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三晚上八点,亚瑟城中心城区的主广场上灯火通明。
三年一次的“亚瑟人啤酒节”还有一个星期就要开始了,广场上到处都是搭建彩棚和舞台的工人。
好几盏硕大的耀石灯被悬挂在广场上空,散发着强烈又炙热的光线,比天空中的月亮还要耀眼。
在广场西北方向,靠近自然母神神像的位置,“暮色林”马戏团的团长艾琳娜·凯特从混乱的工地钻了出来,在蒸汽机械的轰鸣和震颤中,提声大喊:“舞台的下的承重柱都要加固,木头不行,要用钢材焊接,焊接懂吗?”
建筑公司的一位经理和啤酒节筹备组的书记员都在点头,其中一个人还指了指耳朵,示意听得很清楚。
艾琳娜很难受,该死的工帽压的她脖子酸痛,汗水把头发都打湿了,衣裙几乎贴在了身上,不得不在外面批了件宽松的罩衣。
——这下就更热了。
这么多耀石机械在一起工作,现场的温度要比外面高出一大截,再加上烟尘、震荡、音噪和汗臭……简直不是人待的地方。
难怪所有的建筑工人身上都有一股酸臭味,她在心里这样想。
但是,啤酒节马上就要开幕了,“暮色林”马戏团是参演方,有些工作推都推不了。
提着嗓子喊,近处的人才能听到她在说什么,可见噪音已经达到什么程度。
又指出了几处需要整改的地方,半个小时后,艾琳娜实在受不了了,觉得再呆下去,就要晕倒。
离开了施工现场,凉爽无比的风吹拂过来,清醒的空气让她的精神一振,大口大口的喘息几次,感觉好受了许多。
上了等候的马车,在看广场上的施工现场,就觉得壮观了很多。
“走吧!”
御者摔了响鞭,轻声吆喝一声,马车驶出了高楼的阴影,进入繁忙的主干道。
赶回马戏团驻地,艾琳娜先去洗了个澡,换了身干净的居家衣物,为自己倒了杯红酒,躺在沙发上,翻看起剧团的账目。
正看得眼睛酸胀,准备丢开这些烦人的东西休息一会,就听一个声音说:“打扰一下,我找艾琳娜女士。”
“谁,谁在那边!?”
艾琳娜起身坐起,拢起宽松的领口,右手伸进沙发内,抓住了耀石手枪的枪柄。
“吱呀”,没有关紧的窗户从外面拉开了,伸进来一只毛绒绒的爪子。
艾琳娜抽出手枪,拇指激活了灵媒,咽下一口唾沫,喊道:“别,别动,我要开枪了!”
“女士,别紧张,我没有恶意!”
艾琳娜的紧张和戒备就这样被缓解了,她一下子就相信了来者的话,枪口忍不住的下垂。
直到看到一颗狼头钻进窗户,才突然的惊醒过来,枪口立刻上抬,食指用力,嘴巴一张,就要尖叫。
“放下枪女士!”
扳机被扣下之前,声音突然变得无比威严,一股神秘力量笼罩马戏团团长的身心,肢体的动作被生生的打断,视线里,狼眼还带着一层荧光,眼神中满是让人信服和顺从的幽深和神秘。
“你,你……你是……”
“我是菲力蒙·罗安,我在《西部人晨报》上看到了你们的招聘简讯……不错,女士,你已经猜到了,我是来应聘的。”
“应,应聘!?”,艾琳娜脑子当机了,一时转不过弯来,没明白“应聘”是什么意思。
“驯兽师,我是个出色的驯兽师,也许还能客串一下演员什么的,尤其是特技表演,观众会喜欢我的。”
“母,母神在上,你是只郊狼!”,艾琳娜总算找回理智和思考能力,耀石手枪缓缓放下,身体不那么紧绷了。
“如您所见,我是名非凡者,现在只是非凡能力的一种……噢,你听过非凡者的传闻?那太好了,节省了不少时间……”
“母神啊,这是真的,这都是真的,非凡者,一只郊狼,噢,等一下,等一下,我是不是在做梦?狼先生……”
“菲力蒙·罗安,叫我菲力蒙或者罗安都可以,女士!”
“好吧,菲力蒙,你说你要到我的马戏团工作?”
“是的!”
“欢迎,欢迎你菲力蒙先生,你会引起轰动的,母神在上……”
“等等,我的身份只能你一个人知道,在其他人面前,我只能是只狼,懂吗?”
“为什么?”
“没有为什么,如果你不想惹上什么麻烦的话!”
“麻,麻烦……好吧,我知道了,黑幕,暗中掌握世界的黑手,非凡者中的猎人和刽子手对吗?我听说过女巫和吸血鬼,啊,母神啊,这些都是真的,这可真是疯狂……”
“冷静,女士!”
“对,冷静,冷静……该死,我没办法冷静,我惹上麻烦了对吗?会不会被清除掉?你会保护我吗……”
罗安:……
“啊,我感觉到了,什么东西盯上我了,是幽灵吗?我要死了,救我……”
罗安无奈的叹了口气。
这时候,他万分理解里世界存在的必要性。
不得不用非凡能力让她平静下来,帮她暂时忽略掉因为了解而带来的轻微不适和干扰。
两个小时后,协议达成。
“驯兽师和报幕员,你怎么……我是说,不是不能暴露吗?”
虽然麻烦,但总算达成了目的,郊狼的心情很好,站起来说:“在马戏团的舞台上,一只狼出现在聚光灯下,开口报幕,人们会怎么想?”
艾琳娜明白了,只是不知道这位非凡者先生既要保密又要这样的……
“就当成特技表演好了!”,郊狼说,“我的周薪是1磅9苏尔对吗?感谢您的慷慨,那么……明天就来上班了?”
马戏团团长脑子乱糟糟的点了点头。
罗安回到窗户边上,“记住保密,千万不要让第三个人知道,这是为你的安全考虑!”
艾琳娜的脸色一白,那股阴冷的感觉又来了。
看到郊狼跳出了窗户,连忙追过去。
夜色以深,视线内一片静谧,哪有什么郊狼,就好像刚才经历的一切不过是场梦。
她愣了一会,之后关好窗户,锁死,拉上窗帘,把所有的灯都打开,躺到床上,全身都缩在被窝里。
阴冷的感觉渐渐消退,什么事儿都没有发生。
“该死,报幕员,我该怎么跟其他人解释!?”艾琳娜掀开被子坐了起来,想到这个问题,抓着头皮苦恼起来。
于此同时,罗安也回到家中,自觉解决了一直困扰的问题,心情很好的哼着家乡的歌谣,躲进盥洗室洗澡去了。
“明天要开始上班了!”
郊狼对镜子里的自己微笑着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