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乱的白发肆意地披散在他的肩头,他的眼睛是碧绿色的,下巴很尖,上面有些稀稀拉拉的白胡子。
J伸手取过他面前的酒杯,将里头的酒一饮而尽,然后换了一个更为舒服的坐姿。
金属面具在脱离A之后就立刻变成了一块普通样式的苍白面具。
J有些紧张地瞥了眼,露出了疑惑且不确定的脸色。
“放心。”A把自己凌乱地头发往后捋了捋,“不过是仿制品而已。你不会以为我会把真品戴在脸上吧?”
“谁知道呢?你们这些疯子做事向来不按常理出牌。”J朝酒保打了一个响指,“嘿,纽扣,再来些酒。”
A深吸了一口气,捏了捏鼻梁,然后把吸进去的气吐了出来,他一直反复做了五次才停下。
“仅仅是仿制品就能带来这样的影响。”J唏嘘道,“要是真品的话……”
“要是真正的苍白面具在这。”A接话道,“你认为我们还能在这如此轻松的交谈吗?”
J耸耸肩膀,稍稍转过身子,好让自己的目光不会瞥到那块面具。
“你觉得那小子怎么样?”
“聪明,敏锐,就像狐狸。”A回道,语气之中带着许些赞赏,“而且目标明确,行动果断。”
“瞧,我告诉过你。你真该看看他查案时候的样子。”J伸手取过托盘上的酒,“完全变了一个人。”
“那么,”A顿了顿,“我该相信谁呢?R告诉我这小子完全就是一个守财奴,和那些没见识的乡下人一样。”
J小酌一口酒说:“那么今天,你亲眼看见了他是怎么样的一个人,你也应该明白是谁在说谎了。要我说,没多少人能在那块面具还能如此从容。”
A那张满是皱纹的脸上扬起了笑容。
J缩了缩脖子,他知道那种笑容,只有在A发现有趣的事后,他才会露出那样的笑容。
“你认为谁会赢?”
“我?”J皱皱眉头,“当然那小子。R和他根本没得比。你也知道,他是个彻头彻尾的白痴。”
“我需要你帮我办一件事情。”A脸上的笑容收了起来。
“我知道。我会想办法调查出班森的遗产在哪儿。”
“很好,J。另外,盯着那年轻人一点,他看起来比你还疯,记得给他处理好烂摊子。”
“不用担心,他办事向来谨慎。”J喝完了杯中的酒,“我更好奇的是,要是R输了,会怎么样?”
“组织不需要无用之人。”A说道,一条白色的小蛇从他西装的袖口中探出了脑袋,“他虽然拥有我家族的姓氏,但斯莱特林家族也同样不需要无用之人。”
……
圣诞节那天,英国的瘟疫终于被彻底抑制,威斯尔人民冲上街头狂欢,飞机场,港口和火车站也不再限制人流。
在假期,邢泽抽空回去了一趟,回到了远在大洋彼岸的家。
但他的母亲并未归来,原因是被一些紧急事务困在在巴西雨林之中。至于他在这个世界的父亲,同样是一位工作繁忙之人。
在家的三天,两人仅仅共同吃了一顿晚餐,之后他便去忙工作上的事了。
这对邢泽来说倒是一种解脱,说句实话,他对这个世界的家人并没有太深的感情。
三天后,他再次踏上了回英国旅程。他父亲,那位忙碌的建筑商人,坚持要送他。
“我都不知道你妈到底在忙什么?”
邢泽笑了笑,尽可能回忆着之前自己的说话方式,“她不给你寄明信片吗?”
“寄的,我是看也看不懂。”
“我有时也看不懂。”
“这样吗?”父亲笑了起来,“我还以为你能懂的。”
“世界还有很多我们无法理解的东西。”
“你妈以前经常跟我这句话。”
“我知道,她也经常会和我说。”
“哈哈,时间过的真快,我们都老了。”
“是啊,时间过的很快。”
“是那吗?”父亲指着街角的那间衣服店问道。
“恩。”邢泽点点头,“那我走了。”
“走吧,过年还回来吗?”
“应该不回来了,英国那边的假期和我们这边有点不一样。老妈过年应该回来吧。”
“恩,她回来。”父亲点上了一根烟,“你在那边是不是过得有些,恩,有些不如意?”
“为什么这么说?”
“你之前每次回来都会抱怨,工作忙,工资低什么的。”
邢泽干笑一声道:“我这次回来没抱怨这些吧。”
父亲摇摇头,吐出嘴里的烟,“所以我才问问,你没事吧?”
“都挺好的,你别瞎操心了。”
“行,好就好。”父亲点点头,目送着邢泽走向了那间衣服店。
回到英国后,他收到的第一个消息来自伊德温和雷科。班森的笔记在翻译上遇到了困难,他们要求近期安排一次见面。
邢泽稍稍思考了下,然后写了一份回信,接着他前往了老宅,打算那儿渡过余下的假期。
在假期的最后一天,他和雷科,还有伊德温在猪头酒吧见面。
但到的只有伊德温,雷科不见踪影。邢泽问阿不福思要了酒吧楼上的一间屋子。
“雷科在哪?”一进屋他便问道。
伊德温做了一个嘘声的动作,然后给房间施加了各种防窃听的咒语。
“他在下面,防止你被跟踪。”
“跟踪?”邢泽皱起眉头,“为什么这么说?”
“你之前和我们说过,你去找了密钥厅的高层。”
“你觉得他们派人在跟踪我?”
邢泽坐在了房间的沙发上,伊德温动动魔杖,一团火球射向了壁炉,等到火焰烧起壁炉里的木炭,她又往里头添了一些干柴。
“小心一点总不有错。”伊德温说,“我见识过密钥厅的手段,他们不会那么轻易相信外人。”
“我不是外人。”邢泽纠正道。
“我知道,但你有他们想要的东西。”伊德温拿出了最新翻译好的笔记,“相信我,他们不会那么轻易的放过你。”
“你的祖父,他也受到了监视,对吗?”
伊德温走上前把翻译好的文件交给了邢泽,“没错,直到他发疯为止。”
“我很抱歉。”
“这不是你的错。”伊德温吸了口气,“这个礼拜我只翻译出了三分之一。”
“是遇到什么问题了吗?”邢泽看着译文,上面写的是一段魔咒,一段他从未见过的魔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