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乔把这些叶片放在掌心里揉碎之后,小心的给穆晨擦拭着伤口。
“这是三七,有止血的功效,他的伤口不能用布擦,越擦血流的越多。”吕乔一边给穆晨擦拭着伤口,一边像是在给一旁紧张兮兮的伸头向穆晨伤口张望的项羽和荆霜讲解般的说道。
俩人茫然的点着头,他们紧张的是穆晨伤口的血什么时候能止住,并不关心吕乔给他用的是什么药。
“还好没伤到经脉。”吕乔在给穆晨擦拭好伤口之后,松了口气似的接着说道:“只要能止住血,再休养一些时日,就没问题了。”
吕乔最后又拿出了一个小陶瓶,在穆晨的伤口上撒满了灰白色的粉末,让一旁的黑衣女人取过一条麻布,帮穆晨把伤口紧紧的包扎了起来:“把他抬进去吧,过会我再开一服药,吃上几天应该就可以恢复了。”
穆晨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三天,这三天里,荆霜每天都衣不解带的陪在他的身旁,昏迷中的穆晨无法进食,她就端着精心烹调的汤水,一口一口的喂他,穆晨处于昏迷中无法自主吞咽,许多汤汁从嘴角流下,荆霜手中捏着一小块方巾,一边喂,一边替穆晨擦拭着流出的汤汁。
天气虽然不算十分炎热,躺在床上的穆晨还是出了一身的汗,为了能让穆晨感到舒服点,她每隔一个时辰,就会端来一盆温水,为他擦拭身子。
项羽在这三天里,急的像是热锅上的蚂蚁,他每天都要跑到穆晨床边无数次,向荆霜询问穆晨醒没醒。
穆晨睁开眼睛的时候,第一眼看到的是荆霜因睡眠不足,而显得蜡黄的脸色和那带着浓重黑眼圈的眼睛。
“你终于醒了!”荆霜手中捏着潮湿的方巾,正准备给穆晨擦拭身子,发觉穆晨醒来之后,她顿时兴奋的有些不知所措,说话时声音也微微的有些发抖。
穆晨茫然的向四周看了看,最后他看着荆霜,用虚弱的声音问道:“我们是不是都死了?怎么你也在这里?”
荆霜噙着眼泪用力的摇了摇头:“没有,没有,你没有死,我们都没有死!我们都还活着,这里是你的夜莺堡啊!”
“孟秋为什么不杀我们?我大哥呢?他还好吗?他没有遭到孟秋的毒手吧?”穆晨看了看周围,没看到项羽,有些紧张的问荆霜。
“没有,项将军把孟秋杀了,项将军没事,他很好!”荆霜紧紧的握着穆晨的手,她的手冰凉且微微发抖。
穆晨抬起另一只没有被荆霜握住的手,轻轻的按在荆霜的手上:“我昏迷了多久?你怎么这么憔悴?”
“呵呵,兄弟,你醒了啊?”就在这时,门外传来一个洪钟般的嗓音,项羽跨着大步子走了进来:“你这三天睡的倒是香甜,可担心死我了!荆姑娘也是整整三天衣不解带的侍候在你床边,你可得给我俩好好补偿补偿!”
穆晨惊的瞪圆了双眼,惊愕的看着荆霜:“荆霜,你真的在我床边守了三天?”
荆霜点了点头,她眼窝中的眼泪已经不由自主的流了下来,握着穆晨双手的手也越发握的紧了。
“傻丫头,你怎么这么傻?”穆晨苦笑了一下,摇了摇头:“你怎么这么不爱惜自己,三天不睡觉,神仙也受不了啊!”
“我睡了!”荆霜抿了抿嘴,用细不可闻的声音说道:“我趴在你床边睡了的,我很好,你不要担心我,我说过,你是我最爱的男人,为你做这些是我心甘情愿的。我的胆子很小,我很怕死,答应我,以后无论如何,你都不要死掉,因为如果你不在了,我的生命也就结束了!”
穆晨苦恼的摇了摇头,没有说话。
站在一旁的项羽也轻轻叹了口气,他一直在劝穆晨要专一,在刚见到荆霜的时候甚至还对荆霜有些排斥,可经过这几天,他也不知道该如何去处理这么复杂的感情问题,这两天,他甚至还想过,若是有个女人像荆霜对穆晨这样对他,他还能不能守住对虞姬的唯一。
“兄弟,你在这里好好养伤,苏凉那里我会帮你去说,孟秋已经死了,你不用再担心会有人来找你的晦气,怀王命我即刻回彭城,章邯大军如今正在加紧进攻赵国,可能怀王是要派军队去解赵国之围,我也正好想把这次任务拿到手,章邯那厮,杀了我叔父,我定要将他五马分尸!”项羽站在穆晨床边,伸手拍了拍躺在床上的穆晨的肩头,恨恨的说道。
“大哥,一路小心,小心怀王,项老将军故去,怀王或许会认为这是对付你们项家最好的机会,还有那刘邦,如果有机会一定要把他除掉!”穆晨也不知道他为什么要说这些,他知道,如果项羽真的按他说的去做了,将来就不会有楚汉之争,或许历史就将要被彻底颠覆。
“我知道。”项羽点了点头,对穆晨抱拳拱了拱手:“兄弟,我先走了,你好好养身子,为兄还等着跟你一同上阵与秦军厮杀!”
穆晨也给项羽拱了拱手:“大哥保重!等我复原,一定立刻赶回大哥身边。”
等到项羽走了之后,穆晨才想起还没问孟秋是如何被杀死的,他好奇的问荆霜:“你知不知道孟秋是怎么死的?我大哥好像一点伤都没有,他是如何做到杀死孟秋,而自己却一点都没有受伤的?”
荆霜擦了擦脸上的眼泪,微笑着看着穆晨:“项将军杀孟秋只用了两戟,第一戟被孟秋挡开,第二戟就把孟秋扎了个通透!”
“啊?”穆晨瞪圆了眼睛,不敢相信的看着荆霜:“不会吧?孟秋那么厉害,我大哥竟然只用了两下就把他杀了?”
“是啊!”荆霜点了点头,有些不解的看着穆晨:“莫非你还希望项将军杀不了他?”
“不是,不是!”穆晨摇了摇头,不无郁闷的说道:“我在孟秋跟前,也不过只是走了十数合便被砍翻在地,没想到,我大哥竟然这么容易就杀了他,可见我与大哥的实力还存在着天壤之别啊!”
“才不是!”荆霜摇了摇头:“你若不是有伤在身,孟秋不一定能打的过你呢!”
“别安慰我了!”穆晨对荆霜挤出了个看起来十分灿烂的笑容:“我肩膀上的伤可是孟玉给我留下的,孙子都能跟我打个平手,爷爷更不用说了,即便我没有伤,也是早晚要败,顶多只是能多撑几个回合而已!”
项羽在离开夜莺堡的时候回头看了看,堡中的居民依然在不停的从外面向堡里搬着石材和木料,除了偶尔会有几个小孩子厮闹着跑来跑去,成年人不分男女,每个人都在忙碌着。
项羽怪怪的笑了笑,一扬手中的马鞭,向虚空中甩了一下,马鞭发出一声清脆的响声,胯下的乌骓马一声长嘶,撒蹄向彭城方向狂奔而去,跟在他身后的几名楚军也扬起马鞭鞭策着胯下的战马,可他们骑的凡马哪里能赶的上项羽的乌骓,就犹如开着夏利追宝马一般,没过多会功夫,他们已经连项羽的人影也看不见了。
彭城,怀王行宫。
楚怀王熊心端坐在王座上,一班大臣分成两列坐在他的下首。怀王从面前的桌案上拿起一封竹简,在众大臣眼前晃了晃:“各位爱卿,这是赵国国君赵歇命人送来的加急战报,你们应该都已经听说了,秦将章邯大败赵军,将赵国国君和国相张耳、大将陈馀全都围困在巨鹿,我有心派军队前去援救,却不知派谁去才好,各位有没有合适的人选推荐给我?”
一个四十岁左右,下巴上留着一缕小胡子,额头略显狭小、贵族模样的*了起来,对怀王弯腰一礼说道:“楚国上下商讨封帅之事,外臣本不当多嘴,可陛下询问有无可用之人,外臣却有一人向陛下推荐,此人不是别人,正是项梁将军属下宋义!”
“哦?”怀王将手中书简放在桌案上,对这中年男人说道:“高陵君所要推荐的宋义是何人?你我均为反秦义军,有何见地但说无防!”
这男人正是齐国使者高陵君田显,见怀王并不因他贸然举荐人选而懊恼,田显躬身说道:“日前,我出使大楚,半途恰好遇见宋义,他对我说,项梁老将军如今军队骄傲情绪滋生,必有以败,让我暂缓行程,不日,我便闻说项梁老将军英殒定陶,宋义此人不战而知胜败,是难得的人才,还望陛下能够重用他,让他挂帅前去救援赵国,必能一举成功!”
怀王手按额头,沉思了好一会,才环视众臣问道:“各位爱卿以为如何?”
下面坐着的大臣一个个面面相觑,很多人最后把目光集中在了正襟端坐的项羽身上,想要看看他的反应。
项羽眼观鼻、鼻观口、口观心,根本不去看任何人,仿佛这见事与他丝毫关系都没有一般。(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