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死了吗？"

感觉到林凡的肉身气机已绝，林凡的元神却死死困在肉身之中，不肯元神出窍，吞宝手中打出的宝光就忽然停了下来，冰冷的眼眸中闪过一抹复杂，一声叹息，脸上浮起与长相完全不符合的沧桑。

"果然，还是无法避免吗？"

吞宝眼眸中的复杂一闪而逝，再度变得冰冷纯粹，小小的身躯里两个浩瀚，残缺的意志慢慢复苏，彼此交流。

"死得越来越早了，祂越来越强了"

"不能再继续下去了。我们的意志复苏越来越艰难了。"

"所以，救他？"

"嗯，或许这一次真的是最后的希望了。"

意义莫名的短暂交流之后，吞宝眼中的光芒瞬间黯灭下去，然后吞宝猛然坐定而起，伸手一划，莲花遍地，一朵又一朵的莲花，鲜红如血，漆黑如墨，圣洁如白，璀璨如金，碧绿如玉，鲜嫩如青，跳跃如火。

七色莲花一一绽放，一开始还只有七朵，但很快吞宝口中念诵咒语，落在自己身上，立刻之间，吞宝的右手掉落，瞬息之间，又是七朵七色莲花诞生。

没有停下，随着吞宝口中的咒语不断落下，左手，右腿，左腿，躯干，最后只剩下一颗头颅，小小的脸上充满了疲惫，而身边已经开满了七色的莲花。

每一种颜色的莲花都有足足五株，环绕吞宝最后仅剩的头颅，各占一方，吞宝脸上难掩疲惫，眼眸变得灰暗，但还是持续念诵咒语，很快相同颜色的莲花就开始缓缓靠近，彼此吞噬，融合。

每一次融合，那莲花就会变得更加鲜艳，绽放如火焰一般，到最后又只剩下七朵不同颜色的莲花，吞宝的脸色已经无比灰暗，仅剩下的头颅，摇摇欲坠，最后剩下的咒语，每念出一句，立刻之间，就有一朵莲花落到吞宝额头之上。

等到七朵莲花全都落在吞宝的额头上，吞宝迟疑一下，还是念出了最后一句咒语，"以时间之..."

最后的咒语浑浊不清，没有人能够听得出，但念出来之后，吞宝立刻惨叫一声，额头上的莲花瞬间爆发，将吞宝最后的头颅吞噬，化作一道光，向着林凡空洞的胸口落去，光滑落去之后，一颗鲜活的七巧玲珑心在林凡的胸腔内缓缓跳动起来。

砰砰砰！

一下，又一下，随着那颗心脏的缓缓跳动，林凡本来已经断绝生机的身体就一点点的又有了脉搏流动，残留的法力随着心脏的跳动复苏，重新开始流转，一点点激发着林凡的生机，慢慢愈合着伤口，一切忽然就暗了下去。

...

林凡从深沉的黑暗中醒过来，脑海中还残留着无数的黑暗，那是仿佛坠入了永夜一般的恐怖，死亡之风呼啸而过，他茫然的跋涉在一片黑暗的大地上，看不到一点光，只有无尽的风，如刀一般，不停的在他身上吹过，想要将他冻僵，想要他彻底倒下。

虽然不算清楚自己那时的状态究竟是什么，但林凡知道自己最后的情况，肉身已死，气绝身亡，偏偏最后元神却不肯出窍，固执的留存在肉身之中，所以就渐渐的被死亡气息所侵蚀，渐渐消泯。

或许很久之后，被磨灭了大部分元神的他，会在机缘巧合之下活过来，只剩下最后一点执念，化身僵尸，游荡在天地之间。

但不管怎么说，那都是他最后的选择，舍弃肉身，只剩下最后一点元神，就算活下来，也已经失去了所有的未来。

与其那样，他宁愿与身同葬，倔强的想要做最后一搏，不成功，便成仁。可惜，自己还是失败了。果然啊，就算是裹挟着前世记忆，卷土重来，也不可能真的就一帆风顺，心想事成。

真是羡慕那些小说中的天命主角啊，哪怕是个废材，但似乎只要有了前世记忆，卷土重来，就可以无往而不利，一帆风顺。

而自己明明裹挟着前世证道神主之姿，重来一次，竟然还是过得如此艰难，也不知道究竟谁才是废材了。

说到底，还是那句话，时来天地皆同力，命运英雄不自由。自己终究还是没有赢得了这命运啊。

他叹息着，然后就听到了一声又一声极为有利的心脏跳动声，砰砰砰！一开始他还以为是错觉，但很快他就猛然反应过来，一下子睁开眼，口里呼吸着风，"我还活着？我竟然活了过来？"

林凡惊喜莫名，感觉着自己身体虽然虚弱，生机淡薄，但体内不停跳动的心脏，却一遍又一遍的维系着他体内血脉和法力的运转。

顾不得去思考到底发生了什么，林凡没有半点犹豫，立刻收敛心神，心无旁骛，催动法力，一遍又一遍，与其去猜测他那失而复得的心脏到底是为什么，现在更重要的是马上恢复自己的伤势。

总不能好不容易又有了一颗心脏，到最后，却是因为他的疏忽，导致气血不足，肉身再次死掉。

一周天，两周天...林凡不知道疲惫的运转着法力，直到体内经脉都感觉有些胀痛，才意犹未尽的停下来，站起身来，感觉着自己此刻身体里旺盛的生命力，那不停跳动的心脏声，实在是美妙至极。

"所以，最后是吞宝救了我吗？"

林凡低声喃喃，虽然不知道前因后果，但他大概还是猜到了事情的真相，神色不免有些复杂，摇摇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终究是救了他一命，哪怕明知道或许这样只会让他和吞宝之间的因果更加复杂紧密，但也只能认了。

"不过，吞宝竟然有这样的神通，竟然可以凭空帮我重塑一颗心脏？"

林凡又有些觉得奇怪，虽然他知道吞宝身上的秘密极多，但想来也不过是得了一些大道碎片中的残留意志，那些残留的意志连自主复苏都极为艰难，难不成就已经有了类似滴血重生一般的大神通。

林凡觉得奇怪，说起来，他勉强也算得上是神主转世，虽然他这个神主连一秒钟都没有当过，但终究境界在那里，怎么就没有这般本事，反而混得差点中道死掉，对比之下，自己还真是显得有些废材了。

"不过说起吞宝，之前最后逃出虚空封锁的时候，吞宝展现出来的那些神通，虽然我没有细察，但似乎已经不止是杀戮魔主和弥陀佛主的手段了。"

林凡低喃着，觉得吞宝实在是越来越神秘，好像每一次出手，哪怕他有着前世的记忆，也同样是感到颇为惊讶。

"不过，吞宝，现在在哪里？"

林凡元神流转体内，没有在气海中发现吞宝，神色顿时一冷，迟疑一下，重新盘坐在地，元神流转身躯，最后停留在那颗被重塑的心脏上。

"竟然完全契合了我的元神，就好像原本就是属于我的心脏一样。"

林凡一直没有去仔细查探这颗新的心脏，此刻元神感知，立刻震惊，这颗好像传说中的七巧玲珑心的新心脏，虽然看起来有些陌生，但本质却是与他同出一脉，仿佛根本就是他的心脏，而不是用别的手段复苏，新生出来的。

这还不是最让林凡震惊的，最让林凡震惊的是，随着他的元神侵入，立刻就看到了这颗七巧玲珑心中的景象，被七色莲花包裹住的吞宝。

"所以，我现在这颗心脏竟然是吞宝所化？"

林凡惊讶了，从来没有想过的状况出现了，虽然想过吞宝究竟是用什么办法才为他重塑了心脏，但林凡怎么也没有想到最后竟然是吞宝以自己的身躯化作了他的心脏，如此牺牲，实在是让林凡震惊莫名。

神色复杂，猜不出吞宝如此做的用意究竟是什么，究竟是舍己为他，还是说另有用意，猜不透，林凡实在是猜不透。

似乎是感觉到林凡的元神靠近，那七巧玲珑心中宛如被封印的吞宝忽然睁开眼，林凡一惊，还没有想好该如何应对，就感觉到一道意念传来，"滴血重生之日，汝自然明白一切。吾等并非敌人，真正的敌人是祂们，是吾等..."

意念戛然而止，林凡沉默不语，看着那被七色莲花封印的吞宝重新闭上了眼睛，迟疑了一下，元神再次靠近，然后同样的意念再次响起，"滴血重生之日，汝自然明白一切，吾等并非敌人，真正的敌人是祂们，是吾等..."

"滴血重生之日，我自然可以明白一切。这是说，等我渡过天人第三变，有了滴血重生的大神通，就可以为重生心脏，不再需要吞宝他以己身化心来维持我的肉身不死。到了那个时候，吞宝脱身，就可以向我说明这其中的原因。"

"然后吾等并非敌人，意思是他们不是我的敌人，让我不需要想着怎么对付他们吗？但最后一句，只说了一半，却是不知道什么意思？"

"真正的敌人是祂们？其他神主吗？但吾等，吾等什么呢？"

林凡元神归位，眉头紧锁，苦苦思考，眼中智慧闪烁，但实在是无法把握那最后残缺不全的话语到底是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