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片还挺好看的,歌挺好听的。喝了咱的酒哇,上下通气不咳嗽~”美东看样看得很认真,歌词都能背下来了。
“饿了呀,美东,请客吃点东西吧。”唐晓红喊着。
“对了,我请!我请!请大家去吃老字号的旭日灌浆包!”走在前头的我,听闻唐晓红喊饿,想起来了,答应倩倩中午吃灌浆包。
“好呀好呀,旭日灌浆包好吃,我从小就吃。一咬一包汤。”唐晓红马上雀跃着赞成。
“行,那去吃包子吧,反正也不远。”美东也没意见。
我和美东去赶了车子,我带着倩倩,美东带着唐晓红。一起往一马路那边骑去。
旭日灌浆包在一马路往西,烟墩山医院南边的一条名字叫旭日的小街里面,门朝南,三四间平房的样子,一半是厨房。
几位五六十多岁的老大姨围着白色的围裙戴着白色的帽子,在厨房里包包子。
外面两间房子,摆了几张小方桌,上面摆着酱油醋瓶子,一个小碟里面两头大蒜,一个木头盒子,里面竖放着一些掉了红漆的筷子。
礼拜天排队的人比较多,但大多数是附近的老住户买回家吃的,在店里吃的不多,在角落里居然还有一个空桌,我让美东带她俩赶紧坐过去,占着位置。
我排在后边,等待交款买包子。我们来的也是时候,前边排队的人不是太多,等我排好队,后边就陆续来了六七个排队的。
有人一看排这么多人,就开始抱怨,“不就吃个包子,至于排这么长的队嘛?”
旁边就有老顾客问道,“这位以前没吃过旭日灌浆包吧?”
抱怨的人点了点头,“看到有个包子铺,感觉吃个包子,方便,快,一会还要去办事。哪知道排这么长的队。”
“你看,我说你没吃过吧?”老顾客环顾四周,嘴里念叨着,看着大家的脸色,寻找着共鸣。
“这旭日灌浆包啊,是咱们烟海的老字号,1972年就开业了,那会我还上学,没参加工作,老爹老妈心疼我,我是老小啊,就给买两个尝尝,哎呀,那个好吃啊,一咬一包汤。”
反正排队也闲着没事,那位老顾客,继续跟排着队的人说着,“旭日灌浆包,我数了数,里边有海参、虾仁、鸡脯肉、蛋白皮、皮冻、香菜梗,当然还得有肉。”
老顾客看样挺能说,跟刘强差不多,走到哪说到哪。
有新顾客就问了,“怎么还有皮冻啊?有什么作用?我咋没吃出有冻?”
“哈哈,你这就不懂了吧?这是旭日灌浆包一咬一包汤的秘密。”
说到这儿,那位三十多岁的老顾客,故作神秘地捂住嘴小声说,“把包子时候把肉皮冻包进去,一上笼屉蒸,冻就化成汤汁了。”
说完,还探头向柜台里面问了句,“对吧?大姐?我没说差吧?”
柜台里的老大姨,就笑着回了句,“你这是特务啊,把我们的秘方都打听清楚了?”
“哈哈……”排队的大家伙都哄堂大笑起来。
把那位老顾客笑得也不自在了,“我不是特务,我是吃你们家的包子,吃的年头太长了。你看那会我还上学,现在孩子都上初中了。十几好二十年了。”
“是啊,是啊,旭日家包子是好吃!我也吃了不少年了~”大家也纷纷称道着。
我没事就专门听故事,听他们聊着,这样排着队也不累,看着很快就排到我了,前边还有两个顾客。
这时,看到倩倩挤了过来,“快排到了吧?”
“怎么?饿啦?早上一定睡懒觉,没吃饭吧?”我小声问她。
“嗯,睁开眼就九点了,我赶紧收拾完,就往这赶,等车还等了好一会,车也少。”倩倩不好意思的泯嘴笑着说。
“回去坐着等吧,脚还疼吗?”
“不疼了,我陪着你吧,一会好帮你端。”倩倩很体贴地又依偎在我身边。
我看看周围排队的基本都是岁数大的,赶紧贴着她耳边说,“都是大姨大叔排队,看着不顺眼,你先回去等我吧。”
“嗯,好吧。”倩倩不情愿的“哒哒哒”地走回座位。
“美东,一会过来跟我一起端吧?”我朝角落上喊着。
“好嘞,我过去。”美东看样一直跟唐晓红热聊着刚才看的《红高粱》,过来的时候还哼着那首上下通气不咳嗽。
“我买了三十个灌浆包,足够了吧?”我问美东。
“够了,她俩女孩最多吃十个,我吃不了十个,你多吃点。”美东停下了他一直哼着的曲子。
“吃完包子干嘛去?”美东问。
“我没事了,没啥安排。”我懒洋洋地毁美东。
“去滑旱冰吧?唐晓红刚才问我,她想去玩玩。”
“行啊,我没事。是去工人文化宫那个旱冰场吗?”我忽然想起来,倩倩家就住在那里,不知她愿不愿意去。
“对啊,就去那个吧,西炮台那个太远了。”
“好,一会问问她,看她去不去?”我用嘴努了努,意思是问下倩倩。
“三十个的?三十个的!”厨房里有位大姨在喊着,
“咱们的吧?”唐晓红看我和美东正在聊得起劲没反应,有些着急。
“对对,在这!是我们的!大姨。”我反应过来了,赶紧跟厨房里的大姨报告。
“小伙子,听着点,这么多人排队,耽误事。”柜台里的年轻点的大姨嘟哝着,把两大平盘冒着热气的灌浆包子端了出来。
“小心点,别烫着呀。”年轻大姨好意提醒我俩。周边排队的赶紧给让出条缝来,我俩挤了出去。
我和美东赶紧过去接着,吹着热气,小心翼翼地端到角落里的小方桌。
倩倩赶紧把桌子上的东西归拢了一下,接着自己往里挪了挪,给我让出位置。
我和美东把盘子放下,赶紧把受放到耳朵上,散散热。
“好烫,好烫!”美东叫着。
“哇,好香呀!”唐晓红大咧咧地把鼻子贴近包子嗅了一下,叫了起来。
“别着急,够吃的,稍微凉凉再吃,别烫着你的小舌头。”美东跟唐晓红又开始打趣。
“晓红,帮我拿头大蒜过来。”美东看原来摆在眼前的大蒜碟子被倩倩刚才收拾到靠墙的一边去了,自己够不着,就让唐晓红帮他。
“干嘛?你要吃大蒜?别吃了,吃完下午一股味。”唐晓红不愿意给他拿。
“没事啊,咱俩又不亲嘴。”美东嘴里的话跟唐晓红也是无所顾忌。
“去你的!不亲嘴也不行,一说话一股大蒜味,我受不了!”
(212)
“本来我也想吃点大蒜,让你说的不好意思吃了。”我无奈地跟唐晓红表示。
唐晓红就是有些小鬼头,朝我挤挤眼说,“海超,你可别这样说呀,我可管不了你,你是自由的,该吃吃!”
唐晓红一句话把我撂在岸上了,不知该吃还是不该吃了,好笑的是大家都开始看倩倩。
倩倩红着脸不好意思了,“干嘛你们几个都来看我?”
然后用手轻轻打了我胳膊一下,“吃包子吧,海超。你要吃大蒜,我也陪你吃,这样就闻不到味了。”
“你看看,你看看人家倩倩这个觉悟,再看看你!”美东可找到话柄了,对着唐晓红一顿数落。
“唉,这就是差距啊。人家倩倩人长得漂亮,要个头有个头,要模样有模样,还会体贴人,我还需要努力呀~”唐晓红开始低头吃灌浆包了。
“看你说的,晓红。你比我漂亮。个头比我还高。又有那么多兄弟姊妹,说明你人好。”倩倩赶紧夸了唐晓红几句。
“好了,包子不烫了,赶紧吃吧,再凉就不好吃了。别互我体重相吹捧了。”美东招呼大家吃包子。
“轻轻要个口,散散热气,也可以先把汤汁喝了,别一口咬下去,汤汁就喷出来了。”我提醒倩倩。
“倩倩没吃过吗?海超这么细心?”唐晓红故意一边吃一边阴阳怪气的,然后趁倩倩有些害羞没抬头,跟我做鬼脸。
我瞪了唐晓红一眼,然后用口型告诉她,“别瞎撺掇事!”
唐晓红晃了晃脑袋,做出一副:我最欠揍,你来打我呀!的表情。
我摇摇头无奈地低下头吃包子了。
“这灌浆包子,不蘸点醋,不吃上几瓣大蒜真是不过瘾!”美东感慨着。
“喏,给你醋!蒜就别惦记了!”唐晓红把醋推给美东。
“唉~,这顿包子吃得不理想啊。”美东叹了口气,继续大口吃着包子。
“不要紧,改天咱俩单独来吃一次,大蒜吃个够!”我微笑看着唐晓红,也有些故意气她的意思。
“哼!不准不带我!”唐晓红小女人使小性儿的样子终于出来了。
“倩倩,哪天咱俩单独去舞厅!”唐晓红马上报复我。
“我不敢再去了~,一看见打架的,我的心脏就咚咚跳得厉害。”倩倩轻声回答。
“有我,你别怕。姐罩着你。”唐晓红说着故意看了我一眼,摇头晃脑的,又做出来刚才那副欠揍样了。
“美东!以后不准再吃大蒜!不准再提大蒜的事了!”我故意跟美东严肃地说。
把正在吃包子的美东吓了一跳。嘴里叼着半个包子抬头纳闷地看了我一眼。
“这就对了!海超最帅了!哈哈。”唐晓红开心地笑了。
“唉,我发现你是女孩的时候更难缠,还不如当哥们儿的时候呢。”我摇摇头唐晓红说了句。
唐晓红摇头晃脑地笑着,朝我做出一副胜利者的姿态。
“我吃饱了,海超,你多吃几个吧?”倩倩看我光跟唐晓红砸牙了,提醒我吃包子。
“吃了几个?好吃吧?”我转向倩倩,问到。
“有些腻,吃了四个,不过确实挺好吃的,很香,很鲜。”倩倩掏出手绢擦擦嘴说。
“四个少点,美东再吃几个,我也吃不了太多。”我转头又提醒美东。
美东已经撑得开始打嗝了,笑得唐晓红合不拢嘴,“看你这出息!”
“剩了六个,两个美女一人一个,谁漂亮谁吃啊。美东吃俩,我吃俩。”我把盘子里剩的六个包子分配了一下。
结果,他们三人一人吃了一个,我吃了三个。
“好!午宴圆满结束。”握摸了摸有些浑圆的肚子说。
“倩倩,下午没事吧?”唐晓红问着倩倩。
“啊?没,没啥事。”倩倩不知唐晓红啥意思,有些支吾地答到。
“咱们去滑旱冰吧?”唐晓红期待地看向倩倩,开心地笑着。
“这,去哪儿?”倩倩有些犹豫。
“就去工人文化宫里边那个吧。”唐晓红干脆地说。
“我穿的高跟鞋,不太方便滑。”倩倩好像不太愿意去。
“没事,我不也穿的高跟鞋?去玩玩吧,咱们慢点,美东和海超都滑得很好,都可以保护你。”唐晓红不由分说地劝着倩倩。
“那,那好吧。”倩倩还是有些不太乐意的感觉。
“旱冰场不是离你家很近?玩够了就可以回家。怎么好像看你不太开心?”我疑惑地问。
“就是离我家近,我才不喜欢去我们原来学校和我家附近的一些小地包都在那儿。我不愿意看到他们。”倩倩说出了犹豫的原因。
“别怕!我认识文化宫那片的老大。曲健,曲康兄弟俩对不?”唐晓红一听倩倩担心这事,马上轻松地笑起来。
“对!就是他们弟兄俩。但经常在我们学校门口的不是他俩,是他们那伙的。”倩倩一听唐晓红认识,感觉轻松了不少。
“那说好了,开拔吧?”美东率先站起来,伸了个懒腰。
“走,溜达溜达,再骑车子,撑得慌。”我提议。
“好,反正没啥事,时间充裕。”唐晓红也站起来说。
倩倩站起来,先把大衣整理好,然后很自然地拉着我的胳膊。
唐晓红一看,也回头示威似的挽着美东的胳膊,头靠在美东肩上。
“你今天怎么了?好像有这不正常啊。”美东也没推她,任由唐晓红摆弄。
出门,阳光依旧灿烂,不像是冬天的样子。正午时分,风也不那么冷了。
房檐上垂得老长,粗大的冰凌子开始化了,滴滴答答地像下雨一样,不时地有化开的冰凌子掉落下来,轰隆一声。
天上白云朵朵,像棉花糖一样漂浮在湛蓝的天空。
我抬头看了一眼,赶紧低下头,不再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