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就是一只鸡的事, 放在后世可能就算是证据确凿也要因为一只鸡价格不算多而轻轻放过, 可落在了现在这个哪怕偷一根针也要严格判刑的年代, 一只鸡足够让人在监狱里面蹲上几年。
在林老太发蒙时, 三名公安皱着眉将诬告罪直接说了出来。
“不是!诬告?怎么之前我没有听说过这个?你们是不是联合这个小兔崽子糊弄我呢?”
“诬告罪是随着本次扫黑除黑任务一同发布下来, 如果不相信的话, 可以跟我们回警局对峙。”
一听到要回警局, 林老太整个人直接往后躲了一大步, 满脸惶然:“我不去!!我没有诬告!那三只鸡就是林时恒逼我给的,就是他逼我的!!”
其中一名公安额头青筋跳了跳:“有这么多人证, 事情已经基本定性, 如果你早早承认,看在你年岁大的份上,也许还会从轻处理,可如果你一直坚持着不承认, 给我们警局造成更多损失的话,判刑时会判的重一些。”
林老太此刻早就慌了神, “你们怎么能这样呢?我又没犯法, 我也没偷东西,林时恒是小混混, 全村的人都知道,他还偷钱了, 那么一大笔钱, 就算是我的鸡不是他逼着我给的, 他也肯定不是什么好东西……”
说着说着, 她的目光突然转向了一旁的张寡妇:“你不是说你看到了吗!!”
“你告诉他们啊!告诉他们林时恒偷钱了,不是说他有很多钱吗?!”
张寡妇早就在村人站出来为林时恒辩驳时感觉到了不对,此刻正在脸色惨白的在脑海中想着要为自己脱罪的办法。
一听到林老太这句话就眼前一黑,恨不得一巴掌打在她脸上好让她永远闭嘴不可。
那些人才说了几句话,她就这么承认了??
林老太承认诬告张寡妇不在意,但她在意自己怎么可以进监狱,她现在正是享福的年纪,怎么能就这么被判刑。
原本只要证明了林时恒是个小偷,她就不算诬告,没想到林老太这么不争气,只不过是别人的几句话而已,她咬死了不承认不就行了,非要把话题又转移到自己头上。
眼看着一时间所有人的视线都落在了自己身上,张寡妇脸色惨白,支支吾吾几句,半天说不出话来。
事情变成现在这样,三个公安也是一肚子火气,现在国家发布了扫黑除黑行动,警局本来就人手不够,但为了确保人员安全还是坚持着三人一组出动,只是这样一来他们能够休息的时间也就寥寥无几,就比如说今天,如果不是张寡妇牵扯出林老太来,他们甚至还要在这个陌生的乡下住上一晚。
要是真的是为了什么犯罪分子也就算了,偏偏人家什么罪都没有,只是两个人为了私怨作假举报。
看不顺眼一个人,居然到了要置他于死地的地步。
就为了这两人的恶毒心思,他们三人一路辗转着还来到村里停留了这么长时间。
三个公安互相对视一眼,“这位老太太既然自己也承认是诬告,就先由我们同事带回警局,具体要怎么判刑还要等待上面手续。”
“至于这名女士,我们会让一名同事去城里询问蛋糕店老板林先生手中这笔钱的来源,是否是诬告,明天早上我们同事会回来说清楚。”
“今天晚上,就先委屈你们两个暂时在我们的看管下休息了。”
说完这番话,他们不再去看满脸不可置信的林老太和脸色惨白的张寡妇,而是商量了一下,决定让一个人带着年老的林老太回去县里,再去城中蛋糕店打听一下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三人分工完毕,很快分开。
林时恒十分配合跟在一名公安身后,走之前转身看了看白着脸不停询问如果现在她不告了可不可以的张寡妇。
她身子一直在发抖,显然吓得不轻。
“等一下同志。”
他对着那名公安笑了笑,“我能不能去跟她说句话?想问问她为什么那么恨我。”
公安理解的点了点头,要是他被姑姑的婆婆诬告,他也想弄清楚为什么。
都这么远的关系了,至于吗?
林时恒很轻易的就走到了张寡妇面前。
“我也要叫您一声婆奶的,平常我们两家虽然不怎么来往,但也没多少争吵,您就这么讨厌我,讨厌到要把我送到监狱去吗?我虽然没去过监狱,但也听说过那是个什么地方,每天做活,一日三餐都十分清淡,还可能会被先入狱的人欺负,听说这日子过得比死还不如……”
他的语气是很愤怒的,仿佛在质问为什么张寡妇想要把他送进这样的地方,可现在两人面对着面,张寡妇能清楚看到林时恒眼中的幸灾乐祸。
他根本就不是在质问她,而是在嘲讽。
嘲讽着张寡妇马上就要到这样的一个地方里去。
“不过要让您失望了,我没有做过,当然不会被抓到监狱里面去,倒是您,恐怕要因为诬告我坐牢了,其实也还好,刚才公安同志不是说了吗?三年起步,也许您运气好,做个三年牢就出来了,只希望出来之后的您,下次可不要再犯这种错了。”
说到最后,林时恒的语气冷淡下来,他转身回到那名负责看管自己的公安身侧,“同志,我好了,我们走吧。”
公安有些同情的看了一眼这个也算是被自己亲戚恶意举报的人一眼,带着他离开。
原地,只剩下张寡妇呆呆的站着,满脑子都是刚才林时恒的话。
那样一个地狱一样的地步,她竟然要在里面最少待上三年。
不,不行!!
绝对不可以这样!!
张寡妇心里慌乱的几乎要站不住,唯一的念想和希望就是林时恒的钱来源说不清楚。
她亲眼看到的,那么一大笔钱,怎么可能是林时恒自己赚来的。
内心深处,却不敢去想,如果真的是林时恒自己赚来的,她该怎么办。
这一|夜对于村里人来说注定是漫长的。
他们当中许多人都辗转反侧,始终睡不踏实,脑海中总是忍不住去想着到底林时恒的钱是不是他赚的。
对于大部分对林时恒改观的人来说,当然是希望这笔钱是他赚的,可等到听说那个数额之后,又觉得这么一大笔钱,要是真的像是林时恒说的那样卖西瓜汁和卖蛋糕赚来的,那也未免太夸张了。
林母回来的时候听说了这件事时腿下就一软,还好她相信自己儿子绝对不会干那种偷鸡摸狗的事,只能带着忐忑又莫名自信的心,一晚上小心的照顾着公安和儿子。
因为有还不知道会不会被判刑的儿子在,林母倒是没空再去想婆婆被抓走这件事,老林家人找上门来时也直接闭门不见。
这让原本笃定了林母这个软和性子只要他们求一求哭一哭就能答应帮着说情的老林家人直接碰壁。
在门口喊了一阵没得到回应,也只能摇头叹息愁眉苦脸的回去。
其实就算是来求情的他们,都想不通林老太怎么能做出这种污蔑自己亲孙子的事。
之前林老太赶走林母和还幼小的林时恒时,因为的确对于剩下来的他们有利,他们也只选择了壁上观,可现在林老太被抓走,影响的却是整个老林家的名声。
不说别的,就说现在他们走出去,全村人看过来的视线就不对劲。
原本想着来找性子软的林母求求情,没想到就连一向最好说话的她都变了性子。
他们一边走着,一边忍不住的互相埋怨着对方。
从为什么要在林老太心疼三只鸡时和她一起骂林时恒,又一直追溯到了当初林老太要赶走刚刚丧夫的儿媳妇和失去父亲的林时恒时为什么不阻拦,现在闹成这样,他们以后还怎么做人。
柯佳灵是赶在天刚刚黑了一点时回来的,原本以为明天到父母摊位上帮忙还可以顺便见一见恋人,没想到一回来,却听说了这件事。
她一瞬间慌的抓着书包的修长指尖都在用力到发白的地步,脸微微白着,声音有些发抖:“那现在怎么样了?他被抓走了吗?”
“谁?”
柯母正在擦着桌子,听到这句话也只以为女儿想八卦一下,埋头回答道:“林时恒吗?他没被抓走,正在家里被公安看管着,等到明天去城里查清楚的公安回来,他要是钱真的来源正当,肯定会被放走的。”
“还有那个张寡妇,要是林时恒偷了钱,她肯定被放走,但要是他没偷钱,估计就要被抓到监狱里去了,听说最低也是个三年呢,你说她好好的,干什么要举报林时恒啊,都是一个村子里的,就算是看见钱了,就不能盼着点人好,非要说人家是偷得,就算真的是偷的……”
“他不会偷钱的!”
柯佳灵手死死抓住书包袋子,清脆声音在听到这句话后想也没想的便脱口而出。
一出口,她才发现原本正在埋头擦着桌子的母亲一脸诧异的抬起头来望着自己,连忙支支吾吾的解释:“他、他人不是很好吗?妈你和爸还夸过他,说他总来我们家摊子上买鱼给他|妈妈吃,是个孝顺的,你们不是还说,他回村的时候每次碰见你们端着盆回来,都会帮忙抬一路回来吗?”
“这倒是的。”
柯母也没多想,听了女儿的话,继续埋头擦桌子:“他|妈妈不是也摆了个摊吗?就在我们那个摊子旁边,专门卖书,我们县里也没多少人看书,一天也未必卖不出一本去,林时恒过来的时候也一点都不着急,还说慢工出细活,我和他|妈聊了几句,说是他打算到魔都去打拼,劝了他|妈把家里的地租出去给人种自己收租子,然后来县里摆摊,他|妈估计没发现,林时恒是怕她在自己不在家的时候种地给累着,这才哄着人到城里去卖书。”
“一般孝顺的孩子人品都不会太差,我估摸着,他应该是真的没偷这个钱,要是真的有人丢了那么多钱,不早就报警了,哪里还能等着被举报。”
柯佳灵听着母亲对恋人的高评价,心里又是甜蜜又是酸涩的担心。
“那他现在,是在家吗?”
“在家吧,我听隔壁你婶子说,一个公安压着他奶奶走了,两个公安分开来,一个去了林时恒家,一个去了张寡妇家,估计现在正在家里等结果呢。”
相貌漂亮的女孩抿了抿唇,手无意识抓紧了书包带,“妈,我刚刚想起来借了芳芳一本书没还,我先去给她把书还了。”
“芳芳?”
柯母随意的问了句:“她不是初中毕业就没再上了吗?还能借给你书了?”
柯佳灵长这么大,说谎的次数寥寥无几,一说出那句谎话白皙面上就胀红起来,此刻听了母亲的疑问更是连话都说不出来,吭吭哧哧半响才勉强回应道:“是之前借的,我想复习一下以前的内容。”
“行,那你去吧,早点回来,这天黑了道更不好走了,前阵子下了雨,不少人都打滑了。”
“诶,我知道了。”
柯佳灵在家里时还能勉强保持正常的行走速度,一出了院子就赶忙快步朝着林家的方向跑了起来,不知道是因为快速运动还是因为对着母亲说谎,一边跑心脏一边激烈的砰砰砰跳动。
一直等到了林时恒家门口,原本就快速跳动的心脏更是快的像是要跳出来一般。
她努力平复了一下,走到大门前,小心翼翼的敲了一下门。
里面没动静。
可能是没听到吧。
柯佳灵这次敲门的力道大了一点,连敲了三声,紧张屏息着等待着里面开门。
屋中,林时恒坐在桌边和公安交流未来国家很可能出现的发展形势和公安这个职业多么危险,见着两人相谈甚欢,公安的样子也没有把自己儿子当成是犯人看待,林母神情比之前放松了不少,就坐在一边安静的听着。
外面敲门的动静不算大,她没听到,还是林时恒抬起头来问母亲:“外面是不是有人在敲门?”
林母仔细听了一下发现真的有,微微皱了皱眉:“可能是你奶奶他们家的人,别管了。”
她是脾气好,是性子软,但是泥人也有三分火气,从回来听到相熟的人告诉她白天发生了什么后,林母胸膛中就始终充斥着满满的怒火。
人家可都告诉她了,那林老太诬陷时恒是想要让她儿子被枪毙!
那可是枪毙啊!
之前她虽然恨林老太当时趁着她的丈夫死去将自己和儿子赶出家,任由他们自生自灭,却也一直觉得这是因为婆婆看不上自己,是她连累了儿子,再加上心里记挂着丈夫的好,对待他的母亲,也就更加不好面对。
可她的一步步退让换来的却是婆婆要置时恒于死地!
林母忍无可忍了!
她难得硬气,“让他们敲门吧,反正声音也不大,这次你奶奶做的太过分了。”
一直在和林时恒聊天,渐渐觉得他是一个十分不错又有见解的人的公安没开口。
清官难断家务事,更何况他还不是官呢。
只是在心底,他也觉得林老太这个亲奶奶做的太过分了,之前聊天的时候他也大致清楚了林时恒是怎么在小时候直接被迫和母亲相当于是净身出户的分家,这些年又是怎么艰难的生活。
老实说,亲人做到这个份上,要是他的话肯定是老死不相往来了,可听那些村民说,林时恒却是还从山上打了野鸡要送给林老太。
这样的好孙子,她竟然也能狠得下心举报。
而且,还是用编造出来的话举报。
他心中升出一个念头来。
林时恒他爸,不会不会林老太亲生的吧?
而那个张寡妇就更加离谱了,从刚才相貌俊美的年轻人语气无奈的说着:“之前婆奶不知道从哪里看到我手里的钱,她一辈子在村里生活没见过那么多钱,就一门心思的认定了是我偷来抢来反正不是正规渠道得来的,到了我家来要求和我平分,我自己辛苦赚的当然不愿意,可能是惹恼了她,这才来举报我。”
“我估摸着,她举报的时候不知道诬陷人也有罪,不然肯定不会举报的。”
当看着一脸无奈表示那天张寡妇还趴在他家门口不肯走的林时恒时,公安同情的拍了拍他的肩膀。
“放心吧,如果你真的没做,我们肯定能够还你一个清白。”
虽然证据还没有拿出来,但他心里其实是相信林时恒的。
毕竟经过了交谈,林时恒说出的那些话和他的眼界,都不像是一个普通村人的样子。
这样的人物,赚那些钱,也不会是多么天方夜谭的事。
而此刻,林时恒放下面前盛水的陶瓷杯,偏头对着皱着眉拒绝去开门的林母劝道:“妈,你还是看看吧,他们家的人之前不是来过又走了吗?不太可能会来第二次,说不定是谁家的邻居有什么事来找呢。”
望着语气和缓的年轻人轻言细语的劝着母亲,公安默默地在林时恒的优点上又加了一条。
脾气好。
他不无感叹的叹息了一声。
可能就是因为脾气好,才会被那两个人蹬鼻子上脸的欺负吧。
这要是碰见一个不查看证据直接抓人的,那可真是无处申冤了。
林母不知道公安心里在想着什么,到底还是疼儿子,被他劝了两句就顺从的站了起来,走到院子里打开了门。
原本一脸的怒意在看到门外站着相貌漂亮的女孩时转瞬化为了惊喜。
“佳灵?这么晚了你怎么来了?冷不冷?来来来快进屋,你这孩子,大晚上的也不害怕啊。”
柯佳灵见到林母还没等开口叫人就被热情的拉了进来,她微微红着脸,不好意思的喊了声:“阿姨好。”
“我、我是听说了白天的事,过来看看您有没有什么需要帮忙的。”
需要帮忙的?这话怎么说的?
林母先是一愣,等到看到柯佳灵满脸羞窘的垂着头,双手不安绞在一起时又突然明白了过来。
这哪里是来看她有没有需要帮忙的,这是来看她家时恒的。
一想到面前这个乖巧懂事的孩子是自家时恒的女朋友,林母心里就美得不行,连之前对着林老太和张寡妇的怒意都一扫而空,脸上带着大大的笑容热情的将人往屋里迎。
“阿姨这没什么事,这外面冷,你来屋里坐一会吧?”
这么晚了,按理说是不好进屋的,可是柯佳灵一想到回来时听母亲说的白天发生了些什么事,就迫不及待的想要看到安然无恙的男友。
她红着脸,小声道:“那就谢谢阿姨了。”
“诶!一家人,客气什么!”
林母脸上的笑容更加惊喜,拉着听她说完这句话后干脆整个脸都烧红起来的柯佳灵就到了屋里。
掀起了门帘,人还未到,她带着浓浓笑意的声音就先传了进来:“时恒,看看是谁来看你了。”
屋中的两人都抬眼望去,下一秒,白皙面上红了一片的柯佳灵有些羞涩的走了进来。
林时恒眼中露出了惊喜,就连整个人的气场都柔和了下来:“佳灵?你放假了?”
“嗯。”
柯佳灵小心看了一眼屋中公安的陌生面孔,有些拘谨的回答:“今天下午放假,我和同学一起搭车回来的,等到后天还要去学校。”
“你怎么还背着书包,没到家就来找我了?”
林时恒站起身心疼的帮柯佳灵将沉重书包卸下,又顺手去摸她的手:“手也这么冰,你不会又是坐车到县里然后走回来的吧?”
柯佳灵天性怕羞,两人独处时就够羞了,更何况还是在林母和陌生人的面前,被恋人一拉着手就赶忙要抽回来。
“你别,阿姨他们在呢。”
她的躲避却几乎没什么效果,眉宇之间一直带着些痞气的男人此刻眼中满是仿佛要将人融化了的温柔,
“我给你暖暖手,你看你手冷的,再给冻坏了。”
“咳咳咳咳……”
年轻公安望着丝毫不避讳他就亲密拉手的两人,一边咳嗽着一边尴尬站了起来。
“那个,我去上个茅房,你们先聊。”
经过之前的一番交谈,他对林时恒的印象非常不错,再加上这相貌漂亮的女孩明显又是人家对象,公安也不介意腾出一点时间来,让这个女孩来安慰一下差点有牢狱之灾的男朋友。
当然了,更多的还是作为一个没成家的年轻人,人家小情侣甜甜蜜蜜,他坐在这干杵着自己也挺尴尬的。
公安一出去,林母也跟着满脸慈爱笑的望着面前的两个年轻人,“我也出去烧水,你们聊着。”
相貌好,人品好,还是个成绩好以后要上大学的学生。
她家时恒出了事,还能这么不顾天黑也没再避嫌的立刻赶过来。
一想到这样的好孩子以后很大可能成为自己的儿媳妇,林母脸上的笑就怎么也落不下来了。
两人都出去了,屋子里,也就只剩下了林时恒与柯佳灵。
没了他人围观,柯佳灵挣扎的手也停了下来,只是白皙面上还是红红的一片,她声音平时清脆好听,此刻对着男友说话不自觉的甜了几分,“你下次别这样,被人家看去了笑话。”
“这有什么好笑话的,我们可是正经的情侣,现在又不是早几年,牵牵手怕什么。”
林时恒笑着拉着她坐下,“脚冷不冷?跺跺脚取暖。”
“不冷。”
羞涩过后,柯佳灵也想起来了自己来的目的,脸上的红晕稍微褪|去一些,抬起漂亮眸子担忧望向男友:“我听说你被举报了,会有事吗?”
“放心吧,我的钱来源正当,警方一查就能知道,明天早上就没事了。”
林时恒说的轻松,柯佳灵却还是不能放松,她担心道:“万一出了什么岔子呢?听说现在是最高领导人直接下达的命令,不比之前那样轻松。”
“要不这样吧,要是你的钱来源不清楚的话,你可以说是我给你的,我之前有帮着初中的学生补习……”
她正认真的出着注意,坐在对面的年轻俊美男人已经笑着伸出手,修长指尖落在柯佳灵滑嫩脸颊上,轻柔又满含宠溺的捏了捏。
“好了,我会处理好的,你就只需要安心等着我功成名就,回来娶你。”
柯佳灵正说着话的神情一顿,怔怔望着面前人,被他指尖触及的地方如同被染了色一般,一点点的红了下来。
她所接受的教育和身处环境总让她对着恋人说出的一些话羞涩又不知所措。
“你怎么总说这种话!不知羞!”
“要是对着你都不能说出这种话的话,我就不知道该对着谁说了。”
林时恒直接将她羞愤的话当做打情骂俏,冲着她挑挑眉,又抓住了垂在女孩身侧的那双白皙双手,不顾她又收了惊吓的往回抽,犹自抓紧了语气和缓的叮嘱。
“乖,我给你暖暖手,手暖了就回家去,明天早上我肯定没事。”
“等到明天警方宣布了之后,我就得收拾行李去魔都了,之前早就准备好要走了,只是一直被事耽误迟迟没能走,等我走了会给你写信,记得要好好学习和回我信,知道吗?”
原本还在努力试图将手抽回来的柯佳灵果然被他的话吸引了视线,微微睁大眼,“这么快就要走吗?”
虽然之前就知道男友要去魔都,可等到真的要走时,她才发现自己多么不舍。
“也不算快,这段时间也准备了不少了,你马上要高考,肯定是要去上大学的,我当然要更加努力变成大老板才能配得上你啊。”
柯佳灵抿了抿唇,小声说了句什么。
林时恒凑过去:“什么?”
“你就算是不是大老板,我也会跟着你的。”
这一次,她的声音大了些。
亲口说出这些“伤风败俗”的话显然对女孩的冲击力不小,说完后就死死垂着头,任凭恋人怎么哄都再不肯抬起头来了。
“但是我想能和你一样优秀。”
见她不肯抬头,林时恒伸出手摸了摸她的头,“总不能以后我们结婚有了孩子,也是光靠你一个人养家吧。”
年轻公安刚走进来就听到这句话,又忍不住一连串的咳嗽。
原本还乖乖被摸头的柯佳灵一听到第二个人的声音立刻像是被烫到了一样猛地站起身,红着脸慌乱的低头往外走。
“我先、我先回去了,晚了我妈要担心的。”
林母正在外面烧火,看到未来儿媳妇慌慌张张的往外走,连忙喊道:“佳灵,外面黑,我送你走吧?”
“不用了阿姨,我自己就可以,您不用送了。”
柯佳灵连忙拒绝,出了门一阵小跑,一直等到跑远了,才缓下脚步,平复着又是羞涩又是激动狂跳着的心脏。
时恒,居然想到了那么久远的事吗?
结婚,孩子……
她先是幻想了一下如果是他们两人的孩子会是个什么模样,等到反应过来自己居然在想未来孩子时,立刻羞的捂住了脸。
还是快点回家去吧,回去背背书,就不会再想这些事了。
与一直背书到睡着的柯佳灵不同,林时恒和年轻公安是一直彻夜聊天,越聊越亢奋,一直等到吃完早饭,去城里查探的公安才回来。
“问过蛋糕店老板了,他的确曾经雇佣过林时恒帮自己卖蛋糕,按百分之一提成,当时林时恒顺便卖自己的西瓜汁,这件事他也是同意的。”
“蛋糕店老板拿出了账本,可以证明正好和那笔钱数量一致,他也表示愿意当人证。”
听到结果时,林时恒神情淡然,显然早有预料,张寡妇却是面如土灰,整个人直接瘫软在了地上。
如果是在没有知道监狱是什么样的时候,也许她只有害怕和愤怒,可在昨天林时恒“好心”描述了一下监狱生活后,她满脑子就都变成了那些无法接受的画面,就连昨晚上睡觉,都是梦着自己在监狱中被人殴打。
虽然在她惊醒后公安好心告诉她就算是被抓到监狱,也会有狱警负责监督,不会真的有人敢殴打她,张寡妇还是害怕无比。
而现在,她最担心的事情发生了。
林时恒的钱真的是赚来而不是偷来的。
她作为诬陷了人的举报人,要去坐牢了。
“时恒!!时恒我拜托你,你跟他们说说,让他们放了我好不好?我下次不敢了,我真的再也不敢了,你放了我,我对你姑姑好,我再也不打她了!”
一旁自从张寡妇从噩梦中惊醒就被她吵了一晚上的公安挂着两个大大的黑眼圈严肃问道:“你还有打人的前科?”
“不不不!!那是我儿媳妇,不是别人!!”
“儿媳妇也是一名公民,你打人就是不对,如果你儿媳妇报警,完全可以按照故意伤害罪处理,刑期……”
正在为自己做努力辩护的张寡妇愣了,她是想要让自己脱罪,这怎么说着说着,还加上罪了。
她还想要再去求林时恒,却瞧见了他微微垂着的眼眸下望过来的视线。
冷漠,又含着一丝怜悯。
他怜悯什么?
张寡妇被害怕恐惧充斥满了的大脑中又挤出了昨天林时恒说的那些关于监狱描述的话。
她不能进监狱!!
不可以的!!
张寡妇颤抖着身子,脸上死灰一片,仿佛放弃了挣扎,缓缓从满是尘土的地上爬了起来,哑着嗓子问道:“把我抓走之前,能不能让我去屋里和我孙女说会话?”
“她还那么小,我想看了她最后一眼再走。”
公安们也没多想,“行,你进去吧。”
反正他们在门口守着,这人也跑不了。
张寡妇进了门,却迟迟没出来。
三名公安这才发现不对,连忙闯进门,却发现床上的确有一个熟睡的女孩,只是米缸上头的窗户被打开,地上还留着一只鞋。
显然,张寡妇刚才踩着米缸爬上窗逃跑了。
“赶紧追!!她现在肯定在这附近!!”
林时恒站在门口,看着三名公安皱着眉四散着去追捕逃走的张寡妇,他低着头,看向那个掉在地上的鞋,微微挑了挑眉。
对于警局来说,在信息不发达的现在,寻找一个逃犯很难,对于林时恒来说,张寡妇的行踪却很好找。
只要联系了城里的兄弟,问问附近有没有生人面孔和乞丐堆里有没有多了一个乞丐就行。
他很快找到了穿着破烂,脚上踩着明显大一号鞋的张寡妇。
在看清林时恒的脸后,她神情紧张的瞪大眼,猛地弹跳起来一副要逃跑的模样。
“不用紧张,我不是来抓你的。”
年轻的男人冲着她笑了笑:“只是来跟你说一声,你成功让自己变成了逃犯而已。”
“要是没逃走,你也就判个三年,三年之后,依然可以出来继续生活,可你逃了。”
“现在国家大力打击犯罪,逃犯被打击的更重,像你这种情况,十年?二十年?还是枪毙?”
听到枪毙,张寡妇的身子猛地抖了一下。
枪毙……?
她只是不想坐牢,怎么变成枪毙了?
“我要回去!我要回去!!”
“现在回去也来不及了,你的信息已经更正为逃犯,通缉令上也有了你的名字,被抓到,就是死路一条。”
张寡妇瘫软在地,呆呆的抬起头,望着面前的林时恒。
他也正看着她,只是眼中,只剩下了冷漠:“你只能一辈子逃下去,不能告诉别人你的名字,也一直都不能再回村里见你的儿子,儿媳,孙女。”
“或者,我现在报警,你回警局,也许还能宽大处理……”
林时恒的话还未说完,张寡妇已经踉跄着爬起身,跌跌撞撞如同避开什么洪水猛兽一般逃离了这里。
他挑挑眉,看来林姑姑再也不用担心婆婆的出现了。
第二天,林时恒坐上了去魔都的车。
他闭着眼,最近养白了一点的面上五官显得有了点秀气。
一个大汉上了车,左右看看四下没了座位,盯着林时恒看了会,上前拍了拍他肩膀:“诶,小子!”
林时恒睁开眼,还没应声。
两人身后,半车人都站了起来。
“叫我们时哥干什么!”
大汉手僵硬的缓缓收回来,从兜里掏出了一毛钱。
“你是不是掉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