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丘奇伯爵在王座之下站定,特罗洛普侯爵转头看向身后的贵族席位,目光锐利的犹如鹰隼。
每个被他目光扫过的贵族皆是战战兢兢的低下头去,根本不敢与之对视。
最终,这位侯爵的目光停留在某个不起眼的位置,他开口喊道:“霍齐亚子爵,也请您上前接受问询。”
话音刚落,雷纳德侧后方的人群出现了些许搔动,有位胡子花白的老者忽然站起身,语气惊恐的说道:“王国使团遇袭的事情与我无关。”
特罗洛普侯爵凝视对方片刻,忽然笑道:“我并未说您与此事有关,只是想问些相关问题而已。”
老者并未因他的解释而放松警惕,他脚步慢慢向左侧移动,看来是想逃跑。
然而不等他将想法付诸于行动,几名禁卫便彻底堵死了他的去路。
最终这位霍齐亚子爵也被两名禁卫架着,满脸恐惧与不甘的走向王座下方。
当禁卫架着对方途径雷纳德身旁时,雷爷忽然睁开了眼,看向这位须发皆白的老者。
他在昨日的生日宴上无意中见过这位老者,对方当时精神抖擞、满面红光、意气风发。
然而仅仅十几个小时的光景,居然就变成了现在这幅模样,脸色苍白,头发散乱,圆润的脸蛋上布满皱纹,仿佛一夜之间苍老了二十岁。
他双腿战战,挪动步子时显得很是费力,完全依靠着左右两名禁卫的搀扶才能勉强移动。
霍齐亚子爵最终与丘奇伯爵并肩而立,两人互相对视,皆是露出惨然的表情。
其他贵族默默无语的注视着眼前的情形,胆小的甚至往椅子里缩了缩,生怕下一把火会烧到自己身上。
特罗洛普侯爵瞟了眼立于王座下的两人,然后看向鲍恩侯爵所在的方向,原本严厉的声音顿时缓和下来:“鲍恩侯爵,也请你离座接受问询。”
相比于前两人的惊恐万状,这位侯爵显得很是淡定,毕竟他是受害者,即便国王降下雷霆之怒,倒霉的也绝不
会是他。
鲍恩侯爵站起身,快步走到王座下方,脸上的表情异常严肃庄重,他先是狠狠瞪向身旁两人,同时发出带有浓浓怨气的冷哼,随后才看向国王陛下,躬身行礼。
三人站定之后,特罗洛普侯爵没有继续点名,这让在场众人略微松了口气,就连雷爷都觉得呼吸顺畅了不少。
特罗洛普侯爵走到三人旁边,同他们拉开了五步左右的距离,他先是向王座上的国王陛下恭敬鞠躬,随后又朝在场贵族行礼致意。
待等众人回礼之后,他口中传出杀伐果断的声音:“遵国王陛下意志,王国使团在甘蓝郡遇袭事件现在开始公审。”
众人闻言心再次提了起来,大家都不是傻子,明显感觉到会议厅内的气氛有些微妙。
特罗洛普侯爵看向鲍恩侯爵,语气严肃的说道:“鲍恩侯爵,现在请您把遇袭当日的所见所闻在诸位王国重臣和陛下面前原原本本的讲出来。”
“请注意,您的言辞必须真实,不得夹杂任何个人猜疑和影射,以免对大家的判断造成误导……”
公审过程其实很简单,原告方提供证词证据,被告方进行反驳,陪审团结合两者提供的信息进行辩论,给出处理意见和建议,最终由主审法官和陪审法官商量之后做出裁决。
不过这场公审有些特殊,国王是主审、特罗洛普侯爵是陪审、众贵族是陪审团,原告方自然是鲍恩侯爵等使团成员,被告方暂时还没有,或者说没有明示。
直到特罗洛普侯爵陈述完毕,鲍恩侯爵方才深吸口气,用较为平淡的声音讲述起使团遇袭的经过。
虽然他的叙述非常平淡,但这位侯爵的叙述口才相当不错,谁让人家兼任外交官呢。
鲍恩侯爵将那场激烈的厮杀描绘的异常详细、声情并茂,不仅赞扬了护卫的英勇表现和牺牲者的大无畏精神,同时还将袭击者描绘的异常可憎。
当说道关键时刻,他不禁加快叙述的语速,脸上配合着露出惊恐的表情,让旁听者有种身临其境的紧张感。
最后他做出陈述:“虽然袭击者的着装很像是土匪,但他们实力很强,而且配合默契,比之军队也不遑多让。”
鲍恩侯爵说着,似是无意识的看向身旁的霍齐亚子爵和丘奇伯爵:“其实我更倾向于这些袭击者是佣兵团成员,或者是某些领主的私人军队。”
霎时间,议论声四起。
佣兵团结伙为匪的事情并不罕见,不过抢劫王国使团的事情还是头次遇到。
王国使团算得上兵强马壮,而且没有押运任何货物,对方打劫使团有什么意义呢?
于是众人不约而同的想到对方的后半句话——某些领主的私人军队。
贵族们纷纷看向霍齐亚子爵与丘奇伯爵,目光深处浮现出各种各样的复杂味道。
特罗洛普侯爵听到鲍恩侯爵的话,顿时沉下脸来,训斥道:“请注意您的言辞,鲍恩侯爵,我说过您的陈述不要夹杂任何个人猜忌。”
鲍恩侯爵闻言赶忙向其道歉:“抱歉,特罗洛普侯爵阁下。”
对方态度端正,特罗洛普侯爵没有继续叱责,转身看似四周,沉声说道:“安静!请大家安静!”
威严的声音响彻议会厅,使得议论的贵族们尽皆闭上了嘴。
特罗洛普侯爵看着鲍恩侯爵,语气严肃的问道:“请问鲍恩侯爵,你是否知道袭击者的身份,或者说有证据证明对方的身份。”
鲍恩侯爵点了点头:“我从几名袭击者口中得到了证词,证明他们是佣兵,根据这些人供述,他们不是来打劫的,而是有人雇佣他们意图行刺于我。”
特罗洛普侯爵伸手问道:“证据呢?请拿出来!”
鲍恩侯爵像是有备而来,直接从口袋里掏出几个信封递了过去。
特罗洛普侯爵再次问道:“那些袭击者现在在哪儿?”
鲍恩侯爵闻言微微皱眉,随后用无可奈的语气说道:“全都死了,有的是重伤不治,有的是畏罪自杀,反正没有活口留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