陡峭的山路上, 田仲背着赵瑶, 牵着驴,深一脚浅一脚的朝前走着。
“夫君, 我还是下来吧,我能走的。”赵瑶趴在田仲背上, 看着下面的山路。
“别,这山路刚下过雨, 泥泞的很,路又陡,你自己走万一摔着怎么办, 还是我背着你放心。”田仲连驴都不敢让赵瑶坐, 哪里敢让她自己走。
“可是这样你………”
“放心, 你才多重,当初你夫君我在边关时,可是能扛着上百斤的辎重跑好几十里。”田仲轻松的说。
赵瑶虽然觉得田仲有故意夸大安慰她之嫌,不过看田仲背着她确实没有吃力的表现, 稍微放下心来,“那等会到平路上你让我下来。”
“没事, 背自己媳妇哪有累的。”田仲笑道。
“就会油嘴滑舌!”赵瑶用手轻轻捶了一下, 只是心里却甜甜的。
田仲背着赵瑶在山中走了大半个时辰,走到一处大石头处, 田仲看到石头被雨淋的比较干净,就把赵瑶放在上面,又从驴上拿了干粮。“快到晌午了, 先吃些东西垫垫肚子。”
赵瑶接过干粮,看着周围和他们一路走来并没有什么不同,不由有些担心,“怎么走了这么长时间还没走出去,咱们这是迷路了么?”
“放心,没迷路,只是这山比较长而已。”田仲从身上拿出地图,给赵瑶看。
赵瑶看了看,摇摇头,“我看不大懂这个。”
“这是县里的地志,你以前没见过,确实不容易看懂。”田仲指着地图,一一给赵瑶讲上面每个符号的意思,然后指着一点,“我们现在在这里。”
“夹谷山?这名字怎么听着有些耳熟?”赵瑶看着上面标的山名,有些疑惑,突然反应过来,“齐鲁夹谷之会!”
“不愧是我夫人,就是见识广,”田仲赞了一句,“没错,这就是昔日齐鲁会盟之地夹谷山。”
“春秋时孔圣人以《周礼》慷慨陈词,喝退群凶,居然在这里!”赵瑶顿时来了兴致,忙向周围看了看。
“这山顶有一个一里大小的平顶,当初齐鲁会盟应该在那里,要不要去看看。”田仲看着地图提议道。
“好啊!”赵瑶兴奋的立刻应道,不过看着这山路,又犹豫道:“要不还是改天吧,到时我和你一起爬山。”
“干嘛改天,咱们现在就在山里,这山又不算高,很快就能上去。”田仲笑着说:“别担心,我带着你一会就能上去,费不了多少力气。”
赵瑶这才放下心来,高兴的说:“那咱们吃完就上去看看。”
两人吃了些干粮,吃完又歇息了一会,田仲就背着赵瑶朝山顶走去。
果然如田仲所说,用了大约半个时辰,田仲就背着赵瑶到了山顶。
赵瑶从田仲身上下来,忙拿着帕子给田仲擦汗,低声问道:“怎么样,累着了吧?”
“没事,你看我连汗都没怎么出。”田仲指了指自己。
赵瑶看着田仲确实只有额头上稍微有点汗,用帕子小心替田仲擦了擦,“夫君身子真好,小时候哥哥背我,走几步就累的出汗,后来我就不敢让他背了。”
“我怎么能和他那个弱……咳咳,”田仲本想说“弱鸡”的,可是想到对着媳妇说大舅子不大好,忙改口,“你夫君我自幼习武,怎么能和他一个文弱书生比。”
赵瑶看着田仲改口就知道他刚才肯定没好话,瞥了一眼田仲,“不过也不能怪哥哥,我和哥哥才差一岁,小时候其实他和我差不多高,背不动我也情有可原。”
田仲忙点点头,表示理解,毕竟大舅子的面子还是要给的。
赵瑶又用手捶了田仲一下,“不许坏笑!”
“是,夫人!”田仲笑着拉过赵瑶的手,“走,咱们去看古迹去。”
夹谷山的山顶是一个崮顶,长约一里,一眼望去,就可以将整个崮顶尽收眼底,崮顶上有一座庙和几块石碑,田仲看了一眼,就和赵瑶朝庙走去。
“这好像是个山神庙?”赵瑶走到庙前,看了看。
“看起来有些年头了,不过还有香火。”田仲闻着里面明显的香火味,伸手推开门,“进去看看。”
两人进去后,就看到了庙里的样子,最里面是一个威风凛凛的山神像,中间有一个大的香炉,香炉里还有冒着余烟的香,在门口的地方,有几块功德碑,和其他的山神庙,并没有什么不同。
田仲和赵瑶两人虽然没带香,不过既然进来了,还是过去拜拜了。
拜完后,两人就里面看了起来。
“夫君,你看这有石碑,有人提诗。”赵瑶在一旁功德碑中看到一块题诗的石碑忙对田仲招招手。
田仲过去凑上去看了看,“这好像是前朝一个官员题的。”
赵瑶仔细看了一遍,有些失望,“可惜不是名家,做的诗也一般,只是夸孔圣人‘知礼有勇’。”
“夹谷山虽然在典籍上算是有名,可毕竟离现在早已久远,景色又不如五岳,慕名而来的人不多也很正常,名人自然也没几个。”田仲安慰道。
“也是,是我期望太大了。”
两人正说着,庙外传来一阵脚步声,然后庙门又被推开,一个抹着眼泪年轻媳妇提着篮子走进来。
年轻媳妇看到田仲时愣了一下,忙要回避,又看到赵瑶,明白这是一对夫妻,不由停下。
田仲看着来的是年轻媳妇,咳了一下,转过身,看着旁边墙壁。
年轻媳妇看着田仲主动回避,对赵瑶感激的笑了一下,就提着篮子走到香炉前开始上香。
把香插到香炉里,年轻媳妇回到蒲团跪下,虔诚的拜道:
“信女诚求山神老爷保佑,保佑我家大郎此次劳役能平安回来,信女愿折寿十年,只愿我家大郎能回来……”
拜着拜着,女子竟然趴在地上痛哭了起来。
田仲和赵瑶对视一眼,有些奇怪,不过是服个劳役,这年轻媳妇怎么和丈夫要去战场似的。
看着女子哭的如此厉害,赵瑶忍不住走过去,轻轻安慰道:“只是去服个劳役,也就几日的事,很快就能回来的,你不用太过担心。”
谁想到女子却哭的更厉害,“那哪里是几日的事,是要命的!”
田仲和赵瑶一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