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儿在许大夫把过脉确定何素并没有大碍只是需要好好休息几天才回到了自己的院子。她心里一点也不放心,只要一想到外面还有坏人随时会来害她身边的人她就坐立难安。到底是谁要害父亲未出世的孩子,是朝中害了萧家满门的人吗?月儿暗想。
何素也在思考这个问题,据许大夫说,若是她再多闻一些药粉说不定会滑胎小产,在她这个月份要是滑胎了对她身体损害极大,有可以她将来都怀不了孩子了。到底也是知道宫斗剧的人,她一听说滑胎,压根没去想什么世仇,而是想到有人想要抢萧显重。
谁?叶菁华吗?何素暗想,难不成叶菁华已经发现了她?她还不知道她的存在呢,是怪她最近不够低调在一些公开场合出入太多次了吗?何素很是忧心地想。
想来想去,她不愿意吃了这闷亏,叶菁华已经害过她一次了,还要害她第二次,这种时候她一直避让也不是办法,应该主动出击绝了后患,正好现在朝中动乱,五皇子说不定会现身,叶菁华说不定就跟在五皇子身边,到时候她可以找机会下手。
摸着自己的肚子,她马上打消了自己动手的念头,先忍忍,还是得等她平安把孩子生下来再说吧,这段时间她只能小心防守,主动进攻怕是不能了。
等送走了许大夫,何素又回床上睡了一觉,这一次她睡得比昨晚要安稳,也没去管外面的事如何。
她没有管,刘福却去查了。他是府里的管事,说不定将来就是府里的管家,现在府里出了这么大的事,他不出去管谁管?他在金陵也认识一些人,又有郭府的谢管家主动过来相助,倒是很快查到了阿彩的住处。
可惜他们到的时候阿彩并没有在家,跟附近的人打听,他们都不知道阿彩孩子的父亲是谁,还有人听说昨天那事的,直接说孩子是肖家的。
才不会是呢,刘福心下说,照阿彩家附近邻居的说法,阿彩是几年前来的金陵,几年前萧显重根本就没在金陵,怎么会跟她有一个孩子。
他知道金陵有一些女子虽是良籍,但却做着暗门生意,也有一些是给人做外室的。她们中的一些人若是生下儿子,便会用这个孩子给自己捞好处。刘福也不知阿彩是从哪里知道了肖重的信息,怕是仗着孩子跟萧显重有几分相像才会找上门来。
又或者是有人雇了她,故意来害夫人或者抹黑老爷,刘福想来想去害何素的可能性更大一些,想要害她的怕就是那些想要嫁到肖府当主母的。
刘福并不想换一个更有家世的主母,哪怕这对老爷的仕途可能会有帮助。他只是萧显重买回来的下人,在府里呆得时间并不长,如果将来萧显重步步高升,在老爷夫人都没有其他得用的下人的情况下,他是最有可能成为大管家的。
他在原来主家只是个小管事,不过是在主子面前露了脸,就被大管家寻事调到了不紧要的职位上,后来又出现在了被发卖的名单上,如果萧显重没有买下他们,他们一家人也许会被拆散卖去不同的地方。
如今到了萧府,没有其他人再管着他们,许多事夫人也放心让他去办,他已经不想再被其他下人管着还能随意决定他一家人的去留。
萧显重平常都不在家,府里的事都是夫人在管。现在的夫人不爱管事,也不苛待下人,若是换成别的夫人就不一定了,要是别的夫人带来陪嫁的仆役,将来这府里谁说了算还不一定,刘福可不愿意有人越过他狐假虎威。
当然,就算没有这些陪嫁的仆役,未来也可能出现其他人成为他的对手,为了不让这样的情况出现,他得找机会在夫人面前多多表现,让夫人知道他是个可用的还是一个忠心的。
何素怎么也没有料到自己只是躺在床上休息了几天,许多问题就解决了,尽管结论跟她想的不太一样。
“你是说阿彩是受了金家人所雇,故意来害我?”何素坐在榻上,听着刘福跟她说打听来的事。
月儿就坐在她身边,目光也看着刘福。
“金家是做胭脂起家的,在金陵也起起落落好几代了,只是如今这胭脂生意难做,他们家的胭脂比不上其他几家新开出来的胭脂坊的。虽说是这样,他家的东西却也不差,金陵还是有不少大户人家在用,若是能再卖到朱家去,名头说不定会更响。”
“他可以直接跟朱家攀交情呀,就算是跟主君攀不下,跟主君府里的管事总能攀上吧?”
“管事哪里能跟副将比。”
好吧,人家还挺挑,何素暗想,示意刘福继续说。
“金家有位姑娘,已经十八岁了,原先定给了江南那边的一户人家,后来因为两地来往不便就给退了亲。等到金陵也归了主君,两家便又坐下来商量是不是继续这门亲事,拖了些日子后,这亲事到底是没成,金姑娘便一直待字闺中。”
“金家本就有心另谋高就?”何素猜测道。
“是。原本是想入郭将军家,可郭将军成亲不久,似乎并没有这打算,金姑娘的年纪又大了……”后面的话刘福就是不说,何素也猜得出来。
“金家又怎么确定能说动我父亲让家里的姑娘入门呢?”月儿问道,金陵城中待嫁的姑娘多的是,总不能每一家都有可能害何素。
“有位跟金家有旧跟老爷近来交好的爷先前就透了口风出来,阿彩又跟金家的管事接触过,听说金家有位姑奶奶也用同样的药粉害过人,小人才会觉得是金家。”
何素本来也跟月儿有同样的疑问,现在听刘福这样说,基本可以确定的确是金家。她微微有些失望,怎么不是叶菁华,她还磨拳擦掌地想跟叶菁华杠上,结果这事跟人家根本没关系。
会不会她以前觉得很多跟叶菁华有关联的事,其实也跟她无关?
那昨天官府来人说阿彩告肖府拐卖孩子也是金家的主意?她还以为是叶菁华安排的,还庆幸自己留了心眼早早安排了人证证明人已经不在她们手上了。
算了,这些以后再说,就算这件事跟叶菁华无关,也会有其他事跟她有关。
“你说金家是做胭脂生意的?”何素问道。
“是。”刘福点头。
“别人倒也敢买,就不怕他们在胭脂里放了对孕妇有害的药?今日他们能为了一己之私对人使阴狠手段,他日说不定就能在胭脂里动手脚去害人,我们家的用的胭脂不是从他家买的吧?”
“这个小人不知,家里的胭脂都是老爷亲自去买的。”
“希望不是在他家买的才好。”何素漫不经心地说着,沉默了许久,抬头时见刘福还在,她便说:“你先下去吧,这次的事你查的不错,风暖,去取十两银子来。”
“替主子解忧是小人份内的事,小人可不是为了这赏钱。”刘福急忙推托道。
“这是你该得的,拿着吧,以后继续好好当差,少不了你的好处。”
“谢谢夫人。”刘福不再推托,乐呵呵地接过风暖递来的钱袋子,行过礼便退下了。
“阿娘,你别气,等父亲回来了让他帮你出气。”月儿见何素神色淡淡,生怕她有气憋在心里,不禁好声安慰道。
等他回来出气,她估计都要把这事给忘了。
她一直以为是叶菁华下得手,如果是她也就算了,毕竟是大女主让她吃点亏她也不冤,可是竟然是不知哪个牌面上的人物,还是为了争风吃醋。这些人也是好笑,难不成她死了萧显重就一定会娶她们不成,她们就不怕萧显重查出真相来跟她们成了仇敌?萧显重有多看重她肚子里的孩子,她自己都不好意思提。
“我没有生气。”何素说着,看向担忧她身体的月儿,问道:“晚上的宴会你还去吗?”
“阿娘你去吗?”
“我被奸人所害动了胎气,怎么还能去?”何素意所有指地说。
月儿马上听出她话里的意思,便问:“阿娘想要如何?”
“也不用如何,只要让人知道有人指使妇人假作上门攀亲实则是心存歹念想要害人,也好让其他人家知道了能跟着警醒些,别像我一样差点着了别人的道。”
月儿隐约明白要怎么做,却又问:“金家那边要怎么办?”
“这事还是等你父亲回来了再说,说不定他觉得金家姑娘不错呢?”
“不会的,父亲不是这样的人,阿娘你这么好,他才看不上那个什么金家姑娘呢。”
月儿连忙安慰何素,倒把何素给逗笑了。
“所以才要给他一点表现的机会,证明他自己的清白,就是不知他有没有这空闲……”
朝中局势正乱着,军中应该也会有所调度,不知朱应俭是如何打算的,是不是要去京城分一杯羹,何素暗想。
月儿并没有想到这些,她只想着替何素出气。既然何素晚上不去宴会了,她自然也不能去,为了以示歉意,她亲自去了郭府一趟跟郭夫人告罪。
黄氏见她来了,拉着她的手问了何素的情况。月儿去的时候算不得早,已经有几位夫人早早到了正在花厅喝茶,便跟黄氏一块儿听到了月儿哭诉有人要害何素的事。
黄氏安慰了她几句,又顺着月儿的话,同仇敌忾地表示会帮她查奸人是谁。她多少知道事由,又想到盯着郭家后宅的人比盯着萧家的还要多,自然要跟何素站在一块儿。要是让那些阴狠小人得了手,她们这些当正室的岂不是要人人自危了。
月儿得了黄氏的安慰便道了谢,又说不放心在家里的母亲便早早离开了。月儿走了,黄氏和后来的一些夫人还继续聊着萧家遇到的事,很快这事就在后面来的夫人里面传开了。
原本怀着同样目的的人之后一时倒不好再做什么,生怕把前面的事算到自己身上来,自家也不是只有一个姑娘要嫁,要是名声坏了就不好了。
许多人也在猜到底是谁对何素下手,女人间互相讨论还不够,等宴会散了还想跟自家男人一块儿说。偏自家的男人似乎喝多了,对女人说的事并没有兴趣,也不想跟她多说。女人觉得无趣,还想着明天去跟其他人说道这事,却不知男人在宴会上所遇的事比萧家这事更让人深思。
这次宴会萧显重虽不能从军中离开前来参加,郭义却是能的,不然也不会挑在这天宴客。来的客人有军中的重要将领,有郭义新近结识的金陵豪绅,还有一些新来金陵代表各个家族的人物。
朱应俭还在孝中,朱府还不曾举办过什么宴会,倒是徐平宴请过几次客人,还代朱应俭应下了一些事。
如今朝中大乱,眼看大乾气数已尽,许多家族都在找出路,想跟各个崛起的势力接触一下,看看哪个值得他们跟随。
他们之中来到金陵的,多半还处在观望状态,很多人还不知道朱应俭手中有多少人马,只知道郭义,而郭义却在自家这场盛大的宴会上跟人酒后说起了朱应俭的不是。当时许多原本喝醉的人在听了他的话后,连酒都醒了。
朱郭不和?许多人都在心里想。
这可不是什么好兆头,朱家如今在金陵还算不得站稳脚跟,要是两家还闹起了不和,还能有什么前程。萧家也没有男子去参加宴会,也没有第一时间收到消息,可是能去参加宴会的除了有头有脸的人物还有他们的随从,里面总有一两个是管不住嘴的。
很快,朱郭两家不和的消息就传开了,刘福也听说了,也不知要不要跟何素去说一声。明天就是萧显重回家的日子,与其把这样的事告诉何素,还不如明天告诉萧显重,他暗想。
于是,何素晚了一天,才从萧显重嘴里知道金陵城中人都知道的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