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我看,什么三日之约都是扯淡,谁敢招惹我们鹰爪门?”一个学员不屑道,“我估计那个家伙早就逃之夭夭了。”
“不能吧?对方武功很厉害,连袁师叔都被他杀了,段师叔也被他打断了一只胳膊,这样一个高手,难道还能出尔反尔?”
“武功高是一会事,怕不怕死又是另一回事,这个世界上,武功高又怕死的人难道还少吗?”另一个学员嗤笑道,“那个家伙现在肯定躲在某个小地方,吓得屁滚尿流,生怕我鹰爪门报复,从此隐姓埋名,再也不敢出现。”
“如果对方真躲起来的话,难道我们就这么算啦?”一个学员问道。
“当然不可能!胆敢犯我鹰爪门者,哪怕追到天涯海角,也要把他揪出来干掉!”
“没错!”
“犯我鹰爪门者,杀无赦!”
其他学员纷纷应和,一时群情汹汹,杀气冲天。
路上行人见到这一幕,更是躲得老远,有些要经过这里的,干脆绕道走。
与大门口的热闹相比,鹰爪门总馆内部反而显得有些安静,但在这安静的表面下,潜伏着致命的杀机。
众多的鹰爪门精锐学员站在各个角落,或盘腿打坐,或闭目假寐,或倚墙而立,但他们身上的煞气浓烈程度,比大门口的学员更加浓郁。
这些学员,都是从鹰爪门的各个武馆专门调来的,只为了对付陈毅峰一人。
可以说,为了对付陈毅峰,鹰爪门可谓不计成本,布下重重天罗地网,只要陈毅峰敢踏入总馆,就休想逃出生天。
这些学员并不是对付陈毅峰的主要力量,真正的核心主力,此刻都坐在大厅里。
作为荣都市武术界首屈一指的势力,鹰爪门的大厅,自然布置得富丽堂皇,奢华大气。
地上铺着黑玉地砖,头顶挂着明晃晃的水晶吊灯,两旁各自摆放着一排整齐的太师椅,而在大厅的正前方,悬挂着一副“鹰击长空”牌匾,牌匾下还摆放着一张太师椅。
除了最上首的太师椅空着外,其他几张太师椅上都坐着人。
脸色苍白、一只手打着绷带、神情有些憔悴的段长寒坐在左侧第一把太师椅上,眼神阴冷,面沉如水。
“大师兄,你确定那个叫陈毅峰的人会来?”段长寒对面,一个身材精瘦,双手奇长的中年男人皱眉道,“如果对方不来,我们如此兴师动众,那可就让外人看笑话了。”
段长寒抬起眼皮,瞟了说话之人一眼:“放心,他一定会来!”
“为了对付一个人,把我们所有人都召集到一起,有点大题小做了吧?”一个肤色苍白的男人道,“大师兄,对方真有你说的那么厉害?”
不只这个男人如此想,大厅之中,除了段长寒本人之外,其他人也都这么想。
“如果你们不信,袁师弟的尸体就躺在里面,你们可以自己去看看。”段长寒淡淡道。
听到段长寒提到袁长锋,所有人都不说话了。
“不管对方是谁,不管对方有多少人,胆敢杀我鹰爪门的人,就必须要付出血的代价。”一个沙哑的声音从大厅角落响起,“长寒做得没错,对方既然敢登门挑战,说明对自己的实力极为自信,召集这么多人,总比毫无准备好,我鹰爪门,不能输!”
“师傅!”坐在太师椅上的所有人同时站起,段长寒也不例外。
一个身材普通、头发斑白、看起来五十多岁的男人出现在大厅中,他穿着一件黑色唐装,脚上则是一双黑色布鞋,走路的时候垫着脚,弓着背,向前伸着脖子,就如一头老鹰。
这个男人,正是鹰爪门的门主,暗劲巅峰的绝顶高手,何冲云。
何冲云走到上首坐下,抬手往下一压:“都坐吧。”
大厅里的所有人齐刷刷落座。
何冲云双手放在太师椅的把手上,哪怕没有使出暗劲,他的双手也呈现出青黑色,不管是形状还是颜色都如鹰爪一般:“长寒,你把事情经过跟大家说说,也让大家心里有数。”
“是,师傅,事情要从前段时间说起,当时袁师弟……”段长寒开始讲述起来。
惨败在陈毅峰手下,对段长寒来说,即是永远无法忘记的耻辱,也是异常沉重的打击。
段长寒在讲述的时候,一开始还能保持平静,但后面语气越来越激动,直至咬牙切齿,眼中射出愤恨的光芒。
他在鹰爪门中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并不仅仅因为他是何冲云的大徒弟,鹰爪门的大师兄,而是因为他的实力比其他人更高,仅次于何冲云。
而现在他却断了一只胳膊,实力十去六七,即使养好伤也无法恢复到全盛状态,可以想象得到,以后他在鹰爪门中的地位和威信,必定一落千丈。
别看现在其他人对他仍然态度恭敬,只是慑于他往日的威严而已,时日越久,他的地位就越危险,大厅里有的是人想要取他而代之。
造成他落得如此境地的罪魁祸首,就是陈毅峰。
因此段长寒心中对陈毅峰的恨意,简直有如滔滔大海,无穷无尽。
听完段长寒的讲述,大厅中的众人都各怀心思,沉吟不语。
从段长寒的讲述中,他们已然明白,陈毅峰确实是一个不容小觑的对手,难怪段长寒会如此大动干戈。
他们原本以为,陈毅峰是通过阴谋诡计才杀死袁长锋并打伤段长寒的,但现在看来,事实却恰恰相反,分明是袁长锋和段长寒联手对付陈毅峰,反而被陈毅峰以一敌二击败。
这其中传达出来的信息,令大厅里的众人都感到心情颇为怪异。
“大师兄,那个叫陈毅峰的家伙多少岁?三十还是四十?”一个身材强壮、满面煞气的男人沉声问道,“居然能打败暗劲大成的你,莫非是练成融劲的绝顶高手?”
融劲,也就是暗劲巅峰,何冲云就是这样一名高手。
段长寒脸颊上的肌肉抽了抽,有些难堪地道:“他很年轻,绝对不超过二十五岁,而且对暗劲的控制并不纯熟,肯定没有练成融劲,至多是收劲阶段。”
“什么?”听到段长寒这么说,所有人都震惊了。
连一直闭目假寐、气定神闲的何冲云也忍不住睁开眼睛,脸上闪过惊讶之色。
一个不超过二十五岁、只把暗劲练到收劲阶段的年轻人,居然打败了正当壮年、暗劲大成的段长寒?
这种话说出去也没人信。
如果不是事实摆在眼前,他们肯定会嗤之以鼻,以为自己听到了天方夜谭。
虽然武术界中有一句话,叫拳怕少壮,但段长寒可不是白发苍苍的老者,而是精力充沛的中年人。
大厅里的众人互相交流着眼色,气氛变得有些诡异。
他们心中泛起一个相同的念头:大师兄别不是养尊处优惯了,被酒色财气掏空了身子,导致实力大退,才最终输给别人的吧?
这个可能性很大。
若非如此,很难解释段长寒为何会输给一个境界不如他的毛头小子。
“大师兄,对方练的是什么武功?”那个肤色苍白的男人问道。
“形意拳,但又不是单纯的形意拳,身法中有八卦掌的影子,所以我看不出他到底出自何门何派。”段长寒自然能感受到众人诡异的目光,心头无名火起,微微垂下头,眼神更加阴沉,“各位师弟,那个叫陈毅峰的人实力很强,一定不能麻痹大意!”
“知道了,大师兄,你好生看着吧,师弟会替你报仇雪恨的。”先前说话的男人蛮不在乎地一挥手,语气中对段长寒再无丝毫恭敬之意,“我们这么多人在这里,就算他有三头六臂,也休想逃出生天!”
“门中事务繁忙,大师兄日理万机,昼夜操劳,没有时间练功也情有可原,但我们可不同,有大把的时间练功,一日未曾懈怠过。”那个身材精瘦的男人说话更直接,夹枪带棒,刺得段长寒脸色忽青忽白,“那个叫陈毅峰的家伙就交给我来对付,包管让他知道招惹我鹰爪门的后果!”
“孟师兄,那个人还是由我来收拾吧,毕竟我是师傅座下最小的徒弟嘛,各位师兄坐着看戏就好……”
一时之间,陈毅峰仿佛变成了香饽饽,坐在大厅里的这些人都抢着要跟他动手。
这其实很容易理解,段长寒在陈毅峰手下惨败而归,而如果有人能打败陈毅峰的话,岂不说明他的实力比段长寒更强?
鹰爪门中实力为尊,若能证明这一点,好处不可估量。
“好了!”何冲云抬手在太师椅的把手上用力一拍,打断下首众人的议论,“都不用争,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我们静观其变!”
鹰爪门总馆大门口。
守在门口的那些鹰爪门学员左等右等,一直等到日上三竿,却始终没有一个人敢上来踢馆,终于等得不耐烦了。
“呸!”一个学员往地上吐了一口唾沫,“我就知道那个家伙不敢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