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主已经进入一处阵法空间，请注意。”

本来在天上腾云驾雾正爽着呢，突然系统来这么一句提示，齐天差点倒栽葱掉下去。

阵法空间？

谁的阵法空间，哪个仙人布置的？

在半空中弄个这东西想干嘛？

抬头一看。

天空一片鲜红。

本该是洁白的云彩也被染成了血一样的颜色，映照着下方被血液浸透过的土地。

土地上，就连杂草都长得极其肆意，模样古怪。

血色土地上横七竖八倒着无数死去的庞大尸体。

它们形态各异，模样古怪，有的是身躯娇小却有着九条十分艳丽的尾巴，有的是单角单足的怪牛，有的是裹着一身狰狞盔甲的巨虫……

这些死去的尸体，都有着一个共同的名字：妖怪！

它们虽然死了，血液却还在源源不断地向外流，它们死亡后身体里散发出的那股怨气，整个阵法空间都被充塞得满满当当。

每进行一次呼吸，进入鼻腔里的，已经不再是空气而是充满血腥味铁锈味的浓重怨气。

如此浓重的怨气笼罩下，没有任何正常的动植物能在这片阵法空间内存活下来，有的只是诞生于妖怪血液中的毒草，和彻底被怨气扭曲后，生长得狂放肆意的杂草。

同时，这片地界上，也并非只有妖怪的尸体，事实上，在妖怪尸体堆周围，是远比它们数量更多的动物野兽和人类的尸骸，层层叠叠地将大地铺了一层又一层，踩在上面软绵绵的，甚至会发出噗噗的响声。

触目惊心。

视野所及之处，到处都是死亡。

漫山遍野的尸骸堆里，无数冤魂厉鬼成群结队地诞生，在浓重得难以置信的怨气滋养下，迅速扭曲，身形变得无比可怖，完全失却了生前的模样。

瞬间完全丧失了理智，魂魄之中充塞着对活着的生灵的憎恨。

这里难道是一处战场？

人类与妖怪在此展开过一场你死我亡的战争？

也不对啊，哪怕是远古战场，自从后土娘娘身化轮回以来，这种场面怨气如此庞大的地方，早就有地府的鬼神过来勾魂，有道门佛教的仙神来净化这片土地。

为何偏偏此处就如此特殊？

居然没有任何仙神到此。

不过仔细看去，这处根本就不是战场，却像是一处大型实验后留下来的垃圾处理场。

齐天随手抓了一只怨鬼，强行读取它魂魄中残存的记忆碎片。

火，大火，大手，被抓，黑暗……

记忆都碎成渣了，而且这只怨鬼生前太弱，根本没有看到抓取它们的是谁。

齐天连连抓了十多只，一一读取，准备找出这处阵法空间的主人。

但他很快发现，自己根本就不用费心思了。

一个老道远远地飞了过来。

齐天手搭凉棚昂首远远望去。

好一个老道，好一副神仙气派！

身穿一件太极图道服，发挽双髻，大袖宽袍，丝绦麻履，身遭弥漫着仙气，脑后光环亮丽凌人，头顶红色庆云，周身神光护体。

有着仙气逼人、崇高神圣般的面孔，仙欲圣人的气质。

腾空驾云，驾着神鸟仙鹤朝着他这边飞来。

“谁人闯入我的阵法天地之中？”

明明是质问，却声音浑厚和蔼，让人联想到邻居七八十岁的老爷爷。

老道没等齐天回答，就已经来到了近前，看到了大圣。

“原来是一只妖猴！”

我勒个去！

这根本就不是什么慈祥和蔼的老道。

他看过来的那轻蔑无视的眼神，脸上高高在上的神态，仿佛永远高神一等的样子，刺激得齐天三尸神暴跳！

真想一棍子立刻敲死他！

“却原来是大闹天宫的那只猴子。”

老道打量了大圣几眼，慢悠悠地吐出这话，语气十分轻佻，似乎大圣大闹天宫，在他看来，是一种罪大恶极，十恶不赦的大罪，千刀万剐也不足惜。

这会儿齐天也发现了真凶。

“凶手竟然是你！”

这一处阵法空间内，一应妖怪，人类，动物野兽被大肆残虐，实验的幕后黑手居然是眼前这仙气飘飘的老道。

看到视野内那些死法残忍的生灵，齐天瞬间忍不得了，对着老道质问道。

“你这老道，这些生灵招你惹你了么，为何要这般对待他们，而且弄死不休，还折弄他们的魂魄！”

老道愣了愣，扫了眼周围的尸体堆，然后用一副看二傻子一样的眼神看着齐天。

“你这妖猴，莫不是修道修傻了，我可是仙神，它们这等湿生卵化之辈，能被本真人用上，已经是数世修来的福分。”

“至于魂魄，本真人在此，地府天庭，哪个鬼神敢过来！”

湿生卵化之辈？

齐天咀嚼着这几个字，这个说法和语气实在太熟悉了，这可是阐教之人对妖怪甚至妖族出身的仙神特有的称谓。

而且还是他们的头头，元始天尊带的头。

“不知老仙人仙乡何处，尊姓大名啊？”

齐天一边问，一边扯出自己+9999的金箍棒，拎在手中，末端遥遥指向老道。

“你这妖猴，何必明知故问，我太乙真人难得下界，本就是专门在此等你这只猴子。”

等我？

明白了。

齐天立刻想到了被他打死的大势至菩萨的化身。

而且太乙真人？

封神之战里，率先对同为道门的截教仙人石矶出手，徒儿还是他好友哪吒的太乙真人？

果然是阐教的仙人。

这股子味道，难怪老远就闻着感觉难受。

“你这猴儿，本真人有话问你，你是否一意前行？不肯放弃？”

太乙真人摸着他那长长的胡须，眼睛死死地盯着齐天，里面露出一丝丝难以克制的凶光。

“猴儿？你是哪个仙人，休要与本大圣攀交情，我们不熟不熟。”

齐天早就心中怒极，恨不得立刻就敲死这太乙真人，哪怕他徒弟哪吒跟自己有过交情。

那又如何。

看他眼神，分明是早就把本大圣看做是一只妖怪，而且还是他口中的湿生卵化之辈，本点生存权力都没有的存在。

那眼神，那语气，仿佛他这种妖怪，就不该出生在这个世界，不该在这三界生存。

哪怕出生就自杀，都无法洗清自身的罪恶。

甚至连人族，也一样不被他看在眼里，他眼中，只有与他同等的仙神，而且还必须是根底高贵出生不凡的才行。

如此，难怪他对妖对人，都如此残虐。

只是，太乙真人，你用如此眼神看本大圣，你可是活得不耐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