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新学期,冰帝国中三年级a组转来一个中国学生。
据说她和病逝的冰帝国中部学生会前任副会长长得几乎一模一样。
据说她的成绩优秀得可以和冰帝的帝王迹部景吾比肩。
据说她以前都是居住在中国,是今年刚刚转到日本的冰帝国中部。
据说她是迹部景吾的同桌。
据说她穿汉服的样子极为漂亮。
据说她运气好的让人羡慕。
据说她和冰帝的帝王有着很深的渊源。
据说她虽然不是冰帝学生会副会长,但在学生会有着同样的权利。
据说……
冰帝校友交流站上又开始了新的讨论,连绵不绝的帖子和无数跟帖吐槽八卦打广告攒积分路过打酱油买棉花的楼层堆砌又创新高,话题除了围绕那几个永恒不变的网球部王子们、生活常事吐槽、九月重新开工的桃花扇——最多的就是新来的转学生。
最重要的是,她叫北顾然。
北方佳人的北,顾盼生姿的顾,安然自如的然。
北顾然。
十月,天气晴朗的周五下午。
迹部白金汉宫的网球场上传来网球敲击墙面的声音。
一旁摆着桌椅和足以用阴影罩住整套桌椅遮阳伞,北顾然坐在椅子上,靠着椅背在看书。
网球敲击的声音一顿,北顾然头也不抬地从桌上抓了一瓶矿泉水丢向网球场,迹部景吾轻松地伸手一接,“你就不能给本大爷动一动么?”
“懒得动。”北顾然坦然地翻了一页书,语气淡淡地说。
“如果不是你懒得动,本大爷要喝白水?”迹部景吾拧开瓶盖说。
北顾然不紧不慢地翻着书页,“迹部少爷想喝什么,出了网球场右拐有两排等待吩咐的女佣。”
“……”迹部景吾斜了北顾然一眼,喝了几口水,把瓶盖盖回去,丢中了北顾然,“也只有你敢对本大爷这么敷衍,胆子越来越大了,啊恩?”
“大量运动后补充水分的最佳选择是白水,迹部少爷。”北顾然把矿泉水放到桌面上,挑起眉说。
“本大爷当然知道。”迹部景吾睨着北顾然,眸光一如既往的锐利,“本大爷是说你的身体快生锈了,北顾然。”
北顾然考虑了一会,啪的合上书,偏头望向迹部景吾,“脑力运动消耗的能量超过体力运动。”
“这和你要躲避体力运动导致身体素质弱化没有直接关系。”迹部景吾双手抱胸说,丝毫不被她的话所扰乱,直接指出实质,“实际上脑力运动不能代替体力运动,即使消耗了能量,身体的反应速度也会迟钝化的。”
“可是人没有一定要保持身体素质强健的必要性。”北顾然说,“强健是为了活得长久,可是并不是所有人都期待活得长久。”
“或者你期待医院的生活?”迹部景吾眉梢好看地挑起。
北顾然的神色顿了顿,认真地说:“我的体质测试是及格,迹部少爷。”
“险险过关代表着身体低于常态标准。”迹部景吾开始对着墙打网球。
“……”北顾然随手捞了一个网球砸向迹部景吾,然后被他轻松地接住,两球同时向墙壁击打,“说吧,你的真实目的,迹部少爷。”她的语气温吞。
迹部景吾挑起眉笑了,“明天周六。”
“今天周五明天自然是周六,我知道常识,迹部少爷。”北顾然认真地说。
一个球轻轻砸中了北顾然的脑门,迹部景吾一边奔跑一边追球,加重了击球的力度从而加快了球速,“本大爷说的不是这个。”他说。
“你两个星期前就要求我量尺寸做礼服了。”北顾然单手托腮,似乎很明白他的意思。
“而且你还选了绿色。”迹部景吾的脸略黑,“你是青菜吗,每次都是绿色。”
“校服不是绿的。”北顾然说。
“除了校服,你哪件衣服不是绿色的?”迹部景吾反问,“衣柜打开是植物园吗?”
“植物不都是绿色的,迹部少爷。”北顾然淡定地说,“事实上,我本来想转学到青学,青学的女生校服是绿色的。”
闻言迹部景吾重重一挥拍,球敲在墙壁上留下了很深的回旋印记,而且它没有弹回来而是停止回旋后轻轻落地——而此刻迹部景吾已经走到北顾然边上,俯下了身,手搭在扶手上贴近北顾然,缓缓地眯起他的凤眸,“你刚才说你想去青学?”
“绿色的校服很符合我的心意。”北顾然迎着迹部景吾锋锐的目光淡然地说。
“那种东西哪里符合审美条件了?”迹部景吾的语气颇有些不好。
“绿色是轻松的颜色,迹部少爷。”北顾然说,“而且球场也是绿色的。”
“……”迹部景吾沉默了片刻,“球场的绿色和校服的绿色没有直接关系,北顾然。”他眯着眼,凛然锐光微闪,依旧保持着相当的冷静判断她的话。
“只是稍作联想,如果迹部少爷不喜欢绿色的话,就不适合在网球场上做练习了。”北顾然相当淡然地说。
迹部景吾用手指点上她的眉心,“你的话永远都是听起来好像很有道理的歪理。”
北顾然一下子拍下他的手,神色冷淡,“歪指的是歪曲事实,但是实际上我没有歪曲事实,迹部少爷。”
“……”迹部景吾盯着她看了一会。
冷淡、凛然、交织着一种刀锋和刀鞘相撞时的清脆响声。
依旧是这样的针锋相对,依旧是这样毫不退让……
“真是闪瞎了土豪版钛合金狗眼。”还没等他们继续这场话题转移了不知道多少次的争论——或者说言语上的掐架?——就听一个声音如此调侃道。
“……”迹部景吾偏头看了一眼,神情不见得有什么尴尬——或者说他是淡然自若更恰当。
渡边有未双手抱胸站在那里。
迹部景吾直起身,接过北顾然随手递来的毛巾,望着渡边有未眸光锐利。
准确地从迹部景吾的眸子里捕捉到某种不悦情绪的渡边有未摊了摊手,“我只是作为邮递员来给阿殇送东西,她可能明天到不了场。”
“……”迹部景吾扫过渡边有未,也不说话,用毛巾擦着脸上的汗往网球场外面走。
直到迹部景吾拐弯不见踪影,渡边有未才摸着小心脏暗暗擦汗。
那眼神是不是太过锐利了一点?真是让人心惊肉跳啊。
“我什么时候惹到冰帝的王了?”渡边有未凑到北顾然身边去问。
“……”北顾然重新翻开书,“他只是最近不凑巧地得知我在你家里住了四个月的事。”
“喂喂,王后大人,你确定你没有打击报复我?”渡边有未揉着自己的头发,神情总是懒懒散散的,不见丝毫紧张,“好歹我也算是见证少年少女爱情的结晶的人吧?虽然没有催化剂重要,但也不能把我当成垫脚石啊——王后大人,这样你迟早要遭雷劈的。”
“事实证明,我的运气一向比你好,所以大概被雷劈中的是你。”北顾然淡然地说。
“……”渡边有未挫败地看着北顾然。
好吧,他没赢过。
“阿殇的治疗什么时候结束?”北顾然一边看着书,一边不紧不慢地问。
“估计这几天就结束了,只是她不能确定明天能不能到场。”渡边有未耸了耸肩。
北顾然听到回答就不再理会他。
渡边有未挑起眉,“八月那一次全球网络瘫痪是你做的吧?”
“我没有黑客技术。”北顾然淡然地说。
“全球网络瘫痪没有造成任何影响。”渡边有未说,唇角的笑容若隐若现,眼底沉浮着暗光,“八月乃至之前的日本出入境记录里本来是没有你的存在的,但是那次全球网络瘫痪后你的入境记录突然出现了。”他偏了偏头,“如果你不是日野明美,日野明美已经病逝,那我也可以假设你所有在中国的资料也是虚假的吧。”
“那是真实的档案。”北顾然说,翻了一页书,“你的大脑有几个t?”
“以前不是g么?”渡边有未下意识地问。
“全部资料的比对,没有t以上的储存量没办法分析。”北顾然平淡地说。
“……”渡边有未抽了抽眼皮,“敢情你一直把我当成智能电脑。”
“不,是多功能用刀。”北顾然说。
渡边有未挫败地扶了扶额,揉着头发走了,“明天你也是主角,但是想来你也不会有紧张感。”
“第一,我不觉得我明天是主角;第二,紧张感这种东西就更没有存在的必要。”北顾然的视线落在书页上,偏褐色的眸子里隐隐闪过什么。
渡边有未摆了摆手,“资料档案和网络瘫痪的事你不想说就算了。”
北顾然微微扬起脸,将视线停留在蔚蓝的天空。
档案是真实的,只是那是不完整档案——从她的世界直接植入这个世界的档案。
以黑客病毒入侵全球网络的方式改写了资料程序,添加了她这个人在这个世界的中国的存在——以北顾然的名字、以北顾然的身份。
只用一个u盘和一台联网的电脑就可以做到的全球网络瘫痪、资料库改写,也只有她的世界那些超越常识的人可以做到——就像可以超越常识将她带到这个世界的那个女孩任秒秒——和她的同学们比起来,她神一般的超直觉确实算不上什么。
她来自华夏国,她名为北顾然。
那是个敬鬼神而远之的国度——没错,华夏国是存在超越人类常识的存在的。
那个世界,那个华夏国,一个神秘的充满了未知的国度。
她不知道哪些是平凡普通的人,也不知道哪些是从哪个角落里冒出来的超常生物。
最重要的是,她在那里学会了所有的一切,最终来到了这里并选择停留在这里,并且只能以一个迁入日本的中国学生的身份——没错,她现在只是一个不以汉服为正装,没有礼仪、音乐、射箭、御马、书画、技术为现代必修六艺课的中国学生。
北顾然再不是那个奇怪的、神秘的华夏国的普通公民……
而比起那个可能有超常识的世界,这个世界的一切都以简单的原理运行——或者可以称之为科学真理。
她不是回不去——但大概以任秒秒那种迷路的属性,是没什么机会了。
而且,她也没想回去。
北顾然收回眼神,恰好看见换了一身衣服回来的迹部景吾,唇角浅浅勾起。
明天——周六,十月四日。
第二天,十月四日,是的,迹部景吾的生日。
生日晚宴如期举行。
冰帝之王迹部景吾的生日宴是极为隆重的。
首先不说他迹部财阀大少爷的身份,他本身的优秀也足以引起重视。
而北顾然的礼服——那件被迹部景吾批评得一无是处、毫无美感的深绿色礼服,最终依旧在北顾然的坚持下提前一天送到并在宴会上穿上了。
生日宴上觥筹交错、流光华丽、摆设精美……还有许多人细声交谈的声音。
这是日本上流社会。
没错,这是日本上流社会,尽管这次宴会依旧以冰帝学生作为参与主体——毕竟迹部景吾依旧是个十五岁的少年,而他的父亲也有足够能力驾驭迹部财阀那艘巨船而不是早早地把迹部景吾推出来——这当然不是说迹部景吾不够优秀,而是指迹部景吾依旧可以享受他的国中生活。
比如迹部景吾接到通知参加十一月的u-17网球训练后没有什么担忧,他完全可以参加,即使他要接触迹部财阀的工作——但因为他才能绝佳的父亲,迹部景吾依旧保留着在他的十五岁青春肆意张扬做喜欢的事的权利,而不是早早地将他的优秀才能都投注到迹部财阀上。
无论如何,冰帝是日本上流社会的一个缩影。
所以这个生日宴会备受关注并不值得意外。
但不管怎么说……应该不是这样和几个相熟的人在宴会开始前坐在楼上的小客厅里玩国王游戏——迹部景吾和北顾然被分别拉进房间进行这个游戏的时候极少有地愣住了——而那几个相熟的人,正是网球部的忍足侑士、向日岳人、日吉若、`户亮、凤长太郎、桦地崇弘、芥川慈郎、泷荻之介,以及桃花扇的麻仓若、渡边有未。
国王游戏——以扑克牌a到k即1到13为普通牌,根据人数决定普通牌的数量,鬼牌为国王牌,抽中鬼牌为国王,其余为平民,多出的牌为国王的数字;随后国王在不知平民的数字和自己的数字的情况下要求2到3人做任意一件事,甚至有可能点中自己,被点中的人必须服从命令的游戏。
“……”听完规则介绍的北顾然微微眯起眼,冷淡的目光掠过渡边有未。
“……”迹部景吾的手指撩过发梢,并没有发表意见。
抓着扑克牌的渡边有未顿时感觉到背后起了一层的鸡皮疙瘩,但他揉了揉自己的脸,僵硬地笑着说:“我们还是开始吧。”
“咚咚——”正在这时,有人敲了房门。
“我可以参加吗?”随之而来的温柔声音如若春风拂面。
房门口站着的女孩有着柔软漂亮的暖橘色长发和明亮干净的暖橘色眸子,唇瓣微微带着笑,温暖柔软得不可思议。
“阿殇……”
众人愣了愣,半天才从浅羽殇站在门口的姿态的冲击中回神。
离开了轮椅的浅羽殇……
是的——终于在两年后重新站起来的浅羽殇,用自己的双腿而不是轮椅的帮助走到这里的浅羽殇……
那样温暖而柔和的浅羽殇,赤诚而明亮的眼神,生机而活力的样子——让众人惊艳——当真是美丽的不可方物。
一如两年前最初见到的那个优秀的女孩,不,比当初更加的温柔娴静、端庄大方、乐观温暖。
浅羽殇,就是名门之后的一种精美诠释。
她浅浅笑着,一如既往的温柔——然而谁都能看得见她那双充斥着温暖的眸子此刻满满的、要溢出的喜悦,让人不由得会心一笑。
“我可以参加游戏吗?”浅羽殇噙着微笑说。
渡边有未朝浅羽殇眨了眨眼睛,给她让了给位置,“当然可以。”他耸了耸肩说。
浅羽殇弯起唇意味深长地笑了笑,温柔而调皮。
“……”突然房间里就充斥着一种像是恶作剧的、不怀好意的氛围。
察觉到这种诡异的气氛的迹部景吾和北顾然对视了一眼,近乎同时挑了挑眉。
尽管他们都意识到了有哪里出了问题,但还不知道网球部和桃花扇这几个突然兴起玩游戏的家伙是打算做什么——所以他们的决定是暂时静观其变。
游戏抽牌开始,所有人都拿到了自己的扑克号码。
“5号对1号用德语表白。”
第一局,忍足侑士是国王,他推了推眼镜微笑着下命令。
“……”现场寂静了五秒。
迹部景吾挑起眉翻开红桃5,神色不变地对着翻开了红桃a的北顾然说:“ich liebe dich.”嗓音低沉如提琴尾音,极为动听。
北顾然偏了偏头,神色冷淡,没说话。
众人举着牌一脸看好戏的模样。
第二局,日吉若是国王,他颇有兴致地绕着众人看了一圈才说:“7号对9号用法语告白。”
迹部景吾偏了偏头,依旧神色不变地对着翻开了红桃9的北顾然说:“je t'aime.”
“嗯。”北顾然神色淡然地应了。
“哦~”几人起哄了。
第三局,麻仓若是国王,他笑眯眯地弯起唇,形如猫嘴,深绿色的眸子极为深幽地盯着坐着的十二人。
“13号对2号用希腊语告白。”他说。
迹部景吾眉头都不动,直接对着翻开了红桃2的北顾然说:“s'agapo.”
北顾然的目光瞥过麻仓若,麻仓若笑眯眯的。
第四局,向日岳人是国王,他的目光扫过众人。
“3号对5号用丹麦语告白。”
“jeg elsker dig.”迹部景吾准确地捕捉到了拿着红桃5的北顾然、
北顾然垂下眼。
大家也不起哄了,只是在眼底写满了促狭与八卦。
第五局,浅羽殇是国王,她温柔一笑,“请4号向11号用意大利语告白。”
“ti amo.”迹部景吾唇角扬了起来,似乎是颇为愉悦地看着北顾然,不紧不慢地说。
北顾然依旧淡漠地垂着眼,似乎毫无所动。
第六局,芥川慈郎是国王,他打了个哈欠,满眼困倦,用手揉了揉惺忪的眼睛半天才慢吞吞地说:“请……13号向2号告白……韩语……”
迹部景吾看着北顾然淡定地翻开红桃2,嗓音华丽优雅,“sarang heyo.”
第七局,又是麻仓若是国王,他这回连头都不抬就说:“3号对2号用西班牙语表白。”
“te amo.”迹部景吾狭长的凤眸凝视着北顾然,眼底似是刀锋一般锐利的温柔。
……
这个明眼人一看就知道被黑箱操作过的国王游戏一直在当事人的默许下进行到了生日宴会开场前十分钟。
“我喜欢你、我喜欢你、我喜欢你——”
世界上还有什么比这句话更加悦耳动听?
世界上还有什么比喜欢的人也深深喜欢自己更让人砰然心动?
世界上还有什么比两情相悦更让人心跳如雷。
不知多少句不同语言的告白,不知多少句我喜欢你,像是要回应北顾然那时留下的一千句不同语言的“我喜欢你”——她写了一千次,他就说一千次。
……
离生日晚宴开场只剩下十分钟。
北顾然和迹部景吾站在走廊上,其他人都去大厅了。
“你之前就知道了?”北顾然这时才淡然地瞥向站在她面前的迹部景吾,问道。
“不。”迹部景吾挑眉看了一眼北顾然清冷的面容,隐隐带着笑意回答,“只是忍足说过会和渡边制造一个回应那封信的机会,事先并不知道是这样的黑箱操作。”
“……”北顾然偏了偏头,不知在想什么。
渡边有未和麻仓若还有浅羽殇绝对有参与其中——尤其是渡边有未。
一只手突然捂住北顾然的脸颊。
她扬起脸,一眨不眨地凝望着身前的迹部景吾。
呼吸似乎交缠在一起,温热得灼人。
迹部景吾的单手手掌贴在北顾然的脸上,渐渐贴近了她,眼角溢出笑意,不紧不慢地说:“喂,北顾然你脸红了。”脸红得连手指都可以触摸到那极为灼热的温度。
“……”北顾然没说话,依旧淡然地望着他。
然而冷淡的面容确实在走廊灯光折射下隐隐浮现极淡的红晕。
“再做一次蛋糕吧。”迹部景吾突然对北顾然说,笑容嚣张夺目。
“这一次迹部少爷不怕吃了出人命了吗?”北顾然挑起眉梢。
“这一次本大爷想吃,不行么。”迹部景吾的语气一如几个月前说“她的蛋糕可能让吃的人出人命”那样故意的恶劣。
他撩了撩她耳边的发丝,牵起北顾然的手往外走。
大厅里极为昏暗,聚集了所有的宾客——而铺着红地毯的楼梯在灯光下极为闪耀和明亮。
“当然行,但是寿面还是蛋糕,只能选一个。”北顾然面不改色地说,声音很轻却准确传进迹部景吾耳中。
“……”迹部景吾闻言睨了一眼北顾然。
“……”北顾然扬着眼神情极为淡然,而唇角缓缓弯起极浅的弧度。
两人之间似乎又开始翻涌着那剑拔弩张、惊心动魄的相对气场,宛若刀锋与刀鞘的碰撞,清脆作响。
“别想着每次都赢,北顾然。”他锋锐地说。
“迹部少爷偶尔也要考虑输这件事。”她淡然地说。
他们已经走到所有宾客的视线范围内,几乎是同时停住了脚步。
“这一次本大爷赢定了。”他眉梢轻扬,眼角露出些许得意,嗓音压得很低。
“迹部少爷接下来想做的事不是认输吗?”她语气淡淡,眉眼轻弯。
“不。”迹部景吾缓缓眯起眼,凤眸犀利可怕,他一把将北顾然从走廊里捞了出来,“这是宣战告白。”
大厅中的人瞠目结舌地看着眼前的场景。
“欢迎各位来到本大爷的生日宴。”迹部景吾不等北顾然回下一句就偏头将目光落在大厅所有人身上,语气轻缓地开口。他华丽傲慢的声线有一种低沉的迷人,如若提琴尾音演奏的优雅乐章,那么自傲而华贵,用张狂书写青春,用傲然描摹人生,“而今天,本大爷只说一件事——”
全场寂静,所有人都下意识地随着声音微微仰起头注视那对十五岁的少年与少女。
灯光下,少年少女并肩而立、耀眼夺目。
如果说迹部景吾是无可匹敌、锋锐可怕的刀刃,北顾然就是沉静收敛、质地绝佳的刀鞘。
独一无二的相配。
如果说迹部景吾是太阳般耀眼的少年,北顾然就是弯月般清冷的少女。
日月同辉的契合。
如果说迹部景吾是王……
多年后,在场的人或许忘记了是为什么参加那次的宴席,甚至忘记了很多事包括少年少女的名字,却会牢牢地、深刻地记着那眸光锋锐、气势逼人的少年与那清冷淡然、沉静内敛的少女站在上方时那无以伦比的耀眼光芒;还有一片抽气声中,少年揽着少女的腰际,摁住少女下巴落下的——那重重的、毫不犹豫的……却充斥着珍惜的心情的一吻。
不用校友交流站的跟帖、不用广为流传、不用议论纷纷……
这画面——
只有这画面和那句狂妄嚣张的宣言一同深深地烙印在心尖……化作无法言喻的震撼。
——“本大爷是王,只有她北顾然是本大爷的王后。”
——只有他可以拥有她,只有她可以站在他的身侧。
他若为王,封她为后。
他既为王,她必为后。
the end.
nothingendin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