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急匆匆地朝着声音来源跑去。
还没靠近,就看到那跑马场上有一匹马正疯狂地奔跑着,那模样,显然是受了什么刺激。
一众侍卫正合力围剿,只听一声长长的嘶鸣,那狂奔的马终于安静了。
众人大概就猜到了是什么情况,定然是马匹受惊,这才失足狂奔,踩踏伤人。
而某处地上,正蜷缩着一个人,那人抱着腿,一阵痛苦地哀嚎。
他嚎得凄惨,加上那洪亮的嗓门,瞬间就叫人禁不住都起了一阵鸡皮疙瘩。
这时大家才从那嚎叫中分辨出了这人的身份。
他不是那董健昭又是谁?
大家见受伤的人是他,心中竟然都不约而同地生出了一种松了一口气的感觉。
方才他们可是以为受伤的人是太子啊。
太子的身体原本娇弱,数次在鬼门关前徘徊。
这次要是再被马匹踩上一脚,说句大不敬的话,他只怕要直接去了半条命啊!
所以,这时候受伤的董健昭就没那么值得同情了,甚至觉得他牛高马大的,就算被踩上一脚也没什么。
然而,众人的这一口气还是松得太早了。
因为旁边不远处,还躺着个人。
那人旁边围着一众侍卫,侍卫口中连声喊着的,可不就是“太子”嘛!
大家心头顿时为之一凛,脚下飞快,心中不停地念着佛号。
不能有事,可千万不能有事!
若太子出了事,可不知道崇文帝会怎样雷霆大怒呢!
到时候,谁知道他们会不会被迁怒?
苏星辰半躺着,面色有些苍白,呼吸有些急促。
他方才被马撞了一下,虽然已经有侍卫飞快挡了一下,又往后拽了一下,他还是被撞到了。
若是一般人,那冲撞的力道大概歇一歇就好了。
但他的身子素来弱,那一撞,就让他身上十分不好受。
苏嫣然急急地冲上来,对着侍卫们气急败坏,“你们就是这么保护太子的吗?”
一种侍卫们都低下了头,“是属下失职!请公主责罚!”
责罚定然是少不了的,但现在有比责罚更加重要的事。
“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为首的侍卫当即道:“方才太子的衣裳被酒水打湿了,属下便陪同太子回去更换。
在此地便遇到了骑马而来的董公子,他似有些醉态,见了太子也未曾下马叩拜,直接就这么过去了。
谁料,就在双方擦身而过之时,他那马匹突然发狂,不仅将他甩了下去,踏了一脚,还冲撞了太子……
都怪属下无能,没能及时护住太子。”
苏嫣然听罢之后,心中当真气急。
又是董家人!
一整天的,这董家人就没有消停过!
那马怎么没把他给踩死算了!
众人也都把这话听得一清二楚,心中暗道,这次董家怕是真的要遭大殃了。
苏嫣然握着太子的手,眼中含泪,“皇兄,你怎么样?有没有事啊?”
苏星辰张口,想说话,就觉得胸口一阵闷闷地疼,他禁不住倒吸了一口气。
这时候,花云裳从人群外挤了进来,蹲下.身,“太子现在不宜说话。公主莫急,不会有事的。”
她的声音依旧充满了冷静,半点不乱。
不知为何,众人听到她的声音,听到她的这话,原本慌乱紧张的心绪像是骤然间就被安抚了,整个人也都像是找到了主心骨。
苏星辰望向她,觉得自己胸口的疼痛似乎都减轻了。
苏嫣然当即就收回了眼泪,一脸希冀又信赖地望着她。
“裳姐姐,你快给皇兄看看,有你在,皇兄一定不会有事的!”
大家对花云裳都有这么一种迷一样的信任。
花云裳没有多说,直接握住了苏星辰的手腕,然后细细地诊起脉来。
苏星辰感觉自己的手被她握着的力道,莫名地觉得心口跳得快了几分。
她握着自己的那绵软柔弱的力道,让苏星辰平白生出了一种安定的感觉。
她很快就松开,然后,她轻轻地拉开了他的衣襟,说了句,“太子恕罪,臣女冒犯了。”
然后就把手探了进去,在他胸腔的位置轻轻抚摸。
苏星辰整个人瞬间就僵住了。
他像是被什么东西定住,原本就跳得飞快的心此时更是快得不受控制,他的面颊上,也禁不住浮出了一丝淡淡的粉色。
他觉得她就像是他的药,她一靠近,自己方才所有的不适似乎立马就消失了。
人群外,苏若白看着这一幕,眼底深处藏着一抹晦暗不明的神色。
他用尽了自己凭生的自制力,才让自己克制住了上前将花云裳从那人身前拉开的冲动。
好在花云裳很快就收回了手。
她语气平缓而轻松,“幸好没有伤及肺腑,只是受了一些轻伤和惊吓,只需要喝一些安神的药,这些天再好好静卧,莫要贸然移动便可。”
花云裳的这番话,简直像是定心丸,瞬间让在场所有人悬着的那颗心立马定了下去。
所有人的注意力都放在了苏星辰的身上,反而是那个受伤更重的董健昭,一时被人遗忘了。
直到他再次发出了痛苦地哀嚎,大喊着“救命,快救救我……”
大家的注意力才转移到了他的身上。
花云裳转头看了他一眼,那头已经有御医前去给他诊治,但那几名御医满是焦头烂额。
他们再次把求助的目光看向花云裳,哪怕觉得老脸丢尽了,也只能硬着头皮开口。
左右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虱子多了不痒。
“县主,董公子的腿被马蹄踩上,实在是伤得有些重,您来瞧瞧吧,老臣无能,实在回天乏术啊。”
花云裳对他点了点头,“那劳您陪太子回去,给太子开一些安神的药,只寻常安神之药,再加一些固本培元之物即可。”
那御医连忙点头。
花云裳又回头吩咐太子的侍从,“把太子小心抬回去,小心些,莫要将颠簸磕碰。”
苏星辰下意识开口,“县主不替孤开药吗?”
但这话问出来,他就后悔了。
他乃堂堂太子,就算是遇到了意外的状况,也应当要有储君的风范。
那边董健昭显然更需要花云裳,自己却说出了这么不识大体的话,委实是有些孩子气。
他心中也升起一股不自在,那股不自在,就像是将他暗藏的隐秘心思都表露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