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皇城之后, 莺莺的情况并没有好转。
钦容虽懂医, 但他对此还未到绝对精通的地步, 等回到皇宫,钦容派皇宫的老御医过来一看, 才知莺莺的病症并不简单, 而是服用了不干净的东西。
“不干净的东西?”东宫内, 钦容坐在榻边握着莺莺的手。
连续几日, 莺莺忽冷忽热一直昏迷不醒,这些天的折腾使她小身板越显娇弱,她人躺在金丝软衾内小小一团, 本有些婴儿肥的小脸变得巴掌大小, 紧闭着眼睛呼吸沉沉。
总算能换下那身血衣,此时的钦容穿了身霜白蟒袍, 墨发披散在身后微微侧着身子。目光一瞬不瞬落在莺莺脸上,他轻捏莺莺的小手淡声询问:“何为不干净的东西?”
老御医解释道:“世间草药数万种,多的是医书上不曾记载, 但却流传在民间的土房子。殿下近日可是让娘娘服用过什么不知名的东西?”
“或是一株普通的草,又或是一种从未见过的果子, 总之它们带着一定的毒性,误食者就会引发一系列症状。”
简单来讲, 莺莺就是吃了不知名的东西‘中毒’了。
钦容沉吟了番将二人先前服用过的东西说了出来,他再怎么说也懂医术,先前在崖底让莺莺食用的药草绝不会有问题。而瘦子分给他们的干粮他们自己也在吃,他们若是接了庆王爷对莺莺的杀令没必要这般费劲, 大可以一剑杀了她。
唯有……
钦容想起自己在王寡妇家喝了几日的粥,莺莺也是在服用了那碗粥后才出了问题。皱了皱眉,钦容否定道:“那粥孤也喝过,怎的孤就没有中毒?”
御医如实回道:“殿下自幼与药草接触,身体有一定的抗药性,再加上殿下先前服用了情人喃,血液中带了化毒的作用,所以并未出事。”
而莺莺那时吹了风本就不太舒服,自然受不住那碗‘加了料’的粥。
“他们还真敢。”听完御医的解释,钦容双眸微眯从榻上站起身子。
因目前莺莺食用的东西不明,老御医一时间也不敢轻易给莺莺开药。钦容刚刚回宫堆积了太多的事情处理,就算如此他也亲自出了趟宫,不放心留莺莺一人在东宫,他索性带着莺莺一同出来,去的就是他们当初从崖下出来去借住的张寡妇家。
深夜,马车行在街道上车轮声滚滚。
奢侈宽敞的马车上覆上了厚重的挡风帘,车内钦容横躺榻上怀中卧着莺莺,他撑着额角闭眸假寐,车窗外铁骑整齐列了两队,四周安静的只余嗒嗒的脚步声。
当马车停在王寡妇家门口时,王寡妇同她的小女儿芳妹正在屋里收拾东西。
把能卖的都卖掉,打包好所有的东西,芳妹哭哭啼啼道:“娘,咱们非走不可吗?”
她心里还抱有一丝幻想,总觉得那位容公子会再来寻她。到时候他衣着华贵身后是黑压压的御林军,走到她面前握着她的手说要带她回宫。
芳妹虽然不知那位容公子是何身份,但通过那日的情况,她知道容公子是宫里了不得的大人物。
王寡妇见她还有心思愣神,匆匆收拾着包袱气的骂了两句:“不走等着没命吗?”
“芳妹啊,你快给娘醒一醒!”王寡妇见自家女儿还在执迷不悟,狠狠戳了戳她的脑袋提醒:“你没听到那群人叫那位‘殿下’吗?你做梦也该有个底线。”
“皇子……”芳妹眼睛一亮,她搅着手指喃喃道:“若真是如此,芳妹心甘情愿去做殿下身边的丫鬟。”
王寡妇不说话了,好似是被芳妹死了心,一个人整理好了衣物。
人世险恶,芳妹又怎知王寡妇为她付出了多少。她一个寡妇辛辛苦苦把孩子拉扯大,为的就是给自己女儿寻一门好亲事。那日她放钦容他们进屋当真是好心吗?不是的,她纯粹是觉得钦容是个富家公子。
从一开始,王寡妇就是在算计钦容,她看出钦容言语举止不俗还对所谓的娘子百般体贴,心道他是和会疼人的,温雅和善看起来也挺好拿捏。
娘子罢了,死了可以再娶,伤心之时若是有另外的姑娘陪伴,很快就能忘记丧妻之痛。
王寡妇歪主意一个接着一个,她其实不止是在莺莺粥里做了手脚,也在钦容粥里做了手脚,她想着莺莺病死了刚好,若是这时钦容再病倒了,她就可以趁机让芳妹去照顾,一来二去,钦容就算对芳妹没情也会记得她的恩,到时候她再开口卖惨提些要求钦容又怎么可能不答应呢?
“行了,快点背上包袱随我离开!”王寡妇心里乱的厉害。
当初她如意算盘打的多响如今就崩的多彻底,都怪她看走了眼,本还觉得那位是个温润好拿捏的,谁知她千算万算也没算到那位的身份会这么高,身居高位,又有几个是吃人吐骨头的?
若是让他回味过来她在粥里做了手脚……
王寡妇不敢想了,一把抓住落她一步的芳妹,攥紧她的手催促道:“快走,咱们必须快些离开皇城!”
吱——
就这么说着,王寡妇推开了木门,她本想趁夜逃跑,谁知等大门敞开时外面灯火通明。
数不清的铁骑将她的小院子围住,铁骑中央的奢华马车上悬挂着两盏灯笼,在夜色下泛着幽幽的白光。
“拿下!”随着右扬一声令下,两侧的铁骑下马擒住了王寡妇和芳妹。
王寡妇吓得腿直哆嗦直接跪在了地上,而芳妹神情有些激动,直勾勾盯着那辆马车看。右扬懒得同她们废话,知道自家主子此时心情不好,他直接道:“把解药交出来!”
“什什什什么解药?”王寡妇歪主意多但同样没见识,如今被右扬一吓做了最错误的决定,总觉得自己只要打死不认自己就是安全的。
村妇难缠,这种人要是耍无赖来还是极难对付的。
右扬杀人办事是把好人,但面对这种打不得杀不得的人还真不知如何做,不过就是出言威胁了几句,这妇人就开始抽抽搭搭装疯卖傻,大概是觉得右扬不敢拿她怎么样,她有了底气后就开始大声嚷嚷。
“草菅人命了!官府的人要屈打成招了。”
“天理何在,天理何在!”
王寡妇明明已经做错了一次,如今不老老实实竟然又打起歪主意,她眼珠子一转,见她家门前的大阵仗当真引来了周围的不少邻居,就开始扯过自家女儿哭嚎:“我们孤儿寡母的可怜人呦,好心收留人过夜没想到惹出这么档子事。”
“马车内的大人,您要民妇的命大可以拿去,但求您饶过民妇这可怜的女儿吧!”
她声音变高开始尖锐,好似故意让周围的村民全都听去:“难道您忘了那夜了吗?且不提缘由,芳妹那清清白白的女儿身可全让大人看了去……”
随着周围村民越聚越多,这件事也变得越来越难办。若不是解药还没得到手,右扬早就一剑封了这蠢妇的嘴。
“拦住他们!”
右扬吩咐周围的铁骑拦住试图靠近的村民,目光往马车处落了一眼,他正要拉王寡妇进屋堵了她的嘴,马车上帐帘微微晃动,一只修长如玉的手撩开了车帘。
“嘘——”夜晚时而寒凉,钦容出来的及并未换下蟒袍,只在外面罩了件玄金披衣。
踏步走到王寡妇面前,他袖摆飘荡抽出右扬手中的剑,缓慢的动作伴随着呲啦呲啦的响声,钦容握着剑将剑尖抵在王寡妇嘴上,轻飘飘温柔道:“小些声音,你吵到孤的莺莺了。”
……孤?!
剑尖紧贴着王寡妇的嘴巴,锋利的刃在她哆嗦的唇瓣上划出血痕。双眸睁的大大的,她看着眼前俊美的男人一时失了声,钦容勾着唇瓣柔和道:“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把方子教出来。”
有些民间偏方并不外传,而是一代人传给一代人只有自己家清楚。
远比右扬干净直接,钦容握住剑柄的手微微旋转,直接在王寡妇嘴上开了个口子。上位者的气势显露无疑,钦容语调平和道;“你可要想清楚了再说,若是说出的话让孤不满意,孤就把这柄剑续入你的嘴里。”
一点一点,剑身没入她的口中穿透她的肚子,拔出时定会裹上一层粘稠血液。
这么想着,钦容瞳眸沉沉将剑尖插入了王寡妇口中,冰凉的剑身与她的牙齿碰撞发出咯噔咯噔的声音,此时王寡妇口里满满都是血,芳妹见到哭嚎喊了声娘,想要靠近又被拦住。
“放开我,你们放开我!”芳妹虽然对钦容有心思,但她对于自己母亲做的事并不知情。
王寡妇直到此刻才清楚的知道自己惹了什么□□烦,见钦容迟迟不把剑抽出来,她只能忍着剧痛开口:“我我我说,我全部都说!”
每说一个字,王寡妇口中的鲜血聚集的也就越多,后来她嘴里麻麻都失去了痛感,话也说不清楚了。
“这、这唔药方。”王寡妇从怀中掏出自家祖辈传下来的土偏方,当初她家那口子就是让她这样害死的,官府查了两日都没什么结果,最终结案是病死。
钦容收了药方,认认真真看过后才贴身而放,手中的剑顺势插.回右扬的剑中,钦容转身就要走。
“殿下。”
右扬看了眼满口鲜血和哭哭滴滴的芳妹,拿不定主意道:“这两人该如何处理?”
钦容头也不回道:“先关起来,等莺莺醒了再处理掉。”
拿帕子擦干净手指,钦容在上马车前又同右扬说了句:“你近来的处事让孤不甚满意。”
右扬脸色一白,当即跪了下来。
“……”
王寡妇没再骗钦容,等老御医按照王寡妇的方子配了药,莺莺喝下后很快有了好转。
老御医拿着那方子啧啧称奇:“青叶竹和落牙根都未记载入医书也没什么药性,没想到同食多了竟能要人命。最诧异的竟是,它们的毒只需几碗泡尾花盐水就能解毒。”
钦容站在窗边沉默不语,等榻边有了动静,他才转身朝榻边走去,老御医见状连忙上前诊脉,之后松了口气道:“殿下,娘娘已经无事了。”
莺莺睁开眼睛时,入目的是精致悬顶的床帐。浑身酥软乏力使不出半分力气,她眨了眨眼侧眸看向坐在榻边的钦容,虚弱着声音发问:“这里是哪儿呀?”
钦容撩开她颊侧的碎发,帮她盖好锦被道:“东宫。”
“莺莺,我们回来了。”
“回来了?”
莺莺恢复了些力气,她想起身很快被钦容扶起,靠坐在钦容怀抱中看了看寝宫内的摆设,想笑却咳嗽出声:“没想到我睡了一觉,竟然直接回到了东宫。”
不再如前几日那般不适,此时的莺莺早就被钦容洗的香香软软,换上了舒适轻薄的寝衣。莺莺恢复了些力气,抓着钦容的手晃了晃,“三哥哥我这不是在做梦吧,你快掐一下我!”
钦容听着莺莺软软的音调总算恢复了笑意,无形拥紧了莺莺一些,钦容扣着莺莺的后脑轻轻在她唇瓣上咬了一下,贴着她的唇道:“梦醒了吗?”
莺莺不太满意,她别开头是真想知道自己是不是在做梦,低声道:“你掐的太轻了,应该力道重一点。”
抬起胳膊,莺莺正想去掐自己的脸颊,钦容看穿她的想法把她的手拂落,搂着人低低笑着:“重一些?三哥哥怎么舍得。”
他不舍得下狠力掐她,却总舍得在某些方面下重力欺负她。
莺莺总算知自己不是在做梦,没将心里话说出来,初初醒来的她饿的让钦容传了膳,正想让钦容陪自己吃一些,外面左竹轻敲了房门道:“殿下,小顾大人求见。”
这里的小顾大人,自然是指的顾凌霄。
作者有话要说: 来了,冉新鲜出炉的糗事又来了!!
今天中午我和我姐过人行道,因绿灯正在倒计时所以嗖嗖跑到了对面。
刚到对面,停在一旁的公交车开了窗户,窗户内女司机喊道:“小姑娘,你们俩谁的手机掉了。”
“什么手机?”我当时和我姐两眼懵,下意识都摸手机,因为就在过人行道前,我们俩都还抱着手机看东西。
女司机喊着道:“就是那个穿黑衣服的小姑娘,刚刚你跑那么快手机掉出来都被车轧了,你还不快过去捡!”
(是的,当时我穿的黑衣服。)
因为刚好是红灯,当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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