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日后 文华殿
赵孟批着折子, 一个小太监从侧门轻轻进来, 走到大太监李安身边,耳语几句, 李安微点头,小太监默默退下。
“陛下, 长公主和信武侯回京了,刚刚进宫去太后娘娘宫里请安, 太后娘娘让人来传信,陛下若有空,不妨过去坐坐。”李安小声对赵孟禀报道。
“皇妹回来了!”赵孟把手中的折子往御案上一扔, “走, 去看看!”
“是, ”李安忙带着一众内侍宫女跟着赵孟朝慈宁宫走去。
慈宁宫
太后正和赵瑶田仲皇后和小太子几人坐在一起说着话。
“瑶儿,这几日身子怎么样,反应的厉害不?”太后听田仲说赵瑶昨日又吐了一次,忙问道。
赵瑶却不大在意, “母后放心,不过是昨日早上起来胸口有些闷, 女儿起的又急了些, 一下子就吐出来了,不过吐完了就没事了, 反而舒服了许多。”
“唉,有身子都要经这一出,我儿受苦了。”太后心疼的说。
赵瑶这几日身子虽有些不适, 却并不严重,也没当回事,正沉浸在要当娘的喜悦中,看她娘这么担心她,反而安慰道:“母后,您不用担心,女儿身子一向都好,这几日虽然有些不适,可也能吃能睡,而且夫君这几日一直陪着女儿,女儿并没吃什么苦。”
太后听了这才稍微放下心来,转头一脸慈爱的看着田仲:“瑶儿这几日让你多费心了。”
“母后说的什么话,瑶儿怀的是我的孩子,我照顾她是应该的,怎么能说费心呢!”田仲拉了拉赵瑶的手,对媳妇笑了笑。
旁边的皇后不小心看到了,捂嘴偷笑,对太后打趣道:“母后您看这小两口黏糊的,您还有什么不放心!”
田仲和赵瑶两人顿时脸红,他们两人这些日子蜜里调油惯了,一时忘了今日是在慈宁宫了,两人忙坐好。
太后却开怀大笑,赞赏了看了田仲一眼,田仲脸更红了。
皇后看小两口脸皮如此薄,对儿子指着赵瑶问道:“姜儿,你皇姑姑肚子里是小弟弟还是小妹妹?”
小太子听着几个大人说笑,虽然他年纪小,可也听懂皇姑姑肚子里有娃娃了,张嘴说:“小弟弟!”
赵瑶听了大喜,忙摸摸小太子头,“姜儿真乖!”同时感激的看了皇后一眼。
皇后笑了笑。
太后听了也很是高兴,又问女儿和田仲:“如今月份虽浅,可稳婆乳母伺候的人还是得提前备下,可打听好了?”
田仲正愁这事,忙开口:“儿臣正考虑这事呢,乳母倒是好找,毕竟不好换一个就是了,可稳婆,虽然京城的稳婆不少,可手上的本事却良莠不齐,儿臣以前也没经过这事,只怕也分辨不出个好坏,这次来,正想问问母后和皇嫂有没有信的过的人手。”
太后想了想,“京城城西的徐家婆子不错,当初我生孟儿瑶儿时,就是她家老夫人接生的,你和你哥也是,她家接生的手法是从祖上传下来的,接生的也仔细,她接生,少有折孩子的,如今她虽然年纪大了不干了,可两个儿媳妇却都学了七八分火候,你去把她两个儿媳妇请着,到时肯定行。”
皇后也在旁边附和道:“我生姜儿时难产,也是徐家两媳妇忙活了一夜,才安稳生下姜儿的。”
田仲以前倒挺赵孟说起过这事,好像当初由于皇后年纪小,胎位不正,孩子刚出来时,居然先出了脚,后来虽然生下来,皇后身子却伤了,所以这些年赵孟夫妻俩关系虽好,却只有小太子一个嫡子。
不过皇后当初难产的如此厉害都能母子平安,想必这徐家稳婆是有真本事的,田仲记下,打算回去就亲自下个帖子,重金请她们到府上。
“听闻母后宫中有几位太医院调/教的医女,不知还在不在?”田仲想起上次听太医提过一句,忙问道。
太后开始没往那想,听田仲提才想起来,“你说那几个丫头?那几个丫头虽然出身太医世家,药理不错,可都没出阁,这照顾瑶儿?”
田仲这才想起宫中医女和宫女一样,都是未出阁的,不过还是说道:“虽然没出阁,可从小出身太医世家,见识还是有的,放个在瑶儿身边,儿臣也放心,太医儿臣虽然也请了,可却不能时时跟着。”
太后一听也有道理,对旁边的徐嬷嬷说:“你去叫王太医那丫头,让她去侯府住些日子,照看公主。”
“是,”徐嬷嬷应下。
“儿臣谢过母后。”田仲笑着说。
太后拍着田仲的手,“谢什么,你能这么上心瑶儿,母后心里高兴。”
几人正说着话,赵孟带着一众人从外面走进来。
众人忙起身见礼,赵孟摆摆手,在太后旁边坐下,看着赵瑶关切的问道:“几个月了,身子可还好?”
“不到两个月,都好!”赵瑶笑道。
赵孟这才放下心来,转头对田仲说:“恭喜妹夫了!”
田仲春风满面的说:“同喜同喜!”
赵孟看着田仲得意的劲,顿时不爽,这家伙出去三个月,捅了两个大窟窿,害的他在京城累死累活,这家伙却什么事都没有,还风流快活的连孩子都有了,不由说道:“听说北方的官员听到妹夫回京,都夹道欢送!”
田仲仿佛没听出赵孟的讽刺,“本侯已经告诉让他们不要送了,可他们太热情,本侯也没办法。”
赵孟心道这些官员不亲眼看见你回京,哪里会放心,不过当着众人的面到底不好意思说出来。
赵孟转头对太后告罪:“儿臣有些事要和田仲说,先失陪一下。”
太后笑着摆摆手,“去吧,去吧,正好我和你媳妇你妹妹说会话。”
赵孟于是带田仲去旁边的偏殿。
“唉,你有什么事,不就给你捅了点篓子么,至于这么小气么!”田仲和赵孟在偏殿坐下,田仲还以为赵孟要秋后算账,顿时抱怨道。
旁边李安端上茶,听到田仲抱怨,手一抖,忙让屋里的太监宫女都下去。
赵孟端起茶,喝了一口,“捅篓子,一点,你也敢说。”
田仲有些理屈,“是手段激了点,不过我可站理!”
赵孟懒得和田仲理论,反正他今天要说的事也不是这个。
“柔然三日前递国书了,想要和谈。”赵孟淡淡的说。
田仲收起刚才的插科打诨,皱眉说:“你叫我回来,是因为这事?”
“要不你以为巡按御史是说换就换的!”赵孟斜了田仲一眼。
田仲顿时悔的肠子都青了,他就说赵孟这次怎么这么好说话,效率这么高了。
果然,赵孟下一句问道,“现在朝中已经为是否同意和谈吵起来了,这事你怎么看?”
“国库还有多少钱?”田仲转头看着赵孟。
赵孟伸手给田仲比了一个“六”。
“就这么点,”田仲不大相信。
“你以为户部能有多少,当年你和柔然对峙半载,军械粮草花钱如流水,户部差点见底,你当当初我不想抚恤,不想捞这好名声,那时是真没钱,后来这几年总算好些,可天灾人祸也没断过,长江那的堤坝又老是决堤,能有这些,已经是朕励精图治了。”赵孟喷道。
田仲一听,直接趴桌子上哀嚎:
“那你还问我干嘛,没钱打个屁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