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嘭!”
一声闷响过后,胡德凯手里的金属管冒出了一阵阵的青烟。
一颗赤红色的信号弹从金属管里面飞出来,要不是当时丁凡躲闪及时,那个红色的光球恐怕就要打在他的身上了。
看着那个光球落在地上,火光四散甚至引燃了周围的一些干草,就连丁凡都吃惊的咽了一口口水。
这一刻,他算是明白那跟黑漆漆的金属管里面究竟装了什么东西了。
并不是他所想象中的自制土枪,也不是铁杆大呲花,而是在里面装了信号弹。
也不知道这小子究竟会做的东西究竟有多少,可眼下看来,之前那些紫色的火焰,应该都是来自于这东西。
其实很多人都以为信号枪属于没有杀伤性的东西,这个想法其实大错特错了。
远距离的信号弹,确实没有什么杀伤性,一个光球飞上天,随后拉着一长串的白烟落下来,什么都感受不到,就能看到一点火光,剩下的就是听到一点声响。
可事实上,这信号弹要是打在人的身上,内部的磷粉会瞬间飞散的到处都是,经过火焰的引燃,燃烧的力度不在汽油之下。
而且磷粉引燃的火焰不是轻易就能熄灭的,燃烧的过程中,同时也会释放大量的有毒气体,对于人体的伤害是十分严重的。
吉明的尸体,经过尸检分析之后,已经明显可以看的出来,他并不是死于烧伤,而是因为周身燃烧所产生的烟雾,对于他内脏的伤害。
要不是丁凡一直在看着胡德凯手上拿着的金属管,这一下打在身上,他八成已经成了下一个吉明了。
这东西,绝对是用来保命的好东西,不过这东西也有个缺点,因为这东西都是一次性的,打完一次,可没有跳弹壳的设备,一次之后,还要替换里面的子弹。
可惜,丁凡不会给他这个机会,在信号弹打出的一瞬间,脚下踢起一片沙土,身影紧随其后,挥动手臂就是一拳打出。
一拳正中胡德凯的腹部,而胡德凯被这一拳打在身上,腹部传来的一阵绞痛,让他根本没有办法在抓住手上的金属管。
双手一松,下意识的抱住自己的腹部,差点被打的吐出来。
“你舅舅从小没有好好的教育过你,但是他为了你,付出了很多,这一拳是他欠你的!”丁凡缓缓收回了自己的拳头。
而胡德凯因为没有力量的支撑,整个身体几乎瘫软了下去,好像一直大虾一样,跪在了地上。
可丁凡对于他没有丝毫的怜悯,甩开手上冰冷的手铐,扣在了胡德凯的手腕上,顺势检查了他身上的东西,直到确认了身上在没有危险性物品之后,才将瘫在地上的胡德凯提起来。
可迈开脚走了两步,张大头却突然从院子里面走了出来,脸色阴沉的大吼一声:“你要走我不拦你,但你必须放了他!”
张大头的出现,还真是有点意外。
至少丁凡没有想过他会出来阻拦,而且之前很多话已经说的很清楚了,按说这个时候,张大头应该在一边眯着就好了。
偏偏这个时候,他跳了出来。
“别给自己找事!”丁凡连头都没回,手上拖着半死不活的胡德凯,依旧往车子边上走去,严肃的说道:“他不懂事,你应该懂了,不管你今天是否动手,结果都不会有区别,他这条命,注定要你
要为他所犯下的错,而付出代价。”
“你犯不着为了他,在赔上你的一条命。”
对于张大头这个人,丁凡还是想放点水,一门功夫传承到现在也不容易,碰上一个明白人更不容易。
张大头经历了那么多,也算是活明白了,心里也通透了,这件事跟他本也没有关系,应该他承担的东西,他已经承担过了,实在犯不着在跟着陷进去。
有多少人见到这种情况,甚至宁愿自己看不到,就算是看到了,也会装作什么都不知道。
可偏偏他就是那个少数派的一份子,明知道这件事,他管不了,甚至就算是动手,他也不是对手。
但在最后一刻,他还是忍不住站了出来。
“他是我朋友,我视他为兄弟!”张大头手上提着断刀,赤*裸着上半身,迈着稳健的脚步走出院子说道:“其实他今天可以不来的,早点走了,也不会被你抓住。”
“他既然来了,我总要保证他能活着离开。”
“你要是没来,他走了我不会追出来,可你来了,我就不能让你在我面前将他带走。”
张大头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深吸了一口气,双*腿稳扎在地,眼中闪烁着寒光,反手握在刀柄上。
“已经比过了,你不是我对手。”丁凡站在车边,半响没有开口,更加没有回头,最后却还是叹了一口气,胡德凯所在了车门上,转身看着不远处的张大头,摇着头说道:“其实你真的没有这个必要,你留不住我,就算是你全盛时期,加上这把刀没有断,你依旧赢不了!”
“更何况是现在的你,加上一把断掉的刀,你真的以为有机会吗?”
丁凡说道这一点,显然张大头也想到了。
他是一个有自知之明的人,丁凡也不知道他为什么会这样,这个时候站出来能有什么用?
“梁长秀被抓走的时候,我没有站出来!”张大头面色悲伤的低下了头,眉头紧锁,凝重的说道:“这一次,你要带走他,我不能在坐视不管了。”
“我知道,就凭我这点微末本事,想要赢你,几乎没有可能,但至少我尽力了。”
“我张大头,这一辈子,对得起兄弟。”
这会儿心如死水的胡德凯,缓缓的看了一眼张大头,冷笑着说道:“要你假惺惺的出来救我?”
“别再自作多情了,谁是你的兄弟,你也配做我的兄弟?”
“我这辈子,就只有一个兄弟,那就是我的哥哥,胡德胜,你根本就不配坐在我的身边,你还是滚回去,舔你的伤口吧!”
其实胡德凯刚刚的这番话,他要是不哭的话,或许丁凡还真的相信了。
骂的也算是痛快了,只是这一脸的鼻涕眼泪,看上去实在有点破坏气势。
“人家不领情,张大头我看你还是回去吧!”丁凡转过身来看了一眼张大头,心底里根本就不想跟他在动手了。
而且,这两个人现在的模样,看上去真的有点情深意切的意思,唯独是他现在看起来更像是一个恶人,好像非要拆散人家似的。
“我要救人,那是我的事!”张大头抬起手上的刀,眼神冷冽的看了一眼丁凡,咬着牙说道:“做不做兄弟,那是下辈子的事情。”
说完,张大头在也不想听到别人说些什么了,他真的有点怕了,生怕丁凡
在说两句,他真的就放下手上的刀,回到院子里面去了。
所以他选择了放弃,选择了不听,整个人横冲而起,手上的断刀,携风带雨冲了上来。
丁凡眯着眼睛,微微的摇头,这一刀,看上去气势恢弘,可事实上,全身上下到处都是破绽,完全是就是有攻无守,有去无回的打法。
只有古代沙场之上征战多年的人,才会练就出这种死活不顾的刀法。
丁凡手上现在没有任何武器,唯一的金属管,还要用来当证物,要是真的硬接下这一刀,八成这金属管就要废了。
思来想去,丁凡最后还是选择了避让,侧身躲开了这一刀。
狭长的戚家刀,虽然不完整,但锋利依旧,这一刀狠狠的砍在了车上,在车身上留下了一道巨大的切口。
一刀落下,张大头丝毫没有停歇,手上的断刀扭转横扫,奋力斩向了丁凡的腰腹。
丁凡皱着眉头,用力在地上一蹬,身体向后飞退,用最快的速度拉开了他们之间的距离。
可逼退了丁凡之后,张大头却并没有在追上去,转过身一刀砍断了胡德凯手上的手铐。
“走吧,你做的孽,我帮你抗下了!”张大头面无表情的,转过身去,对身后的胡德凯留下了一个背影,背上那一尺长的刀伤,这会儿还在流着鲜血。
胡德凯这一刻被张大头的所做所为,彻底惊呆了,完全没有想到,有一天竟然会有一个人,可以为了他连命都不要。
他父母都没有对他这么好过,哥哥去世之后,他从没有在任何人身上感受到温暖。
这个铁塔一样男人,是唯一给过他温暖的人,现在他竟然愿意用生命,换自己的一条生路。
“你还……真是一个傻子!”胡德凯看着手上被砍断的手铐,脸上露出了苦涩的笑容,摇着头说道:“你就是这个世界上,最蠢最蠢的,蠢货!”
“你是想让我感谢你吗?”
“我告诉你,根本不会,你想都别想,我不会在想起你,你做的这一切,别想让我感动。”
这两个人之间的缠*绵悱恻,丁凡已经听够了,之前都在隐藏,现在好了,一个个都藏不住了。
他们都成了有情有义的人,反倒是自己成了那个恶人。
这破事想想就叫人来气,趁着张大头听着胡德凯说话还在走神,丁凡抢先冲上前去,速度快的惊人。
张大头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来不及,这一刀还没有砍下一半,已经被丁凡冲进了身前,手肘由下而上直冲胸口。
身后的胡德凯嘴里还在骂骂咧咧的,话都没有说完就被身前的张大头撞翻了出去。
“你差的太远了,还有心思分神!”丁凡一边说着,顺势压低了身形,好像一只敏锐的猎豹,冷声说道:“下一招,我下你的刀,你要是还能在站起来,人我给你了!”
话音未落,丁凡已经化身残影,直冲而出。
张大头也拼劲了全力,发挥了自己最强的一刀,奈何丁凡的速度实在太快了,刀还没有斩落,这凶悍的一拳已经迎着他的手腕打了上来。
这一拳,丁凡没有用尽全力,但也最够打断了张大头的手。
张大头一声惨叫,手上的断刀在也握不住了,紧随其后的就是丁凡的一巴掌,重重的拍在了他的脸上,顺势将他按在了地上。