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随自然知道许卿卿此时该念到哪里,闭着眼睛,不紧不慢道。
“陛下怎么不念了,还是说念不出口?”
江随的声音明明平静至极,许卿卿从里面感受到了浓浓的讽刺。
她扯着脸皮干笑,把那一沓子纸放到桌案上,生硬的转移话题。
“爱卿怎会留着这些家书,朕还以为你扔了呢。”
江随挑着眉梢,半笑不笑:“陛下所赐,臣怎敢怠慢,莫说是一字千金的书信了,就算是一根头发丝,臣也会好好收着。”
许卿卿攥紧拳头,不知该如何接话。
江随的话猛一听起来是挺真心实意的,仔细一想却根本不是那么回事。
什么一字千金,根本就是在嘲笑她身为女帝却买官卖官。
至于头发丝儿,他简直就是明晃晃说,他记着仇呢,大大小小的仇,一根头发丝都不会记错。
江随见许卿卿不说话,嗤笑一声,把脸转了回去,重新闭上眼睛。
在诡异的气氛中,龙辇抵达承露宫。
许卿卿忙不迭下去,简直一刻都不想在江随身边多待。
江随看着她急匆匆的背影,眼底阴郁。
他已平定内乱,在她眼中他俨然又成了没有利用价值的废物,所以她现在连逢场作戏都懒得了。
所谓鸟尽弓藏。
许卿卿回去主殿里后连喝了好几杯茶水,她听到江随的脚步声正在接近,顿时苦了一张脸。
她恨不得江随现在就撕破伪装露出尖利獠牙,别再用这种方式折磨她脆弱的小心脏了。
可是一想到他折磨人时手段的阴狠毒辣,心里又一阵阵发怵。
江随刚一走进殿内,许卿卿就跟耗子见了猫似的往外溜:“你先梳洗吧,我去叮嘱宫人晚宴要注意的事项。”
在许卿卿经过他身侧时,江随伸手攥住她的胳膊:“宴会自有司膳司负责,若事事都要陛下亲力亲为,养那一群草包废物何用,不如通通杀了。”
江随的手虽没用力,许卿卿却没勇气挣开:“那朕去看奏折。”
江随淡淡道:“奏折里写的无非都是些鸡毛蒜皮的小事,陛下就算三日不看也无妨。”
许卿卿皱着眉头看江随,这也不让去,那也不让去,所以他到底想干嘛?
江随看出了许卿卿心中所想,眸光晃了下:“陛下与臣共浴吧。”
共、共浴?!
许卿卿瞪大眼,所以说在江随眼中,陪他沐浴是比她看奏折还重要的事情吗。
“朕昨晚洗过了,朕不脏……”
许卿卿挣扎着,却仍是被江随用胳膊夹着携进偏殿。
江随遣退了宫人,许卿卿得了自由趁机要走,就听他缓缓道:“臣不想对陛下发脾气。”
许卿卿猫着腰的身子一僵。
江随虽然一口一个臣的,可对她这个女帝哪里有半点恭敬?
看到许卿卿心不甘情不愿的走回来,江随的眼睛弯出笑模样:“臣双手不便,劳烦陛下替臣宽衣解带。”
许卿卿瞪了会儿江随,上前,鼓着腮帮子给他卸下身上沉重的铠甲:“军营里没人伺候,你就是穿着它睡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