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丁凡手上的证据，大部分都是找人做的临时资料，基本上就是想怎么写就怎么写的。

按说这一点有点违规操作的嫌疑，但是仔细想想，这些东西其实跟案子本身就没有什么关系，基本上都属于是一些不重要的调查资料。

这些东西跟案子本身就不沾边，说破大天去，也就是改变一下嫌疑人对之前做下的案子，出现了一点不一样的态度。

而这个案子，本身就已经过去那么多年了，相关的证据线索也没有办法在考证了，唯一能定罪的办法，也就剩下她自己认罪这一条了。

谁都知道，卢静茹对之前的养父有多憎恨，想叫她自己承认杀人，几乎就是不可能的事情，除非这件事从根本上出现什么转机。

只是当年参与这件事的人，现在已经没有几个人在屯子里面了，早就死的死，走的走了，想要打听当年的事情，显然是不太现实的。

所以丁凡才在无奈之下，叫人帮忙准备了一份真假难辨的所谓资料，剩下的就看他自己临时现编了。

“有人吗？”

就在丁凡跟两个人在外面说这件事的时候，审讯室里面传来了一阵低落的叫声。

“看来，这是已经想通了。”丁凡脸上笑容渐渐的散开，对两人指了一下说道：“走吧，是时候该说点正事了，有些事情也该问清楚了。”

这所谓的正事，其实还是关于乔老四这边的事情，还有杨和平被杀的案子。

卢静茹在这个案子中，绝对是一个十分重要的角色，而且跟了乔老四这么多年，身为他的左膀右臂，知道的东西一定比任何人都多。

丁凡需要她的帮助，想要搬到乔老四这个绊脚石，总归是少不了她的帮忙。

所以在听到里面的叫喊声之后，丁凡这才带着两人重新回到了审讯室里。

当丁凡再一次见到这个女人的时候，心中暗叹一声：“现在的她，才是真正的她。”

之前的卢静茹看起来虽然有点强势，给人的感觉就好像身上带着装甲一样，根本就没有办法攻破的那种堡垒，想要瓦解几乎没有一点可能，反倒是会在攻击的时候，让自己受到伤害。

但是现在的她，终于将身上的利甲卸掉了，曝露在众人面前的才是真正的她。

“现在的你，更像一个有血有肉的人了。”丁凡坐下之后，双眼在卢静茹的身上扫了一眼，笑着说道：“之前的你就好像一个机器一样，不管是提出问题，还是在回答问题的时候，你更像是在照着已经排练好的台词一样，这样的人生，难道你就不觉得无趣吗？”

卢静茹似乎没有想到丁凡竟然会这样说，本以为丁凡进来之后，就会直接奔着案子来问的，她甚至连说辞都已经准备好了。

想不到丁凡进门之后，问的根本就是这些东西，而是对自己之前的生活方式做了一点评价。

说实话，丁凡的评价十分中肯，甚至中间没有参杂一点多余的情感在里面，这一点来说，就连她自己都没有办法否定。

最后只能有点无奈的点头说道：“你说的对，不的不承认，你的评价，十分中肯，换个人一定不敢这么说我，我也要谢谢你们，要是没有你的帮忙，我现在一定还没有想清楚，一直都活在自己的回忆里面。”

其实有的时候，丁凡都觉得，卢静茹这个女人，也挺可怜的，一生中都在

经历坎坷，就算是后来离开了火坑，可她却自愿的跳进了另一个火坑当中，不断的在这些尔虞我诈中徘徊求生存。

她能活到今天，也算是她比较幸运了。

“现在能说说了吗？”丁凡示意了一下身边的顾念，叫她准备一下，开始记录了。

而坐在对面的卢静茹脸色平静的点点头，伸手在脸上搓了一把，深吸了一口气，声音平缓的说道：“我承认，游拐子是我杀的，至于说杀人的细节之类的，我已经不记得了，毕竟当时的我，也是第一次杀人，甚至都没有想过自己会成功。”

这一点上来说，丁凡到是相信的。

毕竟这饼子里面缠头发的手段，还是刚来东北的时候，听别人说的，说是能噎死畜生，效果一直不错。

但是这个法子用在人身上就就相对有点困那了，毕竟人不是狗，看到了有头发的时候，还能将东西塞进嘴里吗？

所以说这个游拐子，本身在死亡这一点上面，就有点叫人想不明白。

“游拐子死的时候，是不是喝多了酒，甚至自己抓起了什么东西塞进了嘴里，他自己都不知道啊！”当初游拐子死的时候，卢静茹才十三岁，这个年纪的孩子，知道用饼子噎死野狗就不错了，叫她精心布局，然后害死一个人，这一点就显然有点困难了，所以周立对此十分怀疑。

按说，这一点十分难做到的，甚至丁凡都觉的，这背后是不是有什么人在帮她，不然一个十三岁的少女，根本就不到这一点，杀人之后逃离现场，一定有什么人在背后帮她。

“是四哥救了我，当初我被送到他家的时候，就是我第一次见到的时候。”一开始卢静茹还有点不想说这件事，但是想了一下之后，还是开口将这件事说了出来。

因为乔老四在这里面，起到了一个十分重要的作用。

要不是当初在游拐子家里见到乔老四，现在的她或许已经给游拐子生下几个孩子了，也不会有今天。

而乔老四能有今天的成就，自然也跟她是分不开的。

游拐子之所以能在乡里站得住脚，其实也跟他做的事情有点关系。

表面上他就是一个贩卖南北货的小货郎，可事实上，这小子背地里还在干着拐卖人口的生意。

而他的合伙人之一，就是乔老四。

只是当初的乔老四，只负责联系买家，至于手上的孩子从什么地方来，他从来不过问。

也是因为一次遇到一个有钱的主儿，急着想要个男孩，最好是一岁左右的，因为要的突然，乔老四这才到他家里，跟他商量这件事。

没有想到，到家里才知道，游拐子打算先成亲了，等这边的喜事都办成了，在回头帮他想办法。

可是乔老四这一次在我外面找的这个人，可是个有钱的主儿，要是这一次办好了这件事，他的好处可不少。

所以就算是游拐子等得了，他可等不起了，恨不得自己带人出去拍一个回来了事。

但是没有想到，这一次的事情，竟然叫两人产生了隔阂，甚至在院子里面就动起了手来。

在游拐子的地盘，乔老四就是在能打，也终究是寡不敌众，最后轻易的就被有拐子抓了起来，就关在一个不大的小屋子里面。

随后被送来的卢静茹也被安排在里面，两人就是这样认识的。

后来也是在乔

老四的安排之下，两人联手将一个缠了头发的饼子，硬塞进了游拐子嘴里。

这还是卢静茹头一次见到有人死在自己的面前，当时的她已经被吓得不敢动弹了，还是当时的乔老四，背着她一路跑的。

根据她的回忆，当时乔老四不仅是带着她一起离开的，同时被带走的，还有在游拐子家里找出来的一个袋子，里面装的都是什么，她也不知道。

还是后来到了外面，乔老四从里面拿东西的时候，她才无意间看到的。

那个不起眼的袋子里面，竟然装满了钱，具体的数量她不清楚，只是知道里面装了很多。

想来也是这几年来，游拐子在外面做不法生意赚来的，没想到最后全都被乔老四带走了。

而这件事，游拐子家里的人根本就不敢说出去，毕竟这笔钱本身来路就不正，这要是说出去，必然会被别人严查，到时候，不仅是钱追不回来，反倒是会把别人都搭进去。

就连几个以前跟游拐子合伙的人，都不同意将这件事闹大。

也就是因为这件事，乔老四手上有了第一笔资金，手上有了钱，下一步自然是招揽人手。

跟在他身边的卢静茹明显知道他的事情是最多的，他自然是想要第一时间将卢静茹先稳住，况且这个姑娘虽然年幼一点，但也看的出来，将来必然是一个大美人，这要是不抓紧在手上，将来必然是一个损失。

也就是这样，卢静茹在最早的时候，就成了乔老四的左膀右臂。

乔老四有今天的成就，其实还真的少不了她的帮忙，很多生意上面的事情，一直以来，其实都是卢静茹在帮他打理的。

真的要是少了她，乔老四整个组织，都会十分迟缓。

所以这一次丁凡将她抓回来，绝对是对乔老四的一个巨大的打击。

要想收拾他，现在绝对是一个十分关键的时候，也是一个最佳的机会。

“也就是说，游拐子其实是乔老四杀死的对吗？”丁凡有点紧张的对卢静茹问道，甚至身体都不自觉的坐直了起来，瞪大了双眼问道：“那你的养父还有两个哥哥那？”

这个问题对于丁凡来说，十分重要，只要这几个案子，都不是卢静茹直接参与的，那么后面想要争取她指正乔老四，就相对容易的多了。

因为只要是她没有参与过杀死当年的几个人，她就还有希望，只要是有希望，她的将来就有可能从里面出来。

奔着这个希望，她也一定会抓住，可是要没有了希望，那她恐怕就要破罐子破摔了。

到时候，别说是叫她合作了，就算是她想合作，丁凡还不敢用她那。

谁知道她嘴里说出来的话，都是不是真的。

有那么多时间去分辨她说的话真假吗？

好在丁凡最担心的事情，并没有发生，在他问过了之后，卢静茹只是淡淡的摇了摇头，有点苦涩的说道：“你说的对，毕竟他们把我养大的，不管怎么样，我都欠他们的，虽然我心中一直恨他们，但是为了我娘，我也不会对他们下手。这件事我也是后来才知道的，是四哥安排人做的，我每年都会回去，七月初九原本是我娘的忌日，我每年都要回去，想不到，现在全家人的忌日都在这一天了。”

说道这里，卢静茹的眼角终于留下了眼泪，眼神中带着悔恨，只是现在做什么都没有办法弥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