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进去冷宫前,许卿卿停住了步子。
她微微偏头,视线落在自己身后瑟瑟发抖的宫人身上。
“如果两刻钟之后朕还没有出来,进去接朕。”
小太监连忙弯腰应声:“奴才遵旨。”
靴子踩过枯叶发出嘎吱嘎吱的声音,小太监偷偷抬起头,就见那道明黄色的身影摇摇晃晃消失在漆黑幽冷的门后。
皇帝不在意的地方,宫人们个个都是惫懒的。
冷宫更是如此,十天半个月都不见得能收拾一回。
月光皎洁,杂草如鬼影,许卿卿停在破败的门前,抬起胳膊轻轻用力,寂静的夜里便响起一声诡异悠长的吱呀声。
屋里没燃灯,所幸窗户开着,有月光照进来,并不影响视物。
许卿卿都走到床边了,床上的人还像未发觉似的一动不动,她弯下腰,突然感觉被一股大力砸到背上。
许卿卿闷哼一声趴倒在床上,手底下按着的被褥虽硬,却绝不是人的身体该有的柔软。
江随没在床上!
许卿卿心里一惊,还没爬起来,就听到一个几不可闻的脚步声正在靠近。
身旁的褥子塌陷下去,她的后颈落了一只冰凉的手。
“陛下怎么走到冷宫里来了。”
邪肆的男声听上去带着几分漫不经心,他的手并没有用力,许卿卿心里却油然生出一种巨大的压迫感。
她挣扎着翻了个身,醉眼朦胧的看着侧卧在床上,红衣松散长发及腰的男人。
她身上本就酒气浓郁,再加上双颊酡红,一看便是醉了。
“阿随……”
“陛下竟然还记得臣的名字,真是不胜荣幸。”
江随笑着,语气更是恭敬,然而眼睛里却无半点笑意,幽深的眸子漆黑似夜,像极了一条美人蛇。
许卿卿迷茫的眨了眨眼睛,扑进他怀里,低声呢喃。
“好想你,可是我不能来……”
不是不敢,而是不能。
“是吗。”
江随扯着唇角,他没躲,任由许卿卿搂着,抬手从她头发上摘下一枚金簪。
簪子由纯金打造而成,每一处花纹都精雕细刻,江随垂眼看了看,用僵硬的右手握着。
簪尖划过许卿卿姣好的面容来到她的脖颈处,只需稍微一用力,簪尖便刺进皮肉里,鲜红的液体汇聚成球。
在酒精的麻痹下,许卿卿并没有觉得很疼,就像是被蚂蚁叮咬了一下,然而她的脑子却无比清楚男人此刻正在做什么。
他想杀了她。
许卿卿脊背发凉,温情在他这里无用,只会让他想起往日赤裸裸的欺骗,更加恨她。
簪子没有再深入,江随眸底闪过一抹狠厉,想再用力,手指不受控制的颤抖。
许卿卿看准时机,她一边嘟囔着自己该回去了,一边从江随怀里出来。
至于那金簪,则被她无意似的从江随手里打落。
绣着九爪金龙的黄袍踉踉跄跄下床,江随端量她的背影,脸上杀意渐浓。
他忽然起身,用手臂从后面揽住她的腰,许卿卿挣扎不得,就这么被他拖到了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