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纳德随即抬起头,看见神情黯然的上官婉儿,知道是自己误会了她。
对方想必是受了国王的指示来照顾自己,结果却被自己当成了权贵派来的说客。
雷纳德禁不住苦笑道:“抱歉,婉儿小姐,是我误会你了,我还以为你是其他贵族派来的说客呢。”
上官婉儿听到他这么说,禁不住释然,她笑着将吃食和酒水放在桌子上,问道:“刚刚来找大人的是昆廷侯爵的说客吗?”
这女人变脸比翻书还快,这份本事雷爷根本学不来。
雷纳德点点头,反问道:“怎么?婉儿小姐认识刚才那个人吗?”
如果不认识的话,自然不可能直接点出是昆廷侯爵的人。
上官婉儿露出不可置否的表情:“认识,昆廷侯爵常来桂花坊,每次都将其带在身边,这个人在昆廷侯爵心中地位很高,对方能派他来当说客,说明很在乎总督大人您呢。”
说着,她瞪大了好奇的眼睛:“总督大人您答应了邀请吗?”
邀请?雷纳德看着对方:“你是说宴会?”
上官婉儿笑道:“没错,明天就是昆廷侯爵的生日,他肯定是想借此机会拉拢总督大人您吧?”
这个女人很聪明,这是雷爷现在的想法,他笑而不语,反问道:“你觉得我是该答应还是该不答应?”
上官婉儿勉强算是国王的人,她的话或多或少代表着费迪南德的意志,而且他有种猜想,这个女人今晚来此的目的,或许就是传达国王的意志来了。
果不其然,上官婉儿翘起了嘴角:“如果仅依照婉儿自己的意思,自然是去也无妨,兵法有云,知己知彼,方能百战百胜。”
“如果总督大人拒绝,恐怕会直接跟克洛宁家族走向对立,我想您现在还没有做好全面开战的准备,不妨虚与委蛇一番。”
雷爷点点头,隐隐觉得这个女人的心机与头脑并不比海蒂差多少:“那依照国王陛下的意思呢?”
上官婉儿听到他这么问,禁不住叹了口气:“作为君主,自然是不希望看见自己的臣子跟敌人走的
太近。”
好吧!雷纳德算是彻底明白了费迪南德的心思。
这就是块好钢,宁折不弯的那种,这种人适合做沙场先锋,而非政客,更不适合做国王。
他拿起酒壶给斟了两杯酒,嘴角含笑道:“我已经答应了昆廷侯爵,明天按时去参加他的生日晚宴,至于原因,咱俩的想法不谋而合。”
他举起酒杯示意,仰头灌进了口中。
上官婉儿有样学样,同样干尽了杯中酒水,豪迈的将酒杯倒置,示意自己干了。
雷纳德摇头失笑,接过对方手中的酒杯,再次斟满。
接过酒杯时,两人的手不小心接触,对方如同触电般急速缩了下。
雷爷表情尴尬,好在他脸皮够厚,假装什么都不知道:“说句不尊敬的话,我们的国王陛下还是太过刚直了,殊不知,外柔内刚方为王道。”
外柔内刚方为王道?上官婉儿闻言睫毛不自觉的颤动了两下,她忽然觉得,跟费迪南德相比,面前这个人才是比较适合做国王的人。
雷纳德轻轻叹了口气:“现在还不是进行决战的最佳时机,其实按照我的想法,至少再等两年,等钱粮充足、兵马齐备,方能有必胜之把握。”
上官婉儿闻言露出好奇的神情:“总督大人此番前来不就是想与国王陛下联和,尽快解决两大家族带来的隐患么,事实跟您现在说的可不大相同。”
雷爷听到这话,不禁摇头苦笑:“我有不得已的苦衷。”
苦衷?上官婉儿不免更加好奇了:“总督大人有什么苦衷?能否说给我听听?”
雷纳德想了想,貌似没什么好隐瞒的。
于是他将自己与爱丽丝的实情绘声绘色的描述了出来,从相识到相知,从相知到相恋。
其中隐去了许多重要信息,只把自己说成了愿意为爱献身的新时代大好青年。
上官婉儿知道实情肯定不止如此,却乐得当个故事来听。
雷爷讲故事那是相当有水平的,光捡对方爱听的说。
直到最后,雷纳德说到爱丽丝将在明年十月十日结婚时,上官婉儿方才正经起来。
她瞪大了眼睛问道:“这么快?好像就剩十几个月的时间了,您想在这短短十几个月的时间里拥有和托尔尼亚王国抗衡的资本?”
她话中带着难以置信的语调,隐隐夹杂着些许担忧:“您可要想好了,如果处理不当,恐怕就是灰飞烟灭的下场。”
别说对方不敢相信,其实就是雷爷都觉得很是心虚。
不过他还是咬了咬牙,说出了那句非常经典的台词:“生命诚可贵,爱情价更高,若……”
好在他及时住嘴,方才没有让这句话掉价。
上官婉儿摇了摇头,实话实说道:“时间太紧,就算您成为甘南行省总督,恐怕也没有跟托尔尼亚王国抗衡的资本,即便加上国王陛下也不太可能。”
她的话并非无的放矢,托尔尼亚王国的国土面积是亚瑟王国的三倍有余,人口多达五千万,是极为强大的内陆国。
两国国力相差悬殊,根本不是同一级别。
好在这个世界除了拼国力之外,还能拼高层战力。
托尔尼亚王国已知的史诗级强者有十四位,即便算上未知的,恐怕也就二十几个人。
如果雷爷能在短时间内拥有超过十名史诗级强者,就有跟托尔尼亚王国叫板的资本,准确点说是有跟托尔尼亚王室叫板的资本。
想到这儿,雷纳德的信心再次回到了心中:“放心,我有至少五成把握成功。”
五成把握?上官婉儿不无担心的说道:“总督大人何不暂忍三年,反正你们西方人……”
她说道这儿忽然闭上了嘴,显然是意识到接下来的话不太好听。
雷爷知道,对方是想说西方人不太在乎贞洁的问题。
然而她哪儿知道,雷爷可是非常传统的东方人,自己看上的女人,岂能拱手送给别的男人。
他深吸口气,沉声说道:“我承诺过,只要她不愿意做的事情,就没人能逼她做,你们东方有句话叫一诺千金,不是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