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白露就算不用想,也知道霍东恒打得什么主意,他还没死心,他想用这招逼她出来。
秋白露很想要母亲的这件遗物,但她实在懒得去见霍东恒,正踌躇着,门外响起了叩击声。
一定是秦臻回来了,这家伙又忘记带钥匙了。正好,可以和他商量一下,问问他,自己到底应该不应该去咬这个饵。秋白露这么想着,便去开门,可门外却站着个陌生人。
穿着灰色中山装的男人,见到秋白露后,露出一个和善而标准的笑容,“秋白露小姐?你好,我是秦将军的副官,于宾。”
秦将军……秋白露立刻想起了小树林里抽打秦臻,以及被秦臻叫为老法西斯的男人,秦臻的父亲,秦强国。
“秦臻他出去了,可能要晚点才回来,要不要我打电话……”秋白露知道秦臻因为要照顾自己,所以把工作都推了,他为军方做事,具体做什么秋白露并不知情,但似乎是很了不得的事情。他把工作推后那么久,秋白露心中也很不安,不过她和秦臻说过几次,秦臻都满不在乎地不让她去操心,所以后来秋白露也就不再多话了。
现在秦家派人来找,可见是真的出了大事,秋白露以为副官先生是来找秦臻的,掏出电话就要招秦臻回来,可于宾上前一步,按住了秋白露的手,“秋小姐,我不是找秦少的,我是来找你。”
“我?”秋白露不解。
于宾笑了笑,“是,有些事情想和秋小姐商量,如果您不介意的话,我们还是进去谈吧。”
进了屋,秋白露去给客人倒水,她有些忐忑,不知于宾来者何意。
倒是于宾,毫不把自己当外人,在小屋子里转了几圈,把房间里的陈设都看了一遍后,开口赞道,“秋小姐布置房间的水平很高超啊,这样的老楼格局狭窄,最不好摆弄家具。弄不好就会显得很狭隘。”
“我也是随便弄弄罢了,不过是多用了些心思。”
“呵呵,随便弄弄?秋小姐太自谦了。我听说秋小姐是专业的设计师,不知在哪里高就。”
“我现在……暂时失业。于先生,我知道你来一定不是为了和我讨论房子布局的,你能不能告诉我,你到底为何而来?”秋白露也知道这样直楞楞的问别人来意,实在是不礼貌,但她有种直觉,于宾是来者不善。
她以前一直不喜欢面对问题,因为那些讨厌的事情就算她不亲自处理,也有霍东恒替她出手摆平。但是现在……没人能帮她了,她只能靠自己。如果该来的总会来,那不如让他们痛快一些。
于宾没料到秋白露这样直接,他有些意外地重新打量了眼前这个看似柔弱的女孩子一眼,而后道,“其实我来并不是因为我自己有什么事要找秋小姐,我来是因为秦将军,他希望你可以离开秦臻。”
“秋小姐,你还不知道吧,秦臻为了你,和家里闹翻了天,秦将军非常生气,差点动了枪,若不是有警务兵在旁边挡着……后果不堪设想啊。”
于宾的语气并不沉重,但秋白露听在耳中,却像是有千斤重。秦臻是家中独子,秦将军对他的期望格外高,而他却为了自己而停止不前。她知道秦臻离开这么久,家里肯定不高兴,但没想到,事情已经到了这样严重的地步。
“秋小姐,秦臻是做什么工作的,你是否知晓?”
“具体的他没对我说过,只讲和军队有关。我猜他一定不是文职。”
听到秋白露的答案,于宾忍不住笑了一下,“他那样的人如果当了文职,简值就是天大的浪费。秋小姐……不知你可曾听过西南猎鹰?”
秋白露一怔,她以前去秦家坐客,曾听秦父讲过,西南猎鹰,是驻扎在滇南一代的特种部队。她当时听到这个名字的时候,只当是个离自己极遥远的故事一听,后来就丢到脑后,直到今天于宾再次提起。
“听是听过的……但这和秦臻又有什么关系。”秋白露隐隐觉得于宾接下来要说的话会十分了不得。
果不其然,于宾说道,“秦臻就是猎鹰的成员之一。但是他最近向上级提出了辞呈,我想他离去的原因,秋小姐,你一定很清楚。”
秋白露有些茫然地坐在于宾身边,听着他继续讲,“秋小姐,我不知道秦臻有没有和你讲过这件事。但从我们的角度,并不想他离开。”
“这是他自己的决定,我没办法控制。”
“你真的这么想?那你太低估自己的能量了。”于宾的语气加重了一些,“秋小姐,如果不是你,秦臻一定不会做这样的决定。你可能不知道国家要培养这样一个人材,需要投入多少人力物力,你也不知道秦将军为了自己的儿子做了怎样的牺牲,但我觉得你应该晓得秦臻从十六岁起就开始进入猎鹰,这些年他出生入死,刻苦训练,从新兵一直干到尖兵,如果他现在放弃,不仅是他一个人的遗憾,更意味着整个团队将会失去重心力量。”
“秋小姐,每年我们的边境线上都会死去很多士兵,国内的平稳富足的生活也不是仅仅靠着新闻舆论来维持,是真的有人为此付出代价。猎鹰的存在,可以使这种代价降低到最轻程度,你是受过良好教育的,我想你应该懂得这些道理。”
“我没要求他留在我身边,这些话你不需要对我讲。”
于宾这人看起来笑咪咪没什么心机,但他说的每一句话都是有所指,和他聊久了,秋白露感觉到很大的压力。
“真的?那为什么我听说秦臻和将军讲,他要和你结婚,所以他必须离开猎鹰,因为他担心自己婚后没有办法照顾你。”
“他……这么说?”秋白露的脑子彻底断了线,在这个时候,人人都巴不得离她远一点,把她视成洪水猛兽的时候,小果子却从没离开她半步,不仅如此,他还要实现他的诺言,尽他最大的努力守候着她。
小果子……
“是的。若非如此,秦将军也不会发那么大脾气。可是,秋小姐,他可以给你一个稳定的生活。你能给他他所需要的么?秦家不是普通的家庭,他们家的儿媳,一定是要门当户对的,就算退一万步,女方家中没什么权势,但也必须要家身清白。秋小姐,据我所知,你现在还没有离婚吧?你觉得你能用多长时间解决这段婚姻关系?你觉得如果让别人听说,在你没离婚的时候,就和秦臻同居,如果他以后走上政界,他的对方会不会当这当成一个污点来攻击他?”
“我们不是同居,我们只是租在同一个屋檐下!”秋白露极不喜欢于宾这样的说法,她皱着眉头辩白道。
于宾笑了笑,“这也只是你们的一面之辞,对于别人来说,这根本没什么差别。还有一件最重要的事……
“他的家族需要他有一个后代,秋小姐,你可以给他么?”
秋白露的脸瞬间白了下来,“于先生,我想你已经说得够多了,我累了,麻烦你离开!”
被主人下了逐客令,于宾仍是一副好脾气的样子,他起身走到门口。
“秋小姐,我只说最后一句。我虽然和你相识时间不长,但也看得出,你心中并没有秦臻,对于你来说秦臻或许只是个可有可无的追求者,是你锦秀人生上的那朵花,但对于很多人来说,他是唯一。他是不可替代的。你真的要为了一己之利,毁了这个可以有大作为的男人么?请你好好想一想。”
于宾仍走了许久,秋白露仍楞在原地,她觉得自己应该感到开心才对,因为那个拉着她手教她如何爬树的少年已经成了一个男人,真正不可一世,站在巅峰的男人。
可心中明知如此,但她却一点也笑不出来。
秦臻说得不对,她身上的残缺,将永远成为她的短处,成为别人攻击她的把柄。这不是未来的事情,这是近在眼前,迫在眉睫之事。
生年不满百,常怀千岁忧。
她注定是得不到幸福的。
楼外传来自行车清脆的铃声,是秦臻长手长脚地骑着自行车拐进小区里,他们这个老小区道路极窄,平常除非有要事,秦臻都选择用自行车出行,他还给自己的车子起了名字,叫赛宝马。
秋白露坐在窗口,看着秦臻歪歪扭扭地下了车,他的手搭在后腰上,姿势有些奇怪的往楼里走。
待他开了门,秋白露没有吭声,从门后突然快步走过去,一手按在秦臻的腰眼处,秦臻脸色一变。
“把衣服脱了。”秋白露低声地说道。
秦臻强撑着嘿嘿笑了两声,“小白,你今天怎么这样直接?弄得我怪不好意思的……”
“别耍贫嘴!快把衣服脱掉!”秋白露提高了音量。秦臻突然意识到了什么,他想开口问秋白露,但一见她严肃的神情,秦臻果断地闭上了嘴,动作利索得几下就把上身的衣服都扯下来。(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