二十年了,又是这种大雨天,我该下去陪你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