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亦慎这惊讶的模样, 让苏莘一时有点拿捏不准了。
这人到底是故意跟来的还是真的是巧遇?
不过, 也用不着纠结这些, 玩的时候避开就好了。
苏莘客气地朝着他点了点头:“是啊,芷蓝带我来玩,真是巧了, 你们喜欢玩的肯定和我们不一样吧?就不拖你们的后腿了。”
还没等简亦慎说话,苏莘就拖着田芷蓝进了大门。
整个园区很大,虽然不是寒暑假的高峰期,每个项目前排队的人也弯弯绕绕的好几排, 进门后两人现在标志性的园区logo前拍照打卡,然后一致决定先用一张vip通道券去最刺激的银河飞车。
银河飞车被誉为是亚太地区第一飞车, 最高处有一百多米,据说一开始采用的是一种最新的电磁弹射技术, 可以把车厢直接弹射到四十多层楼的高度, 然后连着旋转一百八十度两次,再从高空中俯冲下来, 体验自由落体的极致快感。
远远的刚刚看到飞车的尖塔,就有歇斯底里的尖叫声此起彼伏地传来。
跟在苏莘身后的简亦慎, 脸色白了白。
vip通道里还需要等两车,苏莘和田芷蓝兴致勃勃地拿出手机拍了照。
这高度、这刺激,连霍至辞看着都有点胆寒,他不敢置信地问:“你们俩不害怕吗?这胆子也太大了点吧?”
田芷蓝冷笑着回了一句:“怎么,不敢了?不敢就赶紧换个项目玩,别跟着我们了。”
“笑话, 我们大男人有什么不敢的?”霍至辞嗤笑了一声,“当年我开始玩极限运动的时候,你还是个哭鼻子的小丫头吧?”
“你还玩极限运动?”田芷蓝一脸的惊诧,“我还以为你只会泡一杯茶坐在办公室养老呢。”
“这不是有你这样的得力干将嘛,冲锋陷阵会在前面,我这个做老板的当然就舒服一点了。”霍至辞丝毫没觉得有半点不好意思。
田芷蓝气结,深呼吸了两下,不说话了。
偏偏霍至辞还喜欢逗她:“等会上去了以后别害怕,我就坐在你后面,看在你平常这么敬业的份上,我保护你一下算了。”
看着他们俩你一言我一语地斗嘴,苏莘忍不住好笑,又怕田芷蓝生气,只好偏过脸去装着咳嗽的模样掩饰。
“其实我觉得这飞车挺无聊的,”旁边的简亦慎忽然开口,“这都是太闲了才会去寻求刺激吧?不如去前面那个城堡探险,比较有趣,也适合女孩子……”
“你恐高的吧?”苏莘淡淡地瞟了他一眼,“别跟着我们玩了。”
田芷蓝和霍至辞倏地一下转过头来,惊愕地看向简亦慎。
“真的假的?”霍至辞同情地道,“亦慎,你要不行就别强撑,等会儿我辛苦点,保护两位女士算了。”
简亦慎的脸挂不住了:“谁说我不行了?你还是保护你自己吧。”
很快,轮到苏莘这一车了,坐在飞车上扣上了安全开关,工作人员进行最后一次安全检查,又问了一遍:“有谁不想坐的,现在后悔还来得及。”
苏莘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简亦慎,简亦慎的手用力地抓在护栏上,骨节用力得有些泛白。
没有人比她更了解简亦慎了。
简亦慎从来都不喜欢这种高空项目,他有轻微的恐高,所以当初买那套平层时就因为这个原因放弃了视野开阔的高层挑了洋房。不过,他在苏莘的面前没有提及过这些隐私,都是苏莘从他日常的一言一行以及每一个表情中揣摩出来的。
现在这样真是自讨苦吃。
“撑不住就闭上眼睛,会好受一点。”她忍不住提醒。
简亦慎心中一喜,顿时觉得这高空的煎熬也没什么了:“你这是在关心我吗?”
苏莘语塞,转过头去不搭理他了。
过山车一共耗时五分钟,飞上云霄、坠入地面,在一瞬间享受到极致的加速度、离心力、失重感。苏莘和田芷蓝手握着手,失声尖叫,瞬息之间仿佛灵魂出窍,感受到了天堂和地狱的轮回。
停在地面的时候,后面有一个女孩子哭得梨花带雨,坐在位置上不肯起来,男朋友一边哄着她,一边把她从座位上公主抱下来了,引得旁边的人一阵起哄。
苏莘的心脏还剧烈地跳动着,脸色除了稍稍泛白一点还算正常,田芷蓝有点腿软,抓着苏莘的手才站了起来。
回头一看,简亦慎脸色惨白,依然一动不动地坐在椅子上。
霍至辞吓了一跳,赶紧去扶他:“亦慎,你还好吧?”
简亦慎推开了他的手,深吸了两口气,撑着扶手站了起来。下车的时候,他的腿打了个软,踉跄了一步这才站定了。
霍至辞追了上去,埋怨道:“你看你,逞什么强?陪小莘也用不着这么拼命吧?这不是自找苦吃吗?哎……你怎么了?”
苏莘眼疾手快,从工作人员的手里抢过了一个呕吐袋,疾走几步塞进了简亦慎的手里。
简亦慎坐在园区马路边的椅子上吐了。
肚子里翻江倒海的,五脏六腑仿佛都挪了位,还好有那个呕吐袋,丢脸还算没有丢到家。霍至辞被吓出了一身冷汗,说是要去找园区医生过来看看,拜托苏莘照看一下简亦慎,拉着田芷蓝跑得没影了。
还有比这个更丢脸的了吗?好不容易找到机会可以和苏莘一起说说话、玩一玩,结果第一个游乐项目就这样漏了陷。
简亦慎靠在椅背上,把自己和那个抱着女友走出飞车的男人对比了一下,觉得生无可恋。
“喏,喝点热水吧。”苏莘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他睁开眼一看,一杯冒着热气的水出现在他眼前;苏莘坐在他身旁,目不转睛地看着他,眼里带着隐隐的关切。
他的心一动,有气无力地接过了水杯喝了两口,不动了。
“怎么,哪里还不舒服?”苏莘有点担心地问。
简亦慎摸了摸胸口,半真半假地道:“这里难受。”
苏莘真的无语了:“我都让你不要玩了,你还硬撑着上去干什么?”
“我……就想陪着你。”简亦慎凝视着她,轻声道,“以前我错过了那么多陪你的机会,现在我一次都不想错过。”
苏莘的眼神一滞,一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小莘,我头有点晕。”简亦慎虚弱地往旁边靠了靠,却没有支撑点,人往下直出溜。
苏莘不得不扶住了他,简亦慎趁机头一歪,靠在了她的肩膀上。
苏莘的身体有一瞬间的僵硬,正要把人推开,简亦慎有点无赖地恳求:“让我靠一会儿……就一会儿……我坐不住了……”
这样软弱无助又可怜兮兮的简亦慎,简直见所未见,苏莘被震惊了片刻,失去了最佳的拒绝时机。
算了,他都这样了,靠一会儿也不是什么大事。
苏莘安慰着自己。
两个人静静地靠着,都没有再说话,空气忽然安静了下来。
一股浅浅的幽香萦绕在了鼻尖,简亦慎心神一荡。
这是两人自离婚以来靠得最近的一次,他忍不住从眼睫的缝隙中朝着苏莘看了过去,小巧精致的下巴、柔软红润的唇瓣都近在咫尺,他甚至能感受到苏莘温热的吐息轻抚着他的发梢、额角。
这一趟银河飞车,丢脸丢得还是很值得的,要是能一直这样靠着苏莘就好了……
“就在这里,医生,你赶紧替他看看,可千万别出什么事,简大总裁要是出点什么事,我们可要倒大霉了。”田芷蓝突兀的声音响了起来,打破了简亦慎的美梦,园区值班的医生来了。
简亦慎不得不坐了起来,忍不住瞪了霍至辞一眼:太不识趣了,就不知道拖点时间再过来吗?
霍至辞耸了耸肩,回了他一个无奈的眼神:大哥,已经尽力了好吗?这个姓田的丫头太难忽悠了。
医生量血压、测体温一顿忙碌,最后的结论是一切正常,需要多休息、多喝水,最好赶紧回家躺床上歇着。
其实吐过以后简亦慎已经感觉好了很多,又休息了这么久,身体已经差不多恢复了正常。他敷衍着把医生送走了,立刻振作了一下精神建议:“我们去玩那个鬼屋吧,听说那个很好玩。”
鬼屋都是故弄玄虚的吓人玩意儿,他一点儿也不怕,不仅可以挽回一下在银河飞车中的形象,而且苏莘要是怕了,他就能再次和她亲密接触了,一举两得。
“你还玩?”田芷蓝惊疑不定地上下打量了他两眼,“简总,你刚才不会是故意变着法子想要和小莘二人世界吧?”
“哪有的事?”简亦慎镇定自若,“我身体好,恢复比较快,现在已经没事了。”
“你就吹牛吧你,刚才像个病猫似的人不是你吗?”田芷蓝狐疑地问。
苏莘一下子回过味来了,原来刚才简亦慎那副模样半真半假,有一半是装的!假装虚弱博取她的同情,她居然就心软了。
她瞪了简亦慎一眼,拉了田芷蓝就走:“走,别理他了,我们自己去玩。”
接下来的两个项目,苏莘故意都选择了高空项目,简亦慎虽然一直腆着脸跟在后面,但再也不敢尝试了,只能在下面看着干瞪眼。
最后一个vip通道是跳楼机,几十米的跳楼机现场和银河飞车一样,惨叫声连连,听得人后脑勺发麻。
不知怎么的,简亦慎心里有点发慌,忍不住道:“小莘,别去这个了,太危险。”
苏莘挑衅地看了他一眼:“我就喜欢刺激的,你还是赶紧走吧,省得给自己心里添堵。”
“你们俩真要玩这个?太彪悍了吧?”霍至辞也有点受不了了,“我说田芷蓝,你倒是有点女孩子娇娇弱弱的样子好不好?”
田芷蓝原本也心里发怵,可被霍至辞这么一说,立刻逆反了:“霍总,你让我干活的时候怎么就不想着女孩子要娇弱一点啊?”
两个女人手拉着手,雄赳赳气昂昂地进了跳楼机。
简亦慎的心脏“扑通扑通”地乱跳了几拍,眼睁睁地看着苏莘在座椅上坐好,“咔哒”的机械声响了起来,座椅慢慢地被拉向高空。
可能是刚刚经手过银河飞车的考验,苏莘和田芷蓝的脸色如常,甚至还凑在一起说笑,和旁边几个紧张的神情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跳楼机开始发力,上下极速运动,惨叫声传来。
简亦慎的手抓紧了,脸色有点泛白。
霍至辞痛呼了一声,叫苦不迭:“亦慎,你抓着我的肩膀干什么?别紧张,就五分钟的时间而已,等下来以后我把田芷蓝哄走,然后你带苏莘——”
巨大的“咔哒”声猝然响起,打断了霍至辞的话,惊慌的尖叫声此起彼伏。
简亦慎的瞳孔紧缩:跳楼机卡在了最高空,不动了!
作者有话要说: 可怜的简总,刚刚偷到了一点温香软玉,又被惊吓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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