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白露闭上眼,等着心中那阵难受劲过去,她是喜欢小孩子的,虽然在霍东恒面前,她能装出一副狠戾的样子,但只有她自己心里知道,她有多在意这个孩子。
一个新生命的出现,总能给人带来无限的惊喜与希望。秋白露已经打定了主意,不管怎么样,她也会把这个孩子留下来,哪怕从此以后只有他们两人相依为命也没关系。
“……说了这么多,公司的决策权,仍在最大持股人手中。”廖忠达将眼镜摘下来,握在手中,他有些疲惫地揉了揉太阳穴,做总结性发言,“白露手中公司25%的股权,据我所知已经都转到了老秋手下,和老秋原有的40%股权加在一起,就是最大股东。但是现在老秋走了,白露是顺位继承人,所以说……”
廖忠达顿了顿,他的意思大家都明白,秋氏建筑理所应当是属于秋白露的,而且他们这些老人,也愿意她这样没野心的人坐上总裁的位子,至少她的存在不会影响到他们在公司的地位,更不会侵害他们的利益。
“按理说我太太确实是公司最合理合法的继承人,但如果她因为某些原因不能管理公司呢?”就在大家都不表态的时候,霍东恒却突然开了口。
廖忠达不明就理的看了秋白露一眼,秋白露紧抿着双唇,一言不发。
“某些原因?霍少是什么意思?”有人沉不住气,开口问道。
“众从所周知,我太太的身体不好,她受不住这样高强的工作压力。为了她自己的健康情况,也为了公司的前途,她都不应该担任那么重要的职务。”霍东恒沉声道,众人目光的焦点都落在他身上。坐在后排的中层管理人员有些忍不住开始窃窃私语。
秋白露在人声杂杂中站了起来,她平静的与霍东恒对视,“我的身体状况,我自己最清楚,不需要霍先生操心。秋氏建筑我绝不会轻易放手交给别人,也请那些心怀不轨的人早些看透。”
一张偌大的长桌,如一条望不见底的黑暗深渊般将他们隔开,他们就像两方宿世的仇敌,死守着自己的领地,寸步不让。
霍东恒手中握着一只黑色的名牌钢笔,此时那只精钢所制的钢笔被他捏得吱吱做响,而他脸上却仍挂着一丝体面的微笑,“小露,你不要倔强,身体这种事情,不是你说没事就没事的。”
“我的身体,难道我说了不算,还要你说了算?”秋白露明显对这个男人的死缠烂打感到愤怒了,她提高了一个八度道。
“我们不要为这样的事情争执,有医生的医嘱在,你不诚认也不行。”霍东恒仍是笑着,笑得胜券在握。他朝着身后的秘书挥了挥手,秘书立刻给在场的每一位股东都发下一张A4纸。
秋白露听到下面传来一片唏嘘声,她心中一紧,赶紧从别人手里把纸拿过来。
秋白露草草地将纸上的内容看了一眼,脑中轰的一下变成一片空白。
“这张医嘱是我太太秋白露的私人医生罗铮所开的,罗铮给白露做医生已经有几年了,相信在场的各位叔伯只要和秋家稍稍有些来往的,都会知道。”像霍东恒这样的人,从来不打无准备的仗,只要他动手,那必定是稳操胜券。
秋白露紧攥着那张纸,太过用力,把纸边都攥得撕扯开来。她努力得平复着自己内心的惊涛骇浪,和霍东恒对抗着,“你怎么能让大家相信这就是罗铮写的?说不定这只是你随便找个人写的,拿来诋毁我?罗铮呢?如果是他写的,他怎么不敢现身?”
“你怎么知道他没来?”霍东恒反问她,秋白露的样子看起来十分糟糕,他有种感觉,如果可以的话,他希望用最快的速度将她打倒,这样的话,她就不用再苦苦的支撑着,苟延残喘。“白露,我不想让你在大家面前丢脸,你若是肯将秋氏让出,我们其实不必走到这一步。”
“你还敢这样讲?如果不是你步步紧逼,我又怎么会……霍东恒,什么也别说了,你还有什么手段,都拿出来吧。”
这一仗,不是你死,便是我亡,没有其他的结果。
“那么……白露,你就别怪我下手太狠了。”霍东恒眉眼低垂,他的眉目生得极好,睫毛长长的宛如鸦羽。他朝身边的人挥了挥手,会议室的大门打开,罗铮走了进来。
秋白露死死地盯着罗铮,罗铮被她看得心惊肉跳,他想要解释,“小露,我并不是……”话没说完,就被霍东恒打断。
“罗医生,这份医嘱是你亲手开的吧?这上面的字迹是你写的吧?不是我找人伪造的吧?”霍东恒冷冷的问。
罗铮张口结舌,半天才嚅嚅地答,“这确实是我写的,但是……”
“你肯承认,那就可以了。”霍东恒使了个眼角,立刻有人将罗铮带到一旁,不肯让他再多说一句。“我太太的病,也不是一天两天了。自她母亲过世,她的精神状况就一直不好,总会出现癔想,父亲因为心疼她所以一直没有让她去专科医院就职,而是留在家里让罗先生治疗,敢问各位,你们难道真的打算让一个精神病人掌管公司大权么?”
精神病人这四个字一出,满场哗然。饶是秋白露有再好的修养也被气得一拍而起,“霍东恒,你胡说!我确实是病过,这大家都知道,但我早就痊愈了!你不能这样诽谤我!”
“哦?医生的话大家不相信没关系,说他被我收卖了也没关系,但她身边最亲近的人的话,大家多少也应该听一下吧?”
会议室的门再次打开,宫月站在门口,秋白露望着她,她像是要知道宫月的来意似的,眼含着泪水拼命地摇着头,但她的举动并没有让宫月停下前进的步伐。
宫月走到会议室中的大桌前,对在座地各位点点头道,“我是白露的伴娘,各位可能在她的婚礼上见过我。其实我也是白露最好的朋友,这些年来我一直替她保守着这个秘密,就是担心她的病情如果被人知道会让别人对她产生误会。她的精神状况虽然不好,但对人是没有伤害的,只不过对她来说就是简单的管理工作也会让她头疼,我们的画廊开业这么长时间一直是由我打理,她从来也没管过,连一个小画廊都管不好的人,我不知道她应该怎么管像秋氏这么大的公司……”(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