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智齿的时候，就算是吸血鬼也一定会，牙！痛！
拿着钢制的勺子，零面无表情的挖下一块蛋糕，却在塞进嘴里的时候迟疑了一下，又放下，垂头：“哎……”很轻的一声叹息。
好诡异，那个甜食控居然也有面对蛋糕不动手的时候……表面上大家都在各自做自己的事，可是零身为一个猎人入住他们的地盘，多少会小小的关注一下，即使是这样的用餐时间。
一直以来，他们以为蓝堂这样嗜吃甜食的家伙已经难得一见，但锥生零住进来之后，看着他把甜食当正餐吃，连喝蜂蜜茶都要加四五粒糖的做法之后，众人领悟了，这才是真正的甜食控。
“啊，枢大人。”看到楼梯上走下一个修长挺拔的人，早园琉佳立刻笑容满面的迎接上去。
枢扯了下领口，然后对琉佳点点头。可是走到楼梯口的时候他就注意到气氛有些诡异，而那个造成这种状况的，正是锥生零这个家伙。此时他正绷着张脸对着最爱的蛋糕，右手拿着勺子，却靠在桌面上，紫色的眼睛一直盯着他眼前的甜食，却没有要吃的样子。
“牙痛？”
玖兰枢一句话响起在原本就安静的大厅，只看到零的神经一下高度紧张，简直像是被踩到尾巴的猫，虽然依旧面无表情。只见他仿佛没听到玖兰枢的话，缓缓的举起勺子，慢慢的放进嘴里……！一瞬间，那张没有表情的脸扭曲成用古怪惊悚形容都不为过的形状，但皱成一团的脸很快的松开，恢复原样。想装作一切都是幻觉的零在这一系列动作之后继续装面瘫，只不过，看着蛋糕的眼神，那真是爱恨交织啊……
每个人的脸上都悄悄的挂下一条黑线……第一次知道，原来吸血鬼也会牙痛的，感觉这种时候还是不要往那个方向看比较好，锥生零的身上一直在散发实质性的怨气呢，几乎形成了一小片灰色的云飘在头顶上方。
“……”就当做没看到……几乎所有的吸血鬼都选择了这一最明智的做法，可惜，总有一时冲动忘了大脑的作用的人存在，比如说，蓝堂英。
“白痴啊，吸血鬼居然还会牙痛。锥生零，你不会吃止痛药吗？”
蓝堂这句话不说还比较好，一说，零头顶的灰云立刻变成漆黑的颜色，那张脸，更是古怪了……“居然被关心了……”零将头侧向一个角落，声音很轻，“怎么感觉像被诅咒了……”
“……”
“晓，别拦着我，我要杀了他！一定要杀了他！”
“别冲动。”
凡事无绝对，零此时深深的理解了这句话的含意。吸血鬼的身体就像是钢铁一样的强健，这件事他一直是知道的，何况也不曾听过有哪个吸血鬼死在病床上的，所以零从头到尾都没考虑过食用过量甜食会造成蛀牙这件事，于是此刻手捧着半边肿痛的脸对着手里的糖果干瞪眼的情况就变得异常讽刺。而且还被那群吸血鬼知道了……零对玖兰枢的怨念更深了，估计那群很讨厌的家伙都在心里默默的流汗狂笑。
“……哪会有吸血鬼用止痛药的，还是因为牙痛……”一想到这个，零就不知道要如何向日间部的医务室要止痛药，也不知道要怎么解决腹中饥饿的问题，虽然天天喝热巧克力也不是不可以……
真是多灾多难，零更加确信自己和夜间部气场不合。吃了这么多年的甜食，偏偏在这种时候牙痛，怎么可能会有那种事？
一定是因为住进了这里的关系……这么想的零暗中一咬牙……哇啊！痛的他呲牙咧嘴，漂亮的五官全部皱成一团，眼泪一下子给逼出了泪腺，湿润了紫眸。
牙痛不是病，痛起来要人命，不对，是要吸血鬼的命。不得已松口的零捧着半张脸默默无语的在床上想自己为什么会牙痛。每天早中晚三遍都会把牙齿清理的干干净净的，连那两颗偶尔才出来放放风的犬牙都给他刷的亮白亮白的可以上电视代言吸血鬼牌牙膏，难道是因为晚上睡觉含着糖的关系？等等！零忽然想起一件不小心被忽略的事：前天午睡的时候偷懒忘了刷牙……难道就是因为那一次让可恨的病菌侵入并击溃了牙齿的防御线了？
可再想了想，零对自己推理出来的结论有了怀疑，据他所知，牙痛不一定就是因为蛀牙。而且，受了伤，伤口也能立刻痊愈的吸血鬼的身体，怎么会允许细菌肆虐的？怎么会允许牙洞的存在？怎么会轻易的让保护层被一下磨损干净？
可除了蛀牙这一原因，还有什么会导致牙痛呢？
堂堂纯血的吸血鬼居然会牙痛？
坐在办公桌前的玖兰枢此时也正托着下巴在想这个问题。是因为锥生零？不不不，想也不可能，他哪有那么多可以浪费的时间和精力去管一个人类吸血鬼……虽然，是有那么一点点的在意……
瞄了眼桌上喝了一半的葡萄酒，玖兰枢仿佛是感觉到了刚刚才感受过的刺痛，一下就皱起了眉头……为什么会牙痛？锥生零可以说是因为嗜吃甜食，那么自己呢？他又不吃甜食，喜欢的只是葡萄酒，也很注意牙齿清洁。
这两天痛的几乎不能食用任何固体的东西，只能喝葡萄酒……虽然是很喜欢，但他可不是锥生零，没有喜欢一个东西到这种变态的程度，天天喝葡萄酒，再喜欢也会厌倦，而现在，更是到了反胃的地步。
去检查的话就太丢脸了，身为堂堂纯血的吸血鬼，怎么可以让别人知道他居然像锥生零一样的牙痛？可不检查又不能这样一直痛下去，心情因为这个一直不见好转，这两天蓝堂房间里的破烂也是越来越多了……现在是白天，大家都在睡觉……啊，真是好时机啊。如果在这个时候去校外的医院的话，一定不会有人知道……
嗯嗯！托着自己的腮考虑许久的玖兰枢微微一笑。决定了！就在吸血鬼绝不会出现的正午，去校外找一间牙科医院，就这样秘密的把它解决掉！
就这样去医院把它解决掉！校外的医院一定不知道他是黑主夜间部的学生。为防万一，他今天就穿便服去校外，打死不承认自己是学生……嗯，就这样！而且现在是正午，不论是吸血鬼还是普通的学生，都在睡觉（午睡），碰到熟人的机率很小，就算一不小心碰到日间部的同学，可以装作是长得一样的陌生人，满嘴鸟语……
零想象了一下那个画面，突然有种被雷击到的感觉……算了，还是戴上口罩比较好。
那就这样戴着口罩，穿着便服去离学院很远的牙科医院。
零立即打定主意，转身就开始在衣柜里搜，拿出一件，制服。转头再搜，又是制服。干脆全搬出来……啊，全是制服，一模一样连颜色大小尺寸都一样的日间部制服……在一堆制服中沉默许久的零突然抬起头，双手一击掌，“零用钱！”于是他又急忙忙的去翻他一直丢在角落的存钱罐……“一、二、三……差不多买一套休闲衣。”以前的钱全都买甜食了，到了夜间部一向就没负责过伙食费，连甜食都是想吃就吃，所以现在才有这样的闲钱。
“话说回来……原来我每个星期的甜食费用那么高的吗？”零捧着沉甸甸的存钱罐惊叹，似乎第一次知道自己每个星期的零花钱到底是去向何方了。
“这样就可以出门了……诶？等等，那我穿什么衣服去买便服？”回过头，面对着满地黑主学院的黑色日间部的制服，三条黑线慢慢的从零的额角挂下来……
当零一身休闲套装、戴着一个白色口罩，手里举着一把黑色太阳伞，偷偷摸摸左顾右盼行为可疑的出现在某家离黑主学院极远的牙科医院时，时针刚刚指向正午两点，也就是太阳最猛最热情的时候。
“请稍等一下，刚刚有个客人先到了。”护士小姐殷勤的给零送水送号码之后一步三回头的走了。放松下来的零百无聊赖的左右环视，鼻子嗅到的微微的消毒水味和眼睛看到的白色装修在提醒他已经安全到达自己想要的地方。
忽然，他注意到自己挂的那把全自动防辐射的黑色太阳伞的旁边，居然挂了一把一模一样的同一个牌子的黑色太阳伞，前一个客人的？
“不知道比我先的那个人好了没有……”零喃喃自语，眼睛瞄向开了一个小缝的门……看看应该不要紧吧……零慢慢的走近，消毒水的味道似乎重了一些……“……这个年纪长智牙是一件很正常的事，如果它妨碍到你的日常生活，拔了就可以了……”零听到医生的话，忽然觉得没意思想走开，此时，医生挪开了他胖胖的身体……“？”那张脸怎么那么眼熟？……
门忽然被一下推开，吓了一跳的医生注意到来人手中拿着的号码牌，“这位先生，请等会儿好吗？……”
“……”
“……”
血红的眼对上紫色的眸，那一瞬间，无语凝咽……
“一天一个哈根达斯冰激凌。”零眨了一下眼睛，然后伸出一根手指，面无表情的开出条件。
玖兰枢抽了下嘴角，干干的回应，“成交。”
“原来你也是长智齿？还纯血的帝王呢……”
“敢说出来就杀了你。”
“我的冰激凌……”
“知道了。”
“我的芝士蛋糕……”
“有这个吗？……明白了。”
“我的限量版巧克力……”
“别太过分。”
“……好吧，那就普通的巧克力。”
“……”
夕阳下，两条一前一后不紧不慢傻愣吧唧撑着伞走在街上的紫色影子被光线越拉越长，终于消失在了尽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