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无法痛苦的嘶吼出来，那么，就微笑着沉默吧。

“嘘——零在睡觉呢。”

只需要一句话，整个教室里叽里呱啦的女生立刻停止她们的嘴部运动，齐齐的看向最后一排的位置。“可爱~~”一个女生终于还是忍不住发表了全体女生的看法。虽然平时总是一副懒洋洋又很没有精神的样子，而且还和黑主一样总是在阻止她们和夜间部的见面，不过……看他那么可爱的睡姿，果然还是没办法生气啊。

零可是日间部唯一一个可以和夜间部抗衡的男生了，不论是相貌、身材、智力还是运动能力。不过零在清醒的时候却有些难以接近，除了黑主几乎不会和任何女生说话，即使是一个人独处的时候也只是静静的闭目休息，让人不敢打扰他。

“……”

“呀，他醒了！”

当零迷迷糊糊的揉着银发清醒过来的时候，教室里已经恢复了不久前的吵闹……窗外，阳光很刺眼，有很讨厌的灼烧一样的感觉。还有些时间，去找莉莉吧，在有人的地方，睡得很不舒服。

就在他转身的瞬间，一只手拉住了他。“零！你又要翘课了？身为风纪委员……”后面的声音消失在零的视线中。他没有用力的拉扯，也没有气愤的反驳，只是转过头，面无表情的注视着她拉着他的那只手。可是……

“有事吗？”

优姬浑身一震，明明，是很温和的语气，却感觉……被轻轻的推开了。虽然他没有那么说：你，有什么资格去干涉我？但，比那个更加的残忍……

在优姬的手松开的瞬间，零轻轻的挣开，趁着老师转身的一瞬间迅速的离开教室。

“零……”看着零的背影，优姬只是默默的收紧五指，“你已经，不能再对任何人展开心扉了吗？”

锥生零……注意到那个缩在一垛稻草里的人是谁的时候，玖兰枢微微挑高了眉角。他知道这个人，因为他总是出现在优姬的周围……可以随心所欲的保护自己想要保护的人，可以保护优姬，这个家伙大概还不知道自己有多幸运。

连一个吸血鬼靠近了都不知道吗？不像是平常的他啊。玖兰枢将手插入裤袋，刚要转身离开……

“一缕……”

痛苦的，又温柔的喊着一个名字……脸上布满了挣扎和绝望……这不是他平时看到的锥生零。那个锥生零，总是用着让人十分讨厌的平静不生半点波澜的眼睛注视着一切，好像什么事都不关心，什么也不在乎。只不过，每次一有什么风吹草动，血蔷薇就会毫不留情的在心脏处炸裂开，没有任何预兆，也没有任何杀气，就在动手的吸血鬼攻击人类的那一瞬间，先一步的让那个他口中触犯了法则的吸血鬼消失在尘世。所以，锥生零，是身为夜之君王的他不得不小心注意的一个人。

“一缕……”

他又一次喊了这个名字。玖兰枢突然有一点在意，只是一点点，像蛛丝一样的一点点。那个让这个家伙露出这样的表情，用这样悲伤而温柔的声音喊着的人……他只是，好奇罢了。如果那个还在噩梦里的家伙醒了过来，事情会变得很麻烦，所以，还是离开吧。

一缕……不要走……噩梦如影随形，每一天，只要一进入梦境，就要一次又一次的看到一缕强忍着眼泪慢慢离开的情景……如果，当时他能保护一缕……身为哥哥的他，抢夺了一缕的力量的他，如果可以负起自己的责任保护一缕……

“对不起……”眼泪从零的眼角滑落，名为莉莉的马俯下长长的脖子，用鼻子温柔的蹭着零的脸颊。零睁开了眼睛，然后用手肘撑起上半身……“我又睡着了吗？”他揉了揉胀痛的太阳穴。四年来，他已经学会将睡眠定格在浅睡期，因为只要真正的睡着，就会想起那些深埋在记忆里的过去，还有自己的无能为力……竟然暴露了这样脆弱的一面，幸好，没有任何人看到……

零用手捂住眼睛，他必须让自己变得强大，无论是身体还是灵魂，要变得无所畏惧……不可以让任何人碰触到最柔软的一面。站在其他人面前的零，要像以前一样没有可攻陷的弱点。

只要一露出破绽，就被会恶魔吞噬掉，所以……锥生零，绝不能有感情。从重生那一刻开始，他就不再为自己而活。

“到交接时间了，回去睡觉吧。优姬。还是，你想再看一会儿？”

“啊？啊！我可没有看枢学长……”优姬急急忙忙的争辩，但是零的反应一如既往的冷漠，“是吗？”

‘那也不关我的事’零是这个意思吧，觉得有些，难过……讨厌，零一向就是这个样子的，自己也已经习惯了不是吗？优姬再次回头看了站在窗户前的玖兰枢一眼。明天再见，优姬在心里面对他说，突然又有些不好意思。

“那我先走了，零，小心点。”

“恩。”零一直看着优姬的一切，还有她看向那个吸血鬼时渴望的眼神，只不过，他不想表现出过多的注意。尽管……会觉得，很难受，胸口的地方刺痛……不论是她看着那个吸血鬼时眼中的崇拜和痴迷，还是自己想靠近她却不得不克制自己不去靠近她时。或许，让她很失望。没有办法做到和吸血鬼和平相处。经历过那样的事，像是一刀刺进心脏，心也好，感情也好，都被彻底的毁灭了。如果不能继续猎杀吸血鬼，他不知道自己活着还有什么价值和意义。所以，注定让你失望了，优姬。我果然，还是没有办法原谅那些吸血鬼。

“优姬！”看到优姬要离开，零几乎是下意识的，鬼使神差的，喊出她的名字。可是对上那双美丽清澈的眼睛，却不知要说什么是好……“回去，小心点。”转过脸，不想让她看到他表情上的一丝不自然。

“恩？……恩。你也是。”

告别了优姬，零转身走进一旁的树林。似乎，有两个不听话的小动物跑出来了，还散发出血的味道，想必其他人也注意到了吧。……蓝堂英，那个冒失的家伙吗？还有架院晓。如果能一次解决两只，似乎也不错……

枚红色的十字光架擦过蓝堂的脸颊，在他身后的树上炸裂开。一下没有反应过来的蓝堂一下子傻掉了。愣愣的回头看了一眼那足以给他造成致命伤害的攻击，艰难的咽了一口口水之后，他生气的跳起来，“锥生零！我又没有对她们出手！你在做什么？！”

“一时手滑。”不知从哪里飘出来的零只是瞄了一眼蓝堂身后无辜招罪的树，颇为遗憾的‘切’了一声。

“你绝对是故意的！看你那毫无诚意的脸！”蓝堂气的差点想冲上前去掐住零那雪白的脖子狠狠咬上一口，只是同样不知从哪飘出的玖兰枢阻止了他莽撞的行为。

如果锥生零有意要杀蓝堂，凭他的枪法，蓝堂此刻早已身受重伤，那还能像现在这样又跳又叫要锥生零付出代价。刚刚那一枪，倒像是一个恶劣的玩笑，不过，也确实过了，在某种程度上已经是对他的挑衅。

“消去她们的记忆之后就让人送回去。玖兰枢。”将枪收好，看零的架势似乎不打算管这两个不听话的女生了。

“就这样交给我们好吗？保护他们不是你的工作吗？锥生零。”锥生零这三个字咬的很重，这不是第一次玖兰枢给挑起不同的情绪，眼前的家伙完全不像其他的人类那样好猜，根本不知道他脑子里装的什么。

“连蓝堂英都不会被她们的血液诱惑，看来也不必我做过多的担忧。（小英子在一旁气的脸都红了：喂喂喂！你什么意思？锥生零你什么意思？）何况，我想不会有哪个会想用自己的命交换这两个女生的命。所以，就交给你了。”

甩甩手，零走的那叫一个潇洒，身后三只吸血鬼阴沉的脸色全都被视网膜自动过滤，半个影子都不会在零的眼中停留。

玖兰枢此时竟不知是哭好还是笑好，给一个人类算的死死的，可不是什么好受的滋味……忽然，白天看到的情景不合时宜的跳进脑中，也有让你在意的连梦中都呼喊着的人吗？锥生零？

“混蛋锥生零！竟敢这么惹我，实在太过分了！”蓝堂英鼓着一张包子脸气呼呼的在笔记上画吊着三角眼的q版零，看了半天，再一次想起今天、昨天、前天、还有大前天……这个该死的锥生零那恶劣又无礼的语言、行为、态度，于是，蓝堂英一下子又是新仇加旧恨，纸上的小小零再一次无情的被铅笔划上几道。

“啊呀，你这种做法……不会像我昨天说的那样真的喜欢上他了吧。”早园琉佳一把抽走蓝堂的笔记本，看着上面的一个个涂鸦，只觉得好笑。又不是三岁小孩子，居然那么幼稚。昨天是因为锥生零碰了一下枢大人的手，今天，又惹上了那个无礼的家伙。每天都要像这样气呼呼的画锥生零的q版然后狠狠在纸上发泄，不无聊吗？没脑子的家伙，真是不能理解。

“喜欢？”蓝堂英愣了两秒才反应过来，立刻，他白皙的脸蛋涨红，不知是窘的还是气的，“你在乱说什么？我恨不得亲手杀了他，那个风纪委员！”

“这句话你昨天说过一次，但是目前为止那个风纪委员还活得好好的。”

“那个是因为……”

玖兰枢只是冷漠的看着自己的属下在那争吵不休，他抬起头，看到银白色的光亮占据了天空的位置，“夜，又要开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