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今生认真点头,青雨才狠下心,与其他大夫出了军帐,刚到外面,就碰到秦玥玺一行人。
大家赶紧行礼,秦玥玺喊住了,"免了,朕同你们过去看看。"军中已经骚动,死人的事他也知道了。
"陛下,那边太凶险了,现在还不知道传染之途,您不能去冒险,您是大元的君王,身系万民啊!"这下,林大夫不用周大同他们说了,跪下求着。
陛下之安危,关乎大元江山,他们不能让陛下去,这疫症来势汹汹,万一陛下有何差池,他们就是万死也难辞其咎。
"走!朕是大元之君,更是他们的主帅,你们去的,朕为何去不得,那里面的人,亦是我大元将士。"出生入死,没有他们,何来如今的大元。
众人劝说无果,只好小心翼翼跟着,有意识的将他护在中间,陛下值得他们以命相护。
来到疫症营前,看着一具具尸体摆在不远处,正准备焚毁,远远看着,都让人心里发怵,因为死状太惨了。
青雨眼泪终是忍不住了,突然冲了出去,众人惊呼,来不及阻止,只见那娇小的女子,正慢慢的靠近那些尸首,她疯了,她要做什么?
"青雨!"秦玥玺大喊了一句,秋谷二话不说,纵身串了过去,乖乖,丫头啊,这家伙不是传染的吗,算了,要染一起染,雨丫头要是有事,师叔一样饶不了他。
这思维,确实异为常人,虽一直困于山中,不经人事,可也有着这世上最为纯净的心地,将青雨看做自己人,就本能的护着,至于后果,根本为来得及想。
众人大惊失色,这青雨姑娘的身份大家都知道,是锦王的亲妹子,这锦王是何许人也,在场的都清楚。
青雨知道他们担心,转身看向秦玥玺,"陛下,阿姐曾经问我,为何选择学医,雨儿当时只是觉得学医能让家人少些灾病;大姐却让我记住,医者仁也,医的存在是为救死扶伤,为救人,雨儿现在就是想救人。"
"只有亲自查看,才能对症下药,陛下,雨儿相信自己,能行。"她一定要解开这疫症,她要救他们。
就这么简单,治病救人,身为医者,这是本份,确实,想要对症下药,必须对病情了如指掌,所谓望闻问切就是这个道理。
一片寂静,看着一老一小二人一步步靠近那些尸体,蒙着脸,举着火把远远站着的士兵都退让了一步,在疫症营的染病将士,目光随着二人移动,心内感激与敬重溢于言表。
秦玥玺静静看着,不再出声,阿锦身边的人,总让人意外,"去将药帐挪到这,她要什么立刻提供,所有医帐的人听她调令。"她相信自己,那他就信她,他将这交给她。
"雨丫头,师叔能干嘛?"啧啧,这一个个死的奇形怪状,太惨了,瞧着,除了形态还像个人,每一处完好的,都是被绕的或者被蹭的。
皮开肉绽,血肉模糊,太吓人了,雨丫头胆子可真大,还敢这么靠近查看,秋谷瞪着溜圆的双眼,好奇的看着,跟个没事人似的。
仔细翻看过后,青雨忍着胃部翻滚的酸水,起身离开,"送他们上路吧。"都不是死于疫症,而是被自己活活折磨死的,因为受不了那噬骨之痒。
"林大夫,今生就拜托你了,那药估计熬好了,让人帮他细细涂抹全身,每隔一半柱香的时间上一次药,三次之后,用有些温烫的水泡身,若洗下的药渣变成白色,就说明没事了,如果有什么异样,麻烦立刻来告诉我,另外,麻烦你们将我的药箱拿来,我要进营帐去看看。"
身子娇小的姑娘家,站在一堆的人群里,显得格外打眼,说话轻缓而又平和,仿佛一下子成熟了许多,惹得在场的一干大夫自惭形秽。
"雨儿姑娘放心,那后生我会亲自看着。"林大夫亲口承若,看出这小年轻两关系不一般。
"青雨姑娘一个人哪里忙活的过来,我也进去,能搭把手。"随军的钱大夫本来是个江湖郎中,到军中当军医,也是混点军饷,混口饭吃,但是他最初学医,也是为了给娘看病。
"就是,我们都进去,医术输个这娃不丢人,要是今儿个让她自己一个人进去,那就真丢了老脸了。"成军医边说着,人已经朝着疫症营走了去。
后面几个大夫陆续跟上,啥也不说了,谁也不想死,可他们是大夫。
青雨愣愣的看着他们,不再说话,转身跟着进去,看着一个个面色激动,眼中染上生气的疫症士兵,招呼他们做好,一个个诊断,和进来的几个大夫一起,按染疫轻重分割开来,分开救治。
"好样的!"周大同眼眶微红,大声吼了一句,像是是宣泄心中压抑的气氛。
看着大夫进来,没有一丝嫌弃,亲自替他们看病,认真问诊,疫症营的将士们热泪盈眶,仿佛一下子从绝望中走了出来。
陛下就在外面,大夫们不要命的进来救他们,他们也要撑着,谁不想活,别人都没抛弃他们,他们凭什么不努力活着。
秦玥玺就站在外面,三个时辰,他一定要看着他们安然无事,想着,眼睛落到了不远处的一个帐篷,"去,将那个女人带到营前。"
他的将士遭受了什么罪,就要她感同身受。
凤南被带来,一脸戒备,目光凶横,满是恨意,秦玥玺有些纳闷,这女人的恨从何而来,要说国仇,无论南蜀或者北冀,她的立场都不够。
"哈哈哈哈哈哈!陛下怕了吗?想要如何对付我,尽管来,昆王很快就会过来,我有多惨,昆王就会加倍奉还。"对巴尔蒙多的控制,凤南确实自信,所以尽管被丢在这,也还有着几分底气。
这女人是个疯子,这是大家的一致看法,秦玥玺更是懒得再与她对话,只吩咐人将她绑在营门口,"里面死一个,就在她脸上划一刀,不要太深也不要太浅。"只要刚刚好。
士兵咽了下口水,陛下的手段…不过再听听营地内时不时传来的惨叫,他想,他应该能将陛下交代的活干的漂亮。
这其实就是一场心理拉锯战,看谁能撑的过谁,听到秦玥玺的话,凤南虽然面色还算镇定,内心却已经开始害怕了。
为了这张脸,她遭了多大的罪,脱胎换骨之痛刻骨铭心,若是别的,打她,折磨她,她都能忍,她早不说景加的小姐了,这点折磨她受的住,但是,她的脸不行。
没了这张脸,她的媚术练的再好有有什么用,男人能对一张丑陋不堪的脸动心吗?
这女人甚是狐媚,南蜀那些见不得人的鬼魅之术太多,也听闻过一些,女子擅用这勾魂摄魄的手段,既然是安放在北冀的棋子,能混上个北冀妃子之位,想必在这方面功夫颇深,那么,她这张脸就是她最大的弱点。
要是这攻心之术,身在皇宫长的秦玥玺最是熟悉,不用看,已知对方内心挣扎。
"朕已派人去替你送信,咱们就在这,等昆王前来,"青天那小子事应该办的差不多了。
凤南这时候,面色也有些绷不住了,到底还是道行不够,想学风华,却只学了风华的狠辣,要论心机与手段与城府,那还是差远了。
青天头脑灵光,将兵法运用的活灵活现,北冀军中乱成一锅粥,原来疫症是人为的,还是他们昆王的右妃,就知道南蜀女人是个祸害,一看就是个妖媚惑主的狐狸精。
都用不着什么证据,也不用花费太多口舌,就想一堆干柴,一点就着,疫症来的本来就突然,最重要的是还有北冀的牧民,这是最好的理由,兴师问罪的理由,积压多日的不满一时爆发,木错塔金也控制不住。
加上昆王的表现,木错塔金也是有些心灰的,转念一想,不如趁机将那南蜀的祸水除去,或许昆王能幡然醒悟。呵吉暗中得了信,知道大元陛下已派人将部族中的家眷带走,心中大石落下,行事更加大胆,不在束手束脚,暗暗部署,打算借此次机会脱离王帐,他只是带着部族之人离开王帐,远走牧羊,又不是帮着大元攻打北冀,只是不想塔达部的人跟着这样的昆王,枉送性命,也不算背叛鹰神。
巴尔蒙多听闻爱妃被俘,立刻不干了,自己的女人被人抢了一样,面红耳赤,怒发冲冠为红颜,一身战甲,雄赳赳的出现在众人面前。
"随本王去教训教训他们,敢虏我爱妃,就是像我北冀挑衅,现在他们正染疫症,正好一举攻下,抢回本王爱妃,替父昆报仇雪恨。"
"昆王,听闻那疫症就是右妃下的,早就说过,那南蜀女子来路不明,不可当我们北冀的妃子,昆王偏生不听。"被抓去更好,正好除了祸害,大将奈尔哈率先出声。
其他几位大将立刻复合,他们不光是北冀大将,也是一部之首,昆王为了一个女人就要随意发兵,当他们的人是什么?
巴尔蒙多气愤难当,看着他们,呵斥道:"你们反了不成,那是本王的右妃,大元这么做,就是没将我们北冀放在眼中,没错,爱妃并非寻常女子,一身本事,那疫症就是她研制的,她这是为我北冀除去大元,她是功臣,什么正道邪道,兵者诡道,只要能将大元赶出北冀,疫症有如何?"
原来昆王一早就知道,看来这事还是昆王促成的,众人心中更冷,木错塔金目色一暗,心中凉透,就算昆王日后恢复清明,也难抵今日之过。
三王子巴图布仿佛不认识自己的大哥一般,往来那个骄傲的北冀大王子,虽然心计城府深,但也是坦荡的北冀男儿,"大哥,你醒醒吧,那女人给你下了什么迷魂汤,疫症,这是我们北冀的土地,就算将大元人都害死了,我们北冀人又掏的了吗?"
"还有那些牧民,大哥你去看过吗?你看过他们的惨状吗?当年,你是如何说的,你要让他们过上南地人一样的好日子,可现在呢?你去看看,你让他们成了什么样子?"到底是自己的亲大哥,从小敬重,看他现在这个样子,痛心疾首!
巴尔蒙多有一刻的恍惚,但是很快怒看向自己的弟弟,心中不禁暗想,莫非真如爱妃说的,三弟早已看上了昆王之位,这是要借机逼他?
一旦心偏,就很难再拉回正途,虽与凤南的蛊惑有关,可人心深处,都住着一个魔鬼,那是人性向恶的一面,一旦被勾出来,就会成为心魔,扭曲心智,也就是所谓劣根。
风华钻研这些旁门左道,就是因为深知人性的另一面,从而掌控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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