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在满片的奇怪植物之中,欧维克一开始还感觉有些新奇,但稍微过了一会就发现没多少意思,不像一些传奇绘本之中的故事,会遇到那些会说话的植物或者有着攻击性的植物。
"呐,如果我骗了你,你会怎么样?"诺拉站在一所布满藤蔓的房子面前回过头,注视着欧维克,像是随口提起了这么一句。
"呃,"欧维克噎了一下,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回答,要是说不介意那是骗人的,但也要看理由之类的。而且为什么,诺拉会在这个点提出这个问题,欧维克一下子想了很多。
想了一会,没有一点头绪,只能把脑子的稀奇古怪的想法排空。
"那你会害我吗?"欧维克认真的反问着,然后不等回答就继续说着,"如果不是,那我应该不是会很介意就是了。"
"......"诺拉沉默着眨了眨眼睛,慢慢转了回去,小声的说道,"哦。"
看着诺拉有些奇怪的样子,虽然欧维克很想问发生了什么,或者她为什么要问这些,但是他也知道,问这些东西没有意义,她要是会回答就不会问了。
欧维克只能继续低着头,看着脚边被植物顶起的青石地板,和下面裸露的土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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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地图有着很多的错误,但是那些一些强大的魔物领土没有标错,一些有着变更的魔物也在诺拉的感知下规避过去。
但是路程并不是一帆风顺,快抵达目的地时候,遇到了一只猎食性的蔓生怪(Shambling Mound),一种跛行的食肉植物,一种大型的活化植物(生物或者魔物,都能称呼)。
但是这是一种本应该生存在湿地与沼泽的魔物,除非是被妖精类的生物所操纵,或者被更有智慧的植物魔物所支配。
欧维克一时之间都没有动作,直到诺拉随手搓了一团烈焰把蔓生怪烧成灰烬的时候,才想起来这一大团丑陋而邪恶的藤蔓植物是一只蔓生怪。
虽然实力不算强大,但是操纵它的魔物或者生物可能是个强大的存在。
路过的时候,欧维克停下了脚步,看着地上这一团被雨淋湿的灰烬,灰烬融进了土壤,感觉就像不曾存在一般,欧维克总感觉自己忘了什么至关重要的信息,
"你在想什么?"诺拉走到了欧维克身边,轻轻敲了敲欧维克的盔甲,发出了清晰的金属脆鸣声,"就在前面了,赶紧过去吧,麦尔斯他们还赶时间。"
"哦,好。"欧维克赶紧跟了上去,回头又看了一眼已经消失不见的灰烬。
妖精类生物,或者植物魔物?欧维克还是纠结了一下,但没有多想,就跟了上去。
又稍微绕行了一下,欧维克他们看见了这次目的地。
虽然现在的科瑟地图中没有街道什么的划分,但是六年之前的地图是有的。欧维克早就在弥赛拉的时候,就在修道院借到了安纳王国十年前编订的地图册,并且和在冒险者公会买到的科瑟地图做了对比,也算是找到了这条街。
万幸的是,这所建筑只是外面布满了藤蔓,而且也并没有强大的魔物在周围。
就连屋檐下挂着的一块烤肉形状的青铜制看板都还完好,只是在黑森林不可名状的侵蚀、风吹雨刷之下变得模糊不清而已。
欧维克在诺拉的陪同下,用剑鞘推开了门,因为是雨天,反而灰尘不怎么多。
进门之后,并没有那种浓厚的物品腐烂的气息,虽然的确有一些,但更多的,空气还算是清新的。
大多物件都保持了完好,和之前所住的旅馆相同甚至更加完整,这里地面长出的植物同样也被清理过,而且更为彻底。欧维克踩在这边的地板上感觉分外的坚实,显然明显厚压过。
欧维克走向了一进门就看见的橡木弧形吧台,情不自禁的摸了上去,虽然有着灰尘,但是他并不是很排斥,这是他父母来过的地方。
欧维克慢慢抚摸着,像是看见数十年前一个毛毛躁躁的小兽人闯入了这所酒吧,大大咧咧的叫着酒和食物,而且很有可能也很没有礼貌、
但是侍应生可能见过了不少的兽人,也不会太过介意,也不会因为年纪小而看不起他。
虽然欧维克不知道到底是什么样子的,但是这样的猜测回忆让他有一种看见了父母过去的感觉,会有一种奇怪的自我满足感。
大大咧咧的兽人,坐在吧台上大口喝着酒独自吃着肉,也许旁边的人类还会投射来或仇视、或鄙夷的目光,也许塔洛会瞪回去也可能无视他们。
这时酒吧的门再次被推开,很多人挤挤嚷嚷的进来了,围绕着一个看上去高贵的少女。这么大的场面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但是塔洛只是看了一眼,就被其中的一个人吸引住了。
那女孩不算美丽,身材也不算好,不管是以人类还是兽人的角度来看(兽人与人类的审美观差异较大),都算不上精致。在队伍里,看上去也不是最吸引人目光的,但是就是这样一位女孩,牢牢吸引住了塔洛。
以上均为欧维克的猜测,毫无理由的脑补。
欧维克默默坐上了吧台前的圆凳,穿着盔甲有些不适,但他并不在意。
他支起手,看着对面吧台内的东西,墙柜上那些放钱的罐子、放着杂物的抽屉,还有酒柜架上酒瓶、酒桶什么的现在都还在,保存完好程度令人惊叹。
欧维克闭上了眼,想象着,这所酒馆还开的时候,调酒师和酒客们的对话,侍应生和厨师的对话。
想象着,自己父母的初遇。
"你这个人类女人,跟我走,我看上你了。"塔洛对着那位少女这样说着。
"你谁啊,别烦我。"少女如是说道。
就这样,塔洛失恋了。
这对话倒不是欧维克瞎掰的,是欧维克的母亲跟他说的。说实话,这样的话,欧维克对照现在平和而稳重,而且学识渊博的父亲,真的想象不出是父亲说出的。
但是如此粗暴的回答,欧维克也不是很能想出是母亲的回答,但父亲告诉他这是真的。
欧维克感觉到,身旁的座位有人坐下了,是诺拉吧。但诺拉并没有催促什么,而是静静坐着。
"为什么,我可是很厉害的。"塔洛不服气的对着那位少女近乎吼到。
"没礼貌,外加你这样的,我一个人可以打十个。"少女悠闲的说着,一只手指指向了塔洛,一丝烈焰擦过了塔洛的耳畔,却在碰到墙体前消散了,那一份灼热却丝毫不少,塔洛的发梢也因此完全卷曲了,明显受到了高温的影响。
"还有就是,你怕是不识字吧,我最讨厌你这样的。"少女收回了手指,继续跟着了那些人后面。
塔洛愣愣的站在原地,没有动静。旁边传来不少讥笑声,但是塔洛仿佛都没有听见一般。
哪怕被拒绝了,但他还是听见了,前面的队伍中的一人说到了,下一站是弥赛拉。脑海中的一个声音告诉他:他要跟过去!不然就可能永远错过这个女孩了。
第一次,塔洛心中升起了要识字,读书的念头,还必须要和人类和平相处的想法。
以上依旧是欧维克不负责任的幻想。
继续想了一会,欧维克还是站起了身,看了两眼趴在柜台上开始睡觉的诺拉,突然觉得有些对不起诺拉,一直以来诺拉都是为他而行动的,而他只是在学院的时候请她喝酒罢了。
欧维克想着要补偿她一下,但是一时间想不出有什么方法。犹豫了一下,伸出手摸了一下诺拉的头,微微揉乱了诺拉理好的红发。
"干嘛啊,"诺拉抬起头,有些不满的看着欧维克,伸手把欧维克的手打下来,眼神中带着一丝疲倦,"让我趴一下,一下就好。"
欧维克并没有注意到什么,而是点点头,转身开始找父母的日记。
酒馆的中间和靠门的地方,摆了几张小方桌。桌上的桌布,还没有完全腐烂,但也没有多少异味,墙上开着几处小窗,透进来弱弱的光线,长期没有清洗窗户,所以现在光线更加黯淡。
欧维克在一张靠窗的桌子上,成功的找到了那两本日记,被烛台压着。
《日记(重置版7.4)》欧维克看着手里这本日记名,简单粗暴到不知道说些什么好。但必须要说,保存的非常完好,而且竟然是书皮是用寒霜木做的,和学院教室里的桌子的材质一样,奢侈的可以。
欧维克看到日记上的那个手印就知道是父亲的,毕竟父亲到现在也依旧有着这个习惯,家里的书房里,很多书封面上都有着他的手印。
但这个重置版吧,其实欧维克也能理解。毕竟如果真是那个时候的日记,刚刚识字的情况,写出来的日记,怕是父亲自己都认不出来吧。
既然是为了留给自己的,那么肯定得修改过。
不过,这些都能理解,但是有些看不透的就是母亲的日记本,超出欧维克的预料,完好程度甚至超过了做事细心的父亲。
而且虽然极其完好,但是看上去十分古朴了,像是经历了数十年,甚至半个多世纪了。
不会是母亲家里的吧,还是什么魔导书啊,父亲来放书的时候放错了?这本书得比父母年纪加起来都大吧。
疑惑着翻开了书,的确是母亲的日记本。
但是没有标注年份,只有着日期,欧维克更加奇怪了。再次翻开父亲的日记,也只有日期,同样没有年份。
"你在看什么?"诺拉从他身后走出来,看着桌上的书,"找到了?"
"嗯,但是日记没有标注年份,很奇怪。"欧维克随口嘀咕了一句,然后合上了书,脸上带着心满意足的笑容,"先回去吧,这里还是有些危险了。"
"来安纳的目的达成了,下一步我们该去其他地方了。"欧维克把书放进了盔甲内的衣物下面。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欧维克随口说到的年份,诺拉想到了她看到的《弥赛拉的冒险者》,上面可是写着,欧维克的父亲,佣兵塔洛是在人类第四历740年成为冒险者的,距离现在59年。
"嗯,早些回去吧,希望阿诺德他们路上不要遇到巨魔什么的吧。"诺拉随口说着,向门外走去。
诺拉的话,让欧维克整个人如遭雷劈。他终于想起来,之前看到蔓生怪的时候,遗忘的事情是什么了。
蔓生怪一般生活在沼泽和湿地,除非被高智慧的植物魔物控制,或者被妖精类的生物操纵。
"巨魔,就是妖精类的生物!"欧维克想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