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台的时候, 刚好遇上正在准备上场的ma和ysp。
两个队伍各站在两边，中间隔着一条巨大的过道, 看得出来是谁也不想理谁。
“打得好, 恭喜。”林山笑笑着道。
“你们也加油。”小肉包本来还想说什么，看到ysp在旁边，也不好再说了。
牧晚晚看了眼徐浩的表情，对方脸色淡淡，看不出紧张或是别的情绪, 正在活动自己的手指。
他们准备经过时, 徐浩突然出声：“牧晚晚。”
牧晚晚停下脚步。
“林久有联系你吗？”
没想他会问这个，牧晚晚愣了愣：“有啊。”
“她来不来韩国？”
“说是不来……”说到一半, 牧晚晚顿了顿，“你怎么不自己问她？”
徐浩摇头：“没事了。”
刚说完, 工作人员就走了过来：“走吧，可以上台了。”
徐浩没多说什么，大步走上了台。
打完自己的比赛后，大家也没急着离开。
他们是第一场比赛, 今天共有六场比赛，就算提早回去，也没有队伍能跟他们打训练赛, 加上今天的对战可看性非常高，大家一合计, 就留在了后台。
路过ma休息室的时候, 牧晚晚不经意往里面瞥了一眼, 刚好看到坐在沙发上的朴宰俊。
她对朴宰俊的印象就是活泼青□□傻笑，此时沙发上的他却是面无表情的，两手抵在嘴前，正在认真地看电视屏幕，手上的白纱布比较刺眼。
“一边是前队友，一边是现队友，自己又不能上场。”裴路发现她的目光，低声道，“估计心情也挺复杂的吧。”
“嗯。”牧晚晚下意识蜷了蜷指头。
最关键的应该还是，这场比赛中，他是个旁观者。
如果哪天让她坐在休息室看着他们打比赛，她估计会更难受。
“他的手应该没事吧？能好全吧？”
“没事。”羊哥道，“我问过阿诚了。只是旧伤复发，休息一个月就可以了。”
众人回了休息室，电视里刚好给到ma替补ad的镜头。
替补ad是ma的二队成员，年纪比较小，看起来非常紧张，解说们都在努力向观众们科普这个替补ad的信息，但大家都知道这位ad和朴宰俊的水平还是差了一个层次，不然ma也不可能花大价钱去买韩援。
果然，游戏刚开始，下路就完全是在被压着打。
“ma为什么拿老鼠……”牧晚晚没看懂，“拿了不是注定要被卢锡安压个半死吗？你看，兵都不敢吃。”
“我排到过他。”裴路道，“小炮、大嘴好像都不怎么会玩，当时在外面他都没选。”
牧晚晚：“……”简而言之就是版本强势英雄都不会？联盟里还有这种清流选手吗？
她道，“我也不太会，下一局我可以玩金克丝吗？”
羊哥头也没回：“不行。”
“……”
这一局shark似乎是铁了心要在中路搞事，居然掏出了一个诡术妖姬。
而secret则是拿了个狐狸。
前期镜头多半都在中路，下路只有在爆发团战的时候才有镜头。因为中路两人连着打了好几波solo战，双方打野像是事先说好的，谁也不过来，你消耗我一下，我放出一颗球……你来我往的，十分钟下来，乍一看是妖姬占了便宜，补兵要比狐狸多上小十来个，对线时也永远是狐狸的血量比较残。
小肉包有用直播软件看比赛的习惯，因为休息室电视的转播要比手机上的快，所以他一会抬头看比赛、一会儿低头看手机弹幕的，嘴里还不断念念叨叨：“国内的直播间弹幕好多啊……这些人居然说shark压着secret打？拜托，妖姬打狐狸是有英雄压制的好吗，狐狸前期只要没被单杀就不算惨，后期比妖姬有用多了……我靠，还有人说这是中单世纪对决？还双s大战？？哈喽，压根没把我放眼里呢？？”
“包子你太吵了。”虎哥啧道，“能不能安静点，这解说的声音都没你大……手机声音也调小一点，重复的听得我头疼。”
小肉包委屈地关了音量：“喔！”
“不过这shark是真不打算去帮其他路吗？”木头皱眉，“下路已经输了两波小团战了。”
裴路道：“帮不了，对面下路的伤害太高，布隆只要晕到随便一个人都得死，他下去的时候估计都打完了。”
裴路刚说完，只见屏幕上，下路再次爆发一阵团战，这次妖姬没有再犹豫，转弯往下，并利用位移技能努力赶路——
结果却如同裴路说的，妖姬走得再快也追不上队友死的速度，徐浩才走到小龙身后就传来了队友被击杀的消息，剩下的辅助眼见也活不过两秒了，而对方的血量还算充足，中路的狐狸也已经消失不见。
妖姬只停顿了不到一秒，就转身回了中路。
二十一分钟，ma苟了很久后终于爆发了第一场团战。
妖姬看准位置，下去两三下直接秒掉了对方没出任何魔抗的adc，观众们还没来得及欢呼，只见紧跟在这个击杀信息后面的，就是己方老鼠被击杀的消息。
同样是被对面中单秒死的，老鼠甚至死之前，大招都还没射出两下。
第二波团战，对面ad依靠经济塔经济火速成长，出了件魔抗，妖姬再下去时已经秒不掉人了，而自家的老鼠仍旧在见光死。
ysp这波雪球滚得又快又急，没有给ma任何喘息的机会，游戏进行到第三十分钟，ma的辅助和ad在上路被强开，ysp拿了大龙反身一波，拿下了这场比赛的胜利。
“这就是完完全全输在了下路啊。”虎哥咋舌，“每次老鼠都是射两下就死，根本打不出来输出。”
游戏结束，队友们摘下耳麦，牧晚晚在休息室里都能听到外面震耳欲聋的“ysp——”。
“……我还以为我们人气有多高呢。”小肉包捂着耳朵，“跟现在这叫声比就是小巫见大巫，打扰了打扰了。”
镜头给到观众席，只见许多拿着ts战队应援牌子的国人也在高声喊着ysp。
诚然，当今ysp在每一位电竞玩家心中几乎都是王者般的存在，三连冠稳稳奠定了他们在英雄联盟这一块的地位，在这个时代，国籍并不影响大家对强者的喜爱和崇拜。
ysp过来握手，两个队伍的队员皆是面无表情，握完手，ma队员们收拾设备，转身下了台。
ma的比赛结束就是ggx和hl的比赛。
ggx的比赛足足打了五十七分钟，中途大家都忍不住去了趟厕所。
双方都在发育，团战打得很少，皆是小心翼翼的，都怕一个失误就被对方一波带走，所以就这么磨啊磨的磨了五十多分钟。
比赛平淡得牧晚晚甚至抽空跟牧母打了个十来分钟的电话。
“五十七分钟。”她坐到裴路身边，开始收拾自己的外设包，因为空调打得太低，她没忍住吸了吸鼻子，“能打出一场毫无高/潮/点的究极大后期，这两个队伍也是绝了。”
听见她吸鼻子的声音，裴路皱着眉起身，把窗户微微拉开，透了丝新鲜空气进来：“毕竟hl也是喜欢打大后期的队伍。”
“我不明白ggx怎么想的。”羊哥评价道，“明明中期有很多机会，他们的阵容也不是标准的大后期——至少没hl的阵容好，为什么非要拖到大后期？”
“不知道。”小肉包起身，“剩下的回去再看吧，我饿了。”
“刚刚不是吃了芒果吗，还饿？”虎哥跟着起身。
“那芒果难剥，我不想剥。”
“所以说你懒。”虎哥显然也没什么兴趣了，“走呗，回去看？”
虽然ts赢了第一场比赛，但因为lpl其他两支队伍全输了，所以今天的lol某大吧还是全屏吹丧。
走出休息室，隔壁的ma也刚好出来。
ma整个队伍的气氛都蛮沉重的，就连平时嬉嬉笑笑的xiao脸上都没了笑容，见到他们，也只是点个头算是打了招呼便走了。
“哎，我们不是赢了比赛吗？”小肉包忍不住嘀咕，“可我怎么一点没高兴起来。”
“走吧。”裴路道，“别被别人的情绪影响到了，早点回去，明天还有比赛。”
当晚，他们约了和ma的训练赛。
牧晚晚刚拿掉那位替补ad的人头，骤然面前一黑——停电了。
“我操？”小肉包赶紧打开手机后边的灯光，走出去，“我得看看ma那边停电没，我这还他妈在跟shark干架呢！”
“停电了不是刚好？你再差两秒就要被单杀了。”虎哥笑嘻嘻的。
小肉包：“……闭嘴。”
裴路起身，打开手电筒走到牧晚晚身边，然后才问：“发电机呢？”
“不知道，我下去看看？”虎哥刚走了两步，突然停下动作，捂着肚子道，“不行，我突然肚子疼……我得去厕所！”
木头则是已经跟他奶奶通起了电话。
“我去。”裴路说完就要走，衣角被身后的人抓住。
牧晚晚起身：“我跟你一起。”
住的楼层高，没有电梯，所以两人走的楼梯。
牧晚晚牵着他的小指，一直没说话。
走了几步，裴路忽然问：“今天在想什么？”
“嗯？”
“自从看完ma的比赛，你就怪怪的，在想什么？”
没想被发现了，牧晚晚道：“没……不是因为比赛。”
她顿了顿，问，“你想过以后退役的事吗？”
刚好走到楼梯中间的空地上，裴路停下脚步，转身，失笑道：“你才打了多久的比赛，就在想退役了？怎么，有想法？”
“没有！”牧晚晚立刻否认，“我看到朴宰俊，就好像看到了以后退役的自己……可怜巴巴地坐在电视机前看你们打比赛。”
裴路终是没忍住，笑了声：“朴宰俊知不知道自己‘被退役’了？”
牧晚晚：“我只是打个比方……你说，成岩他们当时怎么就舍得退役啊？风头这么盛，状态也好，也没伤没病的……”
“巅峰时期急流勇退，那才是聪明人。”裴路道，“你看，他们就算退役了，现在不还是这么多观众记得他们？”
牧晚晚喔了声，半晌，又道：“我一定不这样。”
“嗯？”
“我要打到自己打不动了才退役。”
裴路直勾勾看着他，眸子在黑夜中熠熠发亮，像是看着什么宝物。
他喟叹一声：“我陪你。”
“那不行。”牧晚晚半开玩笑道，“你年纪比我大，如果哪天你反应变慢了……”
“……你是不是要气死我。”
牧晚晚笑了，头微微垂着，笑声在楼道里极其悦耳。
至少在裴路耳里是这样的。
裴路没忍住，用手把她的脸蛋捞起来，俯身吻了吻她的唇角。
最近都在打比赛，独处时间基本为零，他已经好久没亲她了。
就连牧晚晚都在这个浅吻里感觉到了他的委屈，于是想开口提醒他还要去前台的话又默默吞了回去。
谁知两人还没吻到十秒，空气中的粉色气泡甚至还没来得及冒头，突然一道强光照在了两人脸上，刺得牧晚晚下意识往后躲，心上一跳，惊愕地往光源处望去——
只见ma的几位队员齐齐站在上边的台阶上，xiao手上拿着个大大的手电筒，大家皆是一脸震惊。
不知过了多久，xiao才磕磕巴巴地开了口：“……打、打扰了……我、我刚刚听到楼道有恐怖的笑声，还以为闹、闹鬼了……那个、你们听见了吗？”
台阶下的两人面无表情地看着他。
“好的我们知道了。”林山抬手关掉xiao手中的手电筒，“小朋友不懂事，你们继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