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尼皱起眉头,他见识过不少令人发寒的场面,但眼前的景象却给了他绝对的冲击。
他生吃了它。这是兰尼大脑唯一能给出的合力解释,刚刚发生的一切就像是自然界的一场狩猎,原始,野蛮,暴露且血腥,失败者成为了胜利者的盘中餐。
同样惊诧的还有迈克和塞丽娜,两人看着外边的一切,说不出任何话来。沉默最终被侦探打破,他小声但又快速地说道:“快,我们快走。”
“可…”迈克想要问上一句,但立即就被兰尼打断道:“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但我们没办法保证他还有没有人性,等他吃完了那蛇人,保不准也会吃了我们。”
一番话,让其余两人下意识地打了个冷颤,看着趴在蛇人尸体上啃咬的昆廷,他们不再抱有幻想,快步走进了通道里。
……
阳光从白色窗帘的缝隙中钻入,就像一个调皮的孩子,在房间里留下自己的印记,提醒着房屋里的人天已大亮。
艾丽的目光从对面的文件缓缓移到了地上的光斑,她长长地呼出一口气,脸上带着许些疲惫。
嗒嗒嗒。
手上的魔杖敲了敲地板,浮在半空中的文件有序地从空中落下,窗帘慢慢拉开,等待许久的调皮孩子肆无忌惮地从外面照了进来。
大小姐从沙发上站起,手搭凉棚看向了窗外,咕哝道:“又是一个大晴天,不错。”
她合上手头的记事本,一晚上的功夫没有白费,她的猜想没错的,弗兰克的确是在这些养老院和流浪者收容所里寻找那个姓金博尔的人。
经过一晚上的整理,她将范围缩小到了三个最有可能的地方。如果只是单纯的寻找养老院和流浪者收容所,弗兰克根本无需煞费苦心地去警局的地下档案室找资料。
利物浦的公共档案馆,公众图书馆,周边的大学都是很好去处。那些地方应该会有更完整和详尽的资料。警局所藏的都是案卷,记录的都是发生在这些机构附近的案情,而不是机构本身。
这也表明弗兰克所追寻的地方很大可能发生过一些案件,这些案件很有可能导致了这些机构的关闭。又或者说,弗兰克所追寻的也许正是这些案件本身。
依照这个方向,再结合地下警局的档案室保管的案卷基本都是五十年前的案子,艾丽最终将目标锁定在了两家养老院和一家流浪者收容中心。
两家养老院分别都在不同方向的郊区,其中一家名叫明日的养老院在一九七二年发生了集体食物中毒,导致院内十二名老人,三名医务人员的死亡。
这起事件也让该养老院被迫在一九七三关闭,当时的调查结果表明,是由于后厨进购了一批不新鲜的蛤蜊导致了食物中毒。
另一家名叫携手夕阳的养老院则是在一九六五年发生了枪击事件,一名暴徒闯进养老院,开枪打死了六人,最后饮弹自杀。
同样的,迫于舆论压力,该机构于两年后关闭。警方的报告上显示,那名暴徒是养老院的前员工,因为不满自己被开除,所以前来报复。
最后一家收容中心并没有名字,它最初位于乔治码头附近,一九五五年的大火之后就搬去了下城区。火灾的起因是有人恶意纵火,但凶手并未找到。大火导致了三十余人死亡,几乎大半个收容中心被毁。因为年代久远,警方的报告上的内容十分简陋。
艾丽漫步走到窗边,欣赏着波光粼粼的默西河,她伸了一个懒腰,舒展了下自己久坐的身体。丝绸睡衣映衬着她凹凸有致的身材,在金色的阳光下,宛如奥林匹克山上的女神般耀眼。
“好吧,开始工作。”大小姐呼出一口长气道。
黑暗,无尽的黑暗,目光所及皆是黑暗。邢泽的意识在宛如漆黑的海洋中飘荡。突然间,一双冰冷的手触碰上他的脸颊,刺骨的冷意席卷全身,失去的视野逐渐恢复。
他看到了那个熟悉的身影,那个从未放过他的鬼魅,犹如阳光下的影子,一直都伴随他左右。
一束亮光从远处射来,让人无法直视,女孩的身影如迷雾般消退,随之而来的是疼痛,布满全身的疼痛。
邢泽忍不住发出一声闷哼,周围的黑暗开始收拢,试图遮挡那束光。
“够了!”伴随邢泽的一声怒吼,黑暗如潮水般往后退去,但其中一些如顽石上的青苔,它们咆哮着涌上邢泽的身体想要做最后的挣扎。
可那光越来越亮,越来越宽广。
“你不属于他们,总有一天你会明白,你已经……”
黑暗彻底消散。
邢泽清醒了过来,从棚顶落下的阳光洒在身上,给他冰冷的身躯带来了一丝温暖。
他低头看向了地上一塌糊涂的蛇人尸体,厌恶地吐出了嘴里的碎肉,身体的疼痛还在不断加剧,表明着他的感官正在逐渐恢复。魔力透支,断骨,伤口等等影响很快就开始席卷全身。
邢泽让蓝喙继续吞噬蛇人,但时间不允许他吸收完整具尸体,从体育馆外头传来的嘈杂声说明有大量村民正在往这边靠拢。
他深吸了几口气,然后右手一使劲,将自己脱臼的左手接了回去,短暂的疼痛让邢泽倒吸一口凉气。
越发强韧的身体让他对疼痛也越来越有能耐力,但这并不代表着他能够完全屏蔽这种感觉。接着他弯下腰双手握住了自己的右腿膝盖骨,伴随着咔嚓一声,整个偏离的骨头被按了回去。
“多谢了,黄伯,你教的正骨手法从来都是那么好用。”邢泽自语一句,蓝喙吸收的养分开始修复他受伤的身体,伤口正在慢慢愈合。
等待吸取了大部分的尸体后,邢泽收回蓝喙,一拐一拐地走向了储物室。
来到储物室时,他的身体恢复了大半,扭断的右腿也变得正常,他打开通往地下的门,追寻着不远处的亮光而去。
几分钟后,他追上了那群调查员,断后的迈克在黑暗中没有看清来人,下意识地把手里的匕首刺了过去,不过他的手被挡了下来,紧跟着肚子上就挨了一拳,不重,但足够疼到让他叫出声。
“别把匕首对向我。”邢泽咒骂一句,将迈克推到了一边的墙上。
三人听出是假昆廷声音后都松了口气,迈克更是忍痛笑了起来,“上帝保佑,你恢复正常了?”
“上帝可不会保佑我。”邢泽讥讽道,“继续往前走,别停,他们很快就会赶上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