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知道程新学会了说话之后, 程云飞就乐此不疲, 只要有空就带着小儿子似的家伙学说话。与其说他高兴程新终于向人类的道路上跨进了一大步，不如说他急切的需要一些东西来分散自己的注意力，接下来的实验果然就如金斯利所说, 需要一些准备才能继续下去，程云飞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舍本求末, 为了一个所谓美好的未来，就得承受现在这些残忍。

程云飞控制住自己尖叫的冲动, 深深吸了口气勾起了嘴角, 人类是一种奇怪的生物，在面临危难的时候笑着通常回比哭着更加坦然一些，似乎笑着的话就真的不害怕了, 因为怕程新身上的气息对这些变异人有影响, 程云飞即使很像有个人陪在身边，还是克制住了将他安抚在了外头。

已经学会说话的程新词汇并不多, 这时候眼睛瞪得圆滚滚的, 看着里头的程云飞一遍一遍叫着飞飞，似乎这样程云飞就会很快出来摸摸他的脑袋似的，旁边的金斯利不屑的冷哼了一声，他脖子上现在还有一道接近青黑色的淤痕，不用说就是程新的杰作, 要不是程云飞发现的早，自己恐怕不死也得丢掉半条命。

说起来也是金斯利自己活该，见程新被程云飞留在外头之后就跟被抛弃的小狗崽似的, 呜咽着不敢反对，只会飞飞、飞飞的叫，看起来有些弱智，金斯利难得想要开个玩笑，便说道你老爹不要你了，谁知道小孩子对其他的事情全然不顾，唯独听见这个的时候一阵暴怒，要不是程云飞即使跑出来安抚，估计这家伙不会顾忌金博士的身份。

再三被警告的程新只好继续闷闷的留在外头，看着自己的人被那些恶心的下等变异体接近，注意到金博士火辣辣的视线，程新小朋友恶意的转头裂开嘴，他的牙齿已经恢复了正常人的范围，但要是愿意的话却可以变得尖锐，就像现在，闪着寒光的一口钢牙正好用来吓唬眼前这个讨人厌的家伙。

金博士下意识的捂住自己的脖子，程新得意的磨了磨牙齿，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让金斯利不由自主的想到很多年前曾经看过变异体吞噬人类尸体的声音，忍不住浑身打颤，觉得自己跟一个低智能的家伙怄气是十分不理智的行为。

程新见金博士掉转过头不再理会自己，鼻子里头发出一声冷哼，居然说了一个“坏”字，金斯利抽了抽嘴角，暗道这变异人进化之前也不知道伤了几条人命，现在居然对着自己说坏，这场景就跟十恶不赦的大坏蛋，遇到小绵羊时还跳出来指责对方，金斯利连忙打断自己的联想，他绝对不会是小绵羊那样的东西。

吸了口气，金斯利恢复了一张冷脸，仔细观察着里面的变异体，程新也转过头去，准备记住那一只只的变异体，敢于觊觎他的东西，一定要找机会吃掉他们，让他们知道有些东西是绝对不能碰的。

程云飞可没有外头那两个那么轻松，还有心思勾心斗角什么的，他现在全身的力气都用来控制自己不要转身逃走，事实上他已经有些后悔被金斯利忽悠，居然同意了这样不可思议的做法，用金博士的话说，他潜意识不想要自己的能力（天知道他有多想知道），所以只能在危急关头爆发出现，而所谓的危机就是眼前的这些怪物。

对的，眼前的变异体就是怪物，跟当初已经初具人形的程新不同，眼前的这只变异体除了四肢的形状还能看得出是人类，其他完全超出人类的想象范围，鼻尖满是腐臭的味道，程云飞看着那只隔了一道铁栏的变异体不断的朝着这边嘶吼着，哪有半点要被降服的样子。

“喂，这就是你的办法，这样下去一辈子都找不到原因。”程云飞忍不住对着外面吼了一嗓子，外头的程新立刻转头虎视眈眈的瞪着金斯利，准备着只要程云飞一句话就扑过去将他碎尸万段。

金斯利挑了挑眉，无视这家伙看死人的眼神，看了看手中不断传输过来的资料继续说道：“继续，数据开始有异常表现，这些没有理智的变异体看见活物时候非常激动，进食的欲望掩盖了一切，刚开始你进去的时候，这东西表现也是这样，但是随着时间的增长，他的脑电波却越来越明显了。”

“废话，他越来越饿，现在恨不得一口吞了我。”程云飞连声吼道，天知道他多想原理这个实验室，偏偏那家伙说距离近一点才有效果，现在里头的家伙一伸手几乎就能抓到自己，程云飞还真怕一个意外自己就折在这里。

“你错了，这个变异体的智商非常低，几乎只有进食的本能，而现在他的脑电波反应太过明显，已经超过异常的记录。”金斯利似乎想到了什么，忽然开口说道，“你先出来。”

程云飞大大松了口气，三两步跑到外头，还没来得及擦一把汗那边程新就跳了过来，缠在他身上伸出舌头去舔他的脸颊，程云飞只好伸手将他推开了一些，程新有些无辜的撅着嘴一脸委屈的样子，程云飞只好开口安慰道：“别这样，乖乖的好不好？”

那边金斯利翻了个白眼，却离开实验台直接走到了实验室里头，程云飞心中一惊，还没来得及提醒却见那金斯利直接走到了变异体的旁边，那个距离只要变异体一伸手就能够到：“喂，你别不是找不到原因就像自杀吧！”

金斯利扫了他一眼，伸手敲了敲面前的铁栏，发出清脆的声音，随即回头说道：“发现异常了没有？”

程云飞微微一愣，这次意识到非常不对劲，如果是一般的变异体的话，进食的欲望大过一切，通常都是朝着离自己最近的东西攻击，但眼前的这只却无视了近在咫尺的金博士，反倒是脸色狰狞的朝着程云飞的方向嘶吼着，双手朝着这边抓来。

金斯利再一次发出声音，伸手动手打了那变异体一下，那家伙却毫无知觉只是盯着程云飞的方向，即使是隔着几层防护，程云飞依旧有一种被毒蛇盯上的毛骨悚然感，这让他想到在实验室里头的时候，那三个怀孕的女人和畸形的孩子，男人脸色一下子变得惨白，金斯利却像是想通了什么，悠悠然的走了出去。

程新非常不满这个低等的家伙居然敢盯着自己的人，在金斯利跳出来之后猛地冲了进去，朝着里头吼了一声，居然伸手抓住那怪物的手臂，一下子扯了下来，那场面实在是有些血腥，幸好这家伙知道身上沾上了血液会让程云飞不愉快，这会儿知道跳了开去，还回头朝着程云飞咧嘴笑起来。

程云飞抿了抿嘴没说什么，一旁的金斯利却嗤笑一声说道：“你带着的这个家伙可是高危人物，野性难驯说不定什么时候把你也撕了。”

听他这么说他倒是不好当面责怪程新了，程云飞教育孩子的观念很符合时代潮流，就是在外头要护着在家里要教着，据说小孩子被父母当着别人的面责怪的话会留下阴影，被他当做儿子养的程新自然也受到了这样的待遇，摸了摸小孩的脑袋，程云飞只是转头问道：“你究竟发现了什么？”

“有食物就在眼前却丝毫不顾，脱离本能也要吞噬你，或者说，吃掉你才是占据变异体心中最高的本能。”金斯利露出一个笑容，成功的让程云飞鸡皮疙瘩都站了起来，“你知道变异体最高的本能就是进化，他们迫切的寻找一切进化的可能，进食就是其中最主要的一项，变异体一项将人类作为食物，就是因为吞噬人类之后，残缺的基因会得到一定程度的弥补。”

“如果你读过能力者的进化史，在那部分被锁住的资料中就记载着，刚开始出现的能力者，有一部分就是从变异体进化而来的，他们通过吞噬人类而产生了智慧，虽然失去了一开始的记忆，却开始有了人类的思想，等他们克制住吃人的欲望，或者吃人已经不再是必须之后，这些人就成了能力者。”金斯利淡淡说着血腥的过去。

程云飞差点没吐出来，冷声说道：“既然你都说了是被锁住的资料，我又从哪里看到。”男人深吸了口气，继续说道，“真要是那样的话，只要填补这些家伙的基因不就行了。”

“填补基因？呵呵，基因如果这么容易破译的话，一个世纪之前，人类也不会自己创造出这些怪物，直到今日能力者也成了半残的所在，这些怪物的基因非常混乱，如果给我一个世纪的时间，说不定能排查出那一片基因的缺失让他们疯狂，与其这样，还不如直接找人来喂他，说不定过个一年半载的能喂出智慧来。”金斯利挑眉说道，忽然想到了什么看向程云飞的眼中带着怪异。

“你究竟想说什么，难不成我的基因正好能填补这个家伙，你不会想让我割肉给他吃吧。”程云飞想到那种场景忍不住哆嗦了一下。连带着拉着程新倒退了一步，要是这个疯子真的提出这样的要求的话，他是绝对不会同意的。

金斯利摇了摇头，继续说道：“应该不是这个问题，说起来之前用你的基因复制出来的克隆人，在我确定没有用之后就随便处理了，不如现在拿来喂给这些家伙吃试试看？”男人说完恶意的看了眼程云飞，后者成功的被逼着露出恶心想吐的神情。

见程云飞真的要发怒了，金斯利才咳嗽了一声继续说道：“你想多了，真的只能用你的肉喂食的话，基因的限制性太高，即使成功也不会是我们想要的结果，毕竟你只有一个人，还喂不饱一个变异体的肚子。”

程云飞松了口气，无论是把自己送给那些怪物吃，还是那个所谓的克隆人，都不是什么愉快的事情，他抹了把满是冷汗的额头，连带着对金斯利的语气也更加恶劣了几分：“有什么话就快说，别卖关子。”

“在这个之前先请你听一听我的推测。”金斯利点了点鼻梁上的眼睛，笑着说道，“也许大家一开始就想岔了，能解决能力者进化的人类并不是存在，或许在那段病毒肆虐，人类还未产生抗体的时候，这种人在就该存在，他们应该跟自身进化的能力者一样，只是因为没有任何外力的表现而未被发现。”

“这些人说不定如你这般，对自己的能力一无所知，但那个时代并没有给这些人适应的机会。”金斯利继续说道，“慢慢的人类会发现，身边总有一些人特别的吸引变异体，然后这些人理所当然的被抛弃了，那个时候大概不会有人愿意带着一个变异体吸引器在身边。”

“他们一定不知道自己抛弃的是什么，而初代智力不全的变异体并不懂得圈养的道理，在抓到这些人的时候，第一时间就吞噬入腹，在那个慌乱的年代没有人会在意谁被吃了，变异体进化为能力者的过程很长，自然也不会知道吃下肚子的哪一个会造成进化最关键的一步。”金斯利慢慢说道。

程云飞忍不住打了个冷战，连声说道：“你说来说去还不是吃下肚子。”

金斯利呵呵一笑，挑眉说道：“在研究史前病毒的时候，我确实认为如此，但你的出现却打破了这个观点，虽然我不知道在新世纪，这个人人身上都带着抗体的年代，你是如何得到这样的能力，但你身边的变异人就可以证明，进化需要的只是你的能力，而不是你全部的肉体。”

程云飞觉得这家伙的话怪怪的，但至少不是要吃了自己就好，金斯利继续说道：“真是太可惜了，那时候的变异体智能太低，如果他们一开始的智力跟程新进化前一般的话，一定知道把这样的人养在身边更加有利。”

“也许他们的吞噬也不是普通的进食，就像程新老是喜欢粘着你，当那些怪物见到神秘能量体的时候，也许只是想将他藏起来塞进自己的身体里。”金斯利看了眼程新，觉得自己的这个观念非常靠谱，“世纪前病毒的肆虐到消亡，不是我的任务，现在就让我们来看看，究竟是你身上的什么，这么吸引着这些怪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