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伤好之后, 似乎对自己越发的好起来, 每一处都极为细心,他有种被这个人护着宠着的感觉。
他是东方不败,别人眼中的高手, 怎么会需要人去宠,去护着。但是这人的举动却不让他反感, 而是觉得心暖,或许是因为自己对杨敛起了不一样的心思, 才会觉得他为自己做的任何事情都是美好的。
只是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 总觉得杨莲亭对华山与嵩山不太喜欢,以至于他让教中的弟子在对待华山与嵩山弟子时,无需太客气。他相信杨莲亭是一个聪明的人, 不会无缘无故对一个门派有不喜的心思。
忆起此人曾说莲亭这名字不好, 便改成杨敛,他觉得敛字的确更陪衬此人, 君子者, 总是内敛的。莲亭,莲亭,且不说真的不好,就说这二字也显得浮躁了些。
不过,也或许是自己心里有了这个人的的缘故, 以前也不觉得莲亭二字有何不好,只是不愿这人真的因为这个名字早亡,若是改个名字能保下他一条命, 又有何不可?
他是怕杨敛死的,可是找出教中贼子之时,这些人竟然诅咒杨敛不得好死,那一刻,他恨不得拍碎这些人的脑袋,但是很快又只想让这人生不如死。自己所爱的人,哪容得有人这般诅咒?或许正是因为这个原因,在杨敛说要改名时,自己心中实际上是没有半分犹豫的。
还未来得及让杨敛接受自己的心思,自己的一个侍妾却得了重症,看着床上面如枯槁的女人,他有些恍惚,这个女人是曾经躺在自己怀里的人吗?她眼中的那份感情不是爱,而是依赖。她们给了自己青春,而自己给她们撑下一片安稳之地,似乎谁也不欠谁。
杨敛想要的是一生一世一双人,可是自己却有这么多的侍妾室,既然如此,自己又怎能让这些女人成为自己这份感情路上的绊脚石。要让几个女人的命,又有何难?
他喜欢杨敛的温柔,却又恨他的温柔,因为对待别的女人,杨敛仍旧是温柔的。若是之前自己对杀这些女人有一丝犹豫,那么在杨敛求情后,他却不再犹豫,不能再留着这些女人分了此人的心思。
他不是女子,没有柔软的腰肢,没有似水的性子,也做不到为此人生儿育女,可是他东方不败想要的爱情,却没有那么容易放手。也许,此人对自己也并非无情的,不然又为何对待自己如此的细心。有着一身才华,却愿意为自己整理琐碎之事,他不相信此人对自己没有半分心思。
只是这些年的如意让他忘记,爱情不是日月神教的那宝座,只要自己有武艺就能得到,因为这个人有意无意的避开了自己的心意,明白了自己的心意,却不愿意接受。
当他看到杨敛满手的鲜血时,便明白了,不是什么东西,只要强求便能得到的,这个人若是真被自己逼得无路可退时,又会做出怎样的举动?是离开还是变得行尸走肉?这样的结局不是他想要的,他想要杨敛记得他一辈子,却不想杨敛记起他时,出了厌恶再无其他。
说出放手的时候,并没有想象得那么轻松,转身离开的步子变得沉重,在下一刻被杨敛拉住衣摆时,他的心中竟然再次升起了那莫名其妙的希望。自己这种心思,哪还有什么希望,只是心底却仍旧涌出希望,怎么也抑制不住。
杨敛就是杨敛,他看向自己时,没有半分的瑟缩,就在自己以为他要说出决绝之语时,不曾想听到他说自己是他最重要的人。
然后呢,说是想要尝试着相处。
心头的感觉,是一种说不出来的高兴,还有着莫名的酸涩,仿佛以为自己永远得不到某种东西,却见有人把他送到了自己身边来,不真实不敢相信,却又极力的想要眼前一幕是真实的,如果此刻发生的只是梦,那么这或许是他此生最可怕的梦。
没有得到不是最可怕的,最可怕的是得到又失去。
直到自己到屋子里给杨敛上药,看着他掌中鲜红的血迹,心头的疼意才让自己明白过来,这不是梦,是真实的存在。
听到他说练武自己为了不拖累自己;看到他手上带着伤,却挂念着给自己腿盖上被子;一切让自己觉得不够真实,却又难掩心头的喜悦,这个人终究是自己的了。
他想要这个人陪着自己一生,哪怕这人不是武林高手,哪怕这人没有权势,但是这人有着别人所不及的温柔,还有全心全意放在自己身上的心。
他活着的二十多年,手上早已沾满鲜血,年幼失去双亲,早已不知道什么叫做温暖,这种东西,是坐在自己床头陪着自己午睡之人所给的,只要抬头,便能看到他眼中满满的都是自己。
青夫人死后的一个冬日,杨敛对自己说出“喜欢”二字,虽然早就说好相处着试试看,但是真的听到这两个字时,心头是止不住的快乐,这样的快乐,是成为教主时也不曾体会过的。
杨敛总是把事情做得很好,教中也没有见哪位长老说他不好之言,他是一个极其聪明的人,却因为自己,甘愿留在教中,做一个没有多大权力的总管。
自己也不想他真的离开自己,外面的世界太美好,也有很多美好的年轻女子,他不敢赌,也不愿意赌,自己不曾与他过于亲热,只怕自己身上那个不堪的秘密被发觉。
若是自己身上那处的秘密被这个温柔的人知道,这个美梦怕也是要醒了吧。
他要练剑,自己便给他教中最好的剑,给他寻最适合的剑谱。他练起来虽然没有年幼之人容易,但是进步却很快,若是自幼便好好习武,定是江湖中的一流好手。
江湖江湖,有乱子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日月神教树大招风,自然有伪君子虎视眈眈,听闻黑木崖下有陌生的武林中人出现,对于自己来说,一点也不意外。所以与他一同下山的时候,本就没有想到这次下山竟会有另外的收获。
他一直不明白,日月神教名下的客栈怎么只会剩下一间屋子,可是看到身边之人看着自己时,他却说不出拒绝的话,或许对这个人自己向来不知拒绝。尽管心里担心自己身上的秘密被身边之人发现,但是却也不想让他心中不高兴。
躺在床上,听着身边之人轻轻的呼吸声,怎么也睡不着,忍不住开口问,“你会后悔吗?”若是发现自己是个残缺之人,仍旧不后悔吗?
怎么也没有想到会让他碰到自己那处地方,恐惧袭上了的心头,就连看他眼神的勇气也没有,天下第一的东方不败,此刻竟如同一个妇人般胆怯,在心中嘲笑着自己,却仍旧不敢抬头,也许抬头看到的便是他眼中的震惊还有厌恶,这样的眼神与刀子又有何异?身边之人说了什么已经听不清楚,就连指甲扎入掌心肉里也不自知。
冰凉的手被他温柔的掌心包裹着,听着他小心翼翼的说着,“东方,你别不理我。”
自己猜到了所有可能,却没有想到他会不安,而这份不安只是因为自己的沉默,原来他所担心的不是自己残缺的身体,而是自己对他的不理会吗?这是不是代表,他根本就不介意自己那不堪的残缺呢?
看着他紧张的为自己擦去掌心的血迹,才发现原来自己的掌心已经被指甲扎出血来。
“我爱的是东方,很喜欢很喜欢东方。”
耳边是他一遍又一遍的话,似乎是要自己明白,他爱的是自己,而不是别的,其他的都不重要。
看着他穿着单一,赤脚站在地上,偏白的脚早已经被冻得乌青,把他拉上/床,只觉得他全身冰凉,没有一处暖和,可是他却觉得,这具身体是他接触的最温暖的。
轻轻握住他的手,这辈子握住了这个人的手,便不会再放开,这个世间还有谁能比他更能爱自己,还能有谁比他更能包容自己,又还能有谁愿意放弃一切,只愿陪伴在自己身旁?
早晨起床,看着他面色微红,满脸的不自在,自己方明白过来,他是对自己有了欲/望,握住他的下面,听着他口中一声声的喊着东方,只觉心头满满的。
“东方,东方…”腰间被他抱住,而他身下某处也在自己手心软了下来,看着他虽然羞涩却为自己擦净手的摸样,不由得全身也变暖了,这便是将要与自己相伴一生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