腥臭而又狭窄的道路上,一个干瘦的男人高高举着手臂,正要挥在男孩的脸上,男孩瘦弱矮小看起来只有十二三岁的样子,手中木剑对着男人瑟瑟发抖,双目紧闭根本不像是会反抗男人的态度。
"不要!"火羽没有多想跑男孩身前,双手交错,准备替弟弟挡下男人的巴掌,可那双手迟迟没有落下。
不算高大的苏安挡在了两人身前,干瘦男人忌惮地放下了手,阴阳怪气地说道,"我尊贵的魔导师大人怎么回来这种下贱的地方。"
"火羽你给老子听好了!你要是再交不出足够的钱,下次我就把你的妹妹送去贵老爷的家里去,还有你的弟弟我也一定卸他一条腿。"干瘦男人往地上啐了一口,大摇大摆地向远处走去。
对苏安没有一丝惧意,苏安知道这种人,他们是贵族饲养在外的野狗,榨取平民的生活资源而活。
苏安摇了摇头,嘲笑道,"火羽没想到你连圣者都敢刺杀,却对这种人唯唯诺诺的。"
火羽脸红道,"我是未来的夜之女王!这种人我才懒得理会。"
夜之女王吗?火羽这丫头完全不知道她的暗影天赋有多惊人,或许有一天她真有能力获得这个称号。
"谢谢你。"男孩礼貌地道谢,"我叫剑·火羽,我今后一定会成为伟大的剑士的。"
男孩对他并没有表现出对贵族的尊重和害怕,看起来他并不知道苏安穿着的法袍意味着什么。
"我也谢谢你了,你在这等等,我去买点菜,跟未来的刺客之王在一起吃顿饭就作为今天对你的谢礼了哦。"火羽一头扎进暗影之中,一会又钻出来对苏安说道,"一定要等我哦。"
留下苏安和剑两个人,一时间一小一老都很尴尬不知道聊些什么。
对于一个这样单纯的少年,苏安总不能章口就来,"今年下半年你愿意加入我的魔王军吗?勇敢的少年,与那万恶的圣光一战吧!"
与苏安道完谢的男孩木讷地举起了木剑,横砍、突刺、下劈...很刻苦努力却又笨拙地重复这些动作,苏安认出来这些是大陆上流传最广泛的骗子剑术,是无良商人用来坑无知贫民的手段,这种剑术就算练到死也不可能触摸到超凡的门槛,可即使这样受骗的人也源源不断。
苏安并没有教导剑的想法,他看的出来剑的天赋很差,就算穷极一生顶多也就达到火羽目前的水平而已。
"你是姐姐的朋友嘛?"火羽家门后探出一个小小的脑袋问道,扎着双马尾看起来很可爱的小萝莉,应该只有七八岁。
"我叫纱织,是姐姐的妹妹。"小家伙应该是看到高瘦男人走了松了一口气,热情地拉住苏安的手,"快进来吧。"
苏安一愣,自己的身体并没有对小家伙产生排斥,毕竟是个小女孩,果然对萝莉没有反应吗?恐女症对萝莉无效,魔王是不是没救了,在线等挺急的。
萝莉她不好吗?不香吗?
屋内的气味要比街道上的腥臭味淡上许多,这个狭小的空间里容纳了三口之家,看得出来是精心打扫过的,可常年累积在贫民窟的味道却不是那么容易去除的。
苏安坐在简易拼凑的凳子上,看着忙碌的小家伙,端着一锅比足足有半个自己那么大的锅子踩着小凳子,开始烹饪一锅看起来不知道反复被煮过多少次的肉汤。
"姐姐,你一定是姐姐很好的朋友吧,她还从来没有带过朋友回家。"纱织用力地搅动着锅内的食物,开心地说道。
如果告诉纱织半小时前,火羽还是自己的奴隶,也不知道小家伙会有怎么样的想法。
苏安也只好厚着脸皮说道,"是很好的朋友,纱织也很懂事啊,这么小就会做饭了。"
纱织似乎很久没有跟陌生人说过话了,又恰好碰到了姐姐的好友,就跟打开了话匣子似的,"我和剑都是姐姐捡回来的,剑每天都只会不停练剑,说着什么会成为最厉害的剑士,会保护我和姐姐,但实际上就是一个笨蛋呢,嘻嘻。我们都是孤儿,火羽是姐姐最开始的名字,火织是我给她起的名字,我也给自己起了一个名字叫纱织,只不过姐姐她不太喜欢火织这个名字,只让我们叫她火羽。"
"所以,火羽就成了我和剑的姓。"纱织把一锅肉汤端在了桌上,又从某一件破旧衣服的兜袋中翻出了一张白纸,递给了苏安,"看,这是我们的家徽哦,是我画的哦。"
歪歪扭扭的红色颜料在白纸上涂鸦,勾勒出一个羽毛的形状,"红色的羽毛,代表了火羽,姐姐说过会让我们火羽家辉印在最大的旗帜上。"
苏安愣了愣,只有拥有封地的贵族才有资格在领土上挂起带有家族徽记的旗帜,不愧是火羽,牛皮都吹上天了,但让苏安在这样的小家伙面前说出这种话,苏安还做不到。
纱织盛了一碗肉汤端在苏安的面前,"大哥哥,我想拜托你,如果有机会的话一定要带姐姐离开这个地方,如果可以的话也顺便带上剑吧。我只是他们两个人的拖累,我知道姐姐要养活我们并容易,我经常跟着她去刺客公会,那里的人经常说她是很有天赋的刺客,要不是因为我的话,她一定会成为很强的刺客。"
"还有剑,虽然他是个笨蛋,但是他真的真的很努力。我知道你一定是高贵的魔法师,我经常偷偷溜上街,看到那些高贵的魔法师穿着和你差不多的法袍。可以的话,一定要带上剑,他真的是一个努力的笨蛋!一定会对你有所帮助的,他什么活都可以干,也不会说苦的。"
真是一个懂事的女孩...
苏安接过了那碗肉汤,平民区的臭味掩盖住了肉汤原本的味道,苏安抿上一口。
这里真是贫民区最特别的地方,一个三口之家没有被这里的颓然给污染,三人仍旧有着对生的渴望,似乎每个人的存在都是为了对方的生存。
这是肮脏之处的圣洁所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