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炎又扯了扯嘴角,“我知道,我只是想给你戴一个防蚊的手环罢了,走吧,自己拿好手电,看着路,别摔倒了。”
罗炎把一个浅粉色的细环套在秋白露手腕上后,就十分干脆的拔脚走了,秋白露跟在他身后,心中像是吊了十五桶水,七上八下。
那天的萤火虫到底好不好看,秋白露已经记不清了,她只记得自己一直很紧张,小心的回答着罗炎的每个问题,直到后来,罗炎也像是意识到了什么,一句话也不和她说。
只是在送她回木屋的时候,他似有若无的提起了一句,“这岛上有些地方很危险,你没事的时候不要乱跑,如果真的迷路了,恐怕我也帮不了你。小露,你没有瞒我什么吧?”
“为什么这么说?”秋白露的脸都僵了。
“因为我觉得你有些心不在焉,像是计划着什么。我不喜欢被人背叛,如果你想做什么,也希望你可以手脚利索一些,别让我知道。”
秋白露还想解释,可罗炎已经不愿意再听了。
秋白露觉得他话中有话,提心吊胆地过了一夜,第二天早上起来才发现,罗炎留了一封短信给她,已经离岛回国了,要过一周再回来。
她总算松了口气。
一周之后,她拜托班的事情应该已经做成了,走,或者不走,都会有个定论。她知道自己有些不知好歹了,罗炎对她不止是好,而是非常好,但这样的好,让她吃不消。
他们不是同类,宛如人与神诋之间的区别,有些人只适合敬仰,不适合相爱。
在忐忑不安之中度过了漫长的一周,一周后,班没有出现,罗炎却回来了。
阳光灿烂的午后,秋白露坐在古朴的橡木桌前看海喝咖啡,咖啡豆是岛上自已产的,每一颗都由手工挑选,味道比市面上最昂贵的咖啡还要好。秋白露本来是不喝咖啡的,但也抵不过这样浓郁的味道。
一杯咖啡还未喝完,门外就响起叩击声。
秋白露的手一颤,半满的咖啡从杯子里飞溅出来一些,溅起的液体在她胸前的衣衫上留下不雅的痕迹。
“秋小姐,罗先生有些事情要处理,所以不能过来,他让你自已安排一下时间。”
门外站着的罗炎的贴身保镖,秋白露见过他几次,那是个非常铁血而冷漠的人,问一句答半句,丝毫也不讲情面,至今秋白露都不知道他的名字。
罗炎不过来,她理应觉得轻松才对,可不知为什么,秋白露的心却被拧紧。
如果是寻常的事情,罗炎是不会特意通知她的,难道……
“是什么事情?我可以帮忙么?”
保镖的表情变得有些奇怪,“这个忙,你只怕帮不了。”
他说完就要离开,秋白露追上去,“到底是什么事?”
“岛上有个孩子,犯了族规,族长正准备惩罚他,请了罗先生旁观。”
“那孩子叫什么名字?”秋白露听到自已的声音抖得不成样子,保镖深深地望了她一眼,“似乎叫做班……”
小岛正中心的位置,靠近瀑布悬崖的地方,有块平坦的空地,岛上的居民做祷告或者集会的时候,多会选在那里进行。
秋白露一路跌跌撞撞地赶到的时候,班正被人拉扯地往空地中央几个竖起来的极高的柱子那边走,他的母亲跟在他身后,哀哀的哭着,想要上前去拉她,却被几个男人架住,不得动弹。
“秋,秋,救救我。”班见到秋白露立刻大叫了起来。
秋白露向四处扫了一遍,发现罗炎在更远一点的地方,和一位胡子很长,看起来十分年长穿着岛上居民常穿的麻衣的老者站在一起。
罗炎看到秋白露到来,却并没有理会他,他专心的倾着身子,像是在听老者讲话,可一双眼睛却落在不知什么地方,深黯得好似看不见底的海洞。
“他做错了什么事?为什么要罚他?”秋白露冲到罗炎面前。
罗炎的眉头挑了挑,“这是他们族里的决定,我并不知道,你可以问问他们。”
“他们根本不会讲英语!我怎么问?如果你不知道的话,他们为什么要请你过来?罗炎,你别揣着明白装糊涂。”
“说的好,小露。只不过我们俩个之间,到底是谁揣着明白装糊涂?”罗炎冷笑,从旁边人手里接过一样东西,看也看就摔在秋白露面前。
白色的手机立刻被摔得四分五裂,塑料外壳和屏幕分离,露出里面蓝绿色的芯片。
那是她的手机,她交给班的手机。
秋白露一时无语,罗炎望着她的脸,心中有股说不清道不明的烦燥,他对她不好么?她要星星月亮他都会给她摘下来,可她又是怎么回应他的?她想着逃跑,想着别的男人,她倒真是聪明,利用了一个单纯的孩子,为她所用。
他还真是小看她了!她居然这么有手腕,短短时间就把人收服了,心甘情愿的为她卖命!
“不,我不要上去,秋,救救我,求你,罗先生,我知道错了,不要打我……”班被人结结实实地五花大绑在柱子上,他的后背暴露出来,离他不远站着一个全身肌肉像石头一样强壮的男人,也手中拎着一根长长的黑色皮鞭。
男人的手一扬,然后狠狠落下,皮靴在岩石地面上留下一条灰白的印迹。
秋白露看着他朝着班就走了过去,立刻意识到了他们所说的惩罚是怎么一回事,她什么也顾不得,抓着罗炎的手臂,飞快道,“是我让他这么干的,我求他的,我骗他的,这事和他没关系,你不能罚他。你要怪就怪我好了。”
罗炎面容沉静,像是听见了什么可笑的事情,微微一笑,“这怎么能怪你,是他自已没有守好规矩,如果今天不罚他的话,只怕他长不了记性。”
他说完,随后朝着老者示意一下,老者立刻高声对拿着皮靴的男人叫了一声什么,男人领会,立刻将鞭子扬起来。
“不可以!!!”秋白露大喊一声,扑到班的身后,用手护住他,“不能打他,他才这么小,你们会把他打坏的,他是为了帮我传递消息出去才会犯错,说来说去都是因为我的缘故。”她顿了一下,又重望向罗炎,“你要是罚,就罚我好了。”
场上一片寂寞,岛民显然不懂秋白露在说些什么,但这并不代表他们不懂这两人之间的事,罗炎对于他们来说,是除了族长和神之外最尊贵的客人,秋白露是他带来的女人,身份自然也是不一般。但现在秋白露突然对罗炎大喊大叫起来……事情恐怕有些不妙。
罗炎的眉头挑起,好似十分苦恼,“小露,你这样做,我很为难。你知道,他要被罚多少鞭?”
“是我的错,不管多少鞭,我都替他挨!!”
“那么……既然你这么说……”罗炎一脸为难,如同下定决心一般,他继续道,“那我就只好恭敬不如从命了,他的20鞭,由你受了。”
“小露,如果你现在拒绝的话,还有机会。”当秋白露把班解下来,将自已绑在柱子上的时候,罗炎走到她身边低语道。
秋白露盯着地面,“你要是能免了他的罚,那我当然愿意拒绝。”
“这不可能,我是个赏罚分明的人。有人做错了事情,就一定要有人受罚。如果破过一次例,只怕以后所有人都会把我的话当个屁。小露,这次,真的不行。”
从他这么高雅的人口里说出那样粗俗的字眼,真是说不出的怪异。
秋白露想笑,她也真的笑了,可她的笑,却让罗炎的脸色刹时变得非常难看。
罗炎狠狠地一甩手,离她而去,老者与他商议着什么,他随意地挥了挥手,第一鞭就毫无预兆的落在了秋白露的后背上。
皮鞭破空而来,在半空中发出尖锐的啸声,坚韧的不知是什么野兽的皮质立刻重重的落在秋白露的背上,身上薄薄的一层夏衣立刻被它破开,一道血红色的痕迹登时就显了出来。
疼痛来得太突然,让秋白露一点准备也没有,或许在她心里,她还存着一丝幻想,也许在皮鞭落下的那一刻,罗炎会开恩放了她。
但幻想,终究只是幻想。
皮肉绽开的疼痛让她全身都紧绷了起来,太阳那么大,烤得人身上发汗,咸涩的汗水从皮肤上滚落,更使这种痛苦扩大了无数倍。秋白露强咬着牙关不让自已发出尖叫,很快,口中就有血腥味蔓延。
现场一片寂静,只有班微弱的哭声哀求声,在不远处响起。除此之外,就是一鞭接着一鞭落在皮肤上的闷响。
秋白露背后像是烧起了一团火焰,她疼得眼前一片迷糊,不知是汗还是眼泪蒙在眼前,像是将所有东西都笼了层白纱。一切都变得那么不真实,唯有那个男人,他是真实存在的。
她看不清罗炎的表情,但她能够感觉到他的目光,她做错了事,要付出代价,他想让她疼,想让她知道他的厉害。他的目光里没有宽恕,只有惩戒。(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